司徒青云亦是冷冷看着人,双方杀意凛然,眼看两人就要交手,这时身后一声暴喝传来。
“青云!!住手!”
这时,后方追来的司徒廷昊从石林后走出,紧锁眉头看着这个弟弟。“青云,别再任性妄为了,带着她回天虞城吧,她逃不了的。”
身后紧接着而来的是阿月,只见人面色难看,捂着受伤的手臂走出,看着司徒青云黛眉紧蹙。
“云哥哥,别再为了她一错再错!你难道真的想让孩子往后被人叫做叛徒的女儿吗?”
司徒青云冷眸未语。而怀里的阙玥听到阿月的声音,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阿月的方向,目光有些呆滞却是恳求。
阿月敛眉看着人,知道这人想说什么?是那颗头颅吗?
“李阙玥,别再牵连他了。你只要信守承诺,我也不会多做什么。”
阙玥目光呆呆,没有说话,如今哪怕点个头对这人而来也是极其困难的。
司徒青云冷眸看着这一行人,眸色微沉。一旁的陈三岭同水玉亦是有些顾虑,他们如今势单力薄,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想全身而退,实在是难上加难!如今他们身后只有峭壁这一条路了!
“将军!”陈三岭看了看自家将军,用眼光示意身后。司徒青云冷眸,抱着阙玥的手微微收紧几分。
“兄长,还请原谅青云的任性。”
只见司徒青云忽地如此说了一声,抱着李阙玥转身纵身一跃,跳下了山崖!陈三岭同水玉亦是跟着一跃而下!
“青云!!!!”司徒廷昊面色难看,飞奔而来。
“云哥哥!!!!!”
阿月亦是变了面色,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情况!整个人双眸赤红湿润,奔到山崖口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
北辰焱珏冷眸看着下方雪雾弥漫的景象,粘满鲜血的手紧紧握着白色的瓷器瓶,冷眸吩咐。
“这峭壁下可是有路的,他们逃不远,即刻去追。”
司徒廷昊微微一愣,“青云没事?”当即亦是气得变了面色,派人即刻去追。
这边石林后,赵芊芊看着那逃了的李阙玥,颇有咬牙切齿的阵势。再看,一旁的暗九早没了踪影。赵芊芊握了握拳,转身悄声离开。
李阙玥必须死!!只要她还活着一日,她便无法安稳度过每一天!
这边司徒青云同陈三岭夫妻二人,跳下峭壁后便是马不停蹄的往密林深处赶。
这时陈三岭急了,赶忙询问自家媳妇,春儿和吉儿在哪?
水玉敛眉,赶忙如实回禀,说是孩子们已经安全转移出来了,如今应该在山道出口,倩纱带着的。
早已候在山谷地道出口处的倩纱看着狭隘山道中走出的三人,如释重负,抱着婴儿赶忙迎接上去。
春儿见娘亲,爹爹平安回来了,赶忙朝二人哭着奔跑去。陈三岭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儿,替人擦着眼泪轻声哐哄。
少女并没有看到青年,不免着急,有些无措询问。“玉姐姐,少炀呢?怎么没有和你们一块?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着便是要回村子里去找人,水玉赶忙将人一把拉住,忙解释道:“放心吧,他和姜婆婆都没事。他们知道出口的,会找来的。我们先离开这里。”
女子看着身后那白茫茫一片的雪林,纵然百般不安,可也不能再拖延时间。一行人便是离开了这狭路口。
陈三岭守在马车外,眉头紧锁警惕的看着四周。
陈旧宽大的马车是村民们素日用来运输货物下山的,马车上堆满了茅草,药篓,狼皮,包谷等一对乱七八糟的东西,正是明日要拿到山下换的。
水玉赶忙跑到司徒青云跟前,看着人怀里的奄奄一息的阙玥。目光落在人胸口插着的那柄匕首上,面色难看。
鲜血源源不断往外留,伤口隐隐发给,这匕首还有毒的!
“真是的啊!糟糕透了!”水玉一声低咒,当即转身在马车角落里找出来一个药篓,只见药篓里装着满满的药草。
药篓里满满的药草,是平日里村民们要拿去山下换钱的,想不到竟然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水玉在药篓里手忙脚乱找出一株止血药,塞到了司徒青云手里,催促。
“这是止血草,倩纱你将它碾碎。”
“好的。”倩纱赶忙放下孩子,交给春儿,接过药包便是要将这东西揉碎。春儿只能抱着弟弟,乖乖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都这时候了,哪还有时间慢慢一点一点碾碎。
“药草给我。”司徒冷眸接过倩纱递来的药草,在二人微微错愕的目光中,想都没想便是将药草放在嘴里咀嚼。
水玉蹙眉,这药草可是很苦的且有麻醉效果,直接用嘴接触会麻了舌头的。
可也来不及多想,一把撕开了阙玥心口的衣裳,撕下衣裙上的布条赶忙用雪弄湿,替人将伤口上的血稍微擦干净些许。
“将军我要拔刀了,别让她咬了舌头。”
司徒青云敛眉,让人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唔!!”水玉的手才握住刀柄,阙玥当即痛得紧锁眉头,一声悲鸣从喉咙深处嘶吼出。
水玉微微蹙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收紧,咬牙,眸色一狠,忽地猛然一下将插在阙玥心口的匕首拔了出来!当即,血喷洒了两人一脸。
“啊”阙玥痛苦得无助的躺在司徒青云怀里颤抖不止,额头冷汗直冒。再看,司徒青云的手背已经被人狠狠咬出了血,鲜血直流,那一块肉险些被人一口撕扯下。
“将军,草药!”
司徒青云眉头紧锁,将咀嚼好的药草吐出。水玉不敢拖延,赶忙一把抓起方才准备好的止血草药,厚厚的一层敷在了的伤口上,给人迅速缠绕好布条。
随着药包敷上,阙玥当即痛得扭动身子,想要摆脱这痛苦,伤口处的火辣辣灼痛让人无法忽视,痛苦难耐。
“她中的毒怎么办?”司徒青云不免有些焦虑,眉头紧锁,面色凝重难看。
“将军不必过于着急,她一身皆是剧毒,姜婆婆那区区的锁魂丹要不了她的命,自然她的心头血也救不了她。如今只能先吊着她的一口气,赶忙想办法逃离这里,再寻良医。”
司徒青云沉眸,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娘姐姐没事吧?姐姐会死吗?”
一旁的春儿赶忙抬手给娘亲擦着脸上的鲜血,看着那痛苦躺在伯伯怀里的姐姐,眼眶红了。方才眼睁睁看着一把刀从人胸口拔出,那得多痛。
水玉极力笑了笑,摸了摸春儿的头,柔声细语安慰。“放心吧,姐姐只是受了点伤,会没事的。”
“娘,我们会没事吗?他们为什么要来追杀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春儿握着弟弟的小手,可怜兮兮的抬头看着水玉,委屈害怕愤怒。
“春儿,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可是春儿知道吗?这世间坏人也很多,就算我们什么也没做错,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春儿紧紧抱着水玉,哭了。“娘亲,我们会死吗?”
水玉笑容慈祥的摸了摸人的脑袋,心疼。“傻丫头,不会的,娘亲向你保证。”
春儿看着娘亲,点了点头,她相信娘亲说的话。
陈三岭看着将军怀里的女子,眉头紧蹙。
“如今这山里山外都被朝廷的人包围,这里很快也会被发现,我们必须寻个去处。秦大哥一时半会也不能从西域赶来支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这时司徒青云眸色微沉,“如今能真正救她的只有墨雪山庄。”
“墨雪山庄?”陈三岭微微蹙眉。
而一旁正在哐哄婴儿的水玉亦是转头看来,眼底的恨意浮现。可目光触及到那人怀里奄奄一息的李阙玥,终是妥协。
“墨雪山庄奇药不少,兴许能有药救她一命,可她若是今晚没熬过去”
“她会熬过去的,不会出事的。”司徒青云眸色阴沉,将怀里的人愈发抱紧了。
“真要去墨雪山庄?墨月殇虽说看似是个温柔平易近人的主,可那人手段可不简单,他当真会愿意帮我们?”
司徒青云面色淡漠未语。
水玉眸色微沉,一声冷笑几分嘲讽。“无论会不会,都要试一试。墨月殇只要给足条件,自然愿意救的。”
“若是去墨雪山庄确实可行,那墨月殇在这北疆虽说只是商人,可势力却不小。若能得他相助,救下李姑娘定然会成功的。”
陈三岭微微蹙眉,打量着自家将军,一脸心疼。
可墨雪山庄从不做亏本生意,按照商人的本性,指不定要趁此机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或者天理不容的条件,狠狠宰割将军一次。
就在几人沉思之时,马车外忽地传来倩纱的一声惊呼。几人吓得不浅,赶忙钻出马车询问怎么了?
只见倩纱指着风雪中蹒跚而来的一头母狼,害怕得瑟瑟发抖。“玉姐姐,狼来了。”
水玉同陈三岭敛眉看着面前的这头母狼,只见母狼身后还带着一只小狼。陈三岭一眼认出了这头母狼,不免惊呼一句。
“咦咦咦?这不是之前在野狼谷遇见的那只头吗?怎么跟来了?”
水玉望着这头母狼,想到这东西方才竟然三番五次救李阙玥的举动,不觉心酸蹙眉。“这母狼,活不久了。”
陈三岭敛眉,“它怎么跟着咱们来了?”
就在一行人纳闷不解时,只见那头母狼叼着小狼,来到了司徒青云跟前,将小狼放了下来,随即朝司徒青云呜呜悲鸣几声。
随即一双兽瞳看着人怀里气息微弱的李阙玥,伸出舌头舔了舔人的手,几声呜呜悲鸣。
听到狼嚎,阙玥缓缓睁开了双眸,目光些许涣散的看着眼前的这头狼。想抬手摸摸狼的脑袋,可根本抬不起来。
司徒青云沉眸,轻轻牵拉着人的手摸了摸这母狼的头。母狼一双兽瞳盯着人,忽地仰天一声咆哮,随即轰然倒地没了生命迹象。
小狼跌跌撞撞爬到母狼跟前,痛苦的悲鸣不停,呜呜直叫。
阙玥沉眸看着眼前的母狼,泪眼模糊。
“还真是讽刺啊,万物有灵,有的人心肠歹毒,还不如一头狼。”
陈三岭冷笑。
其余人看着地上趴在阙玥身上跟前的死了的母狼,敛眉未语。
迫于李阙玥身上还残留着丝蛊,焱王可能随时会找来此处,一行人不敢在此地多停留,必须离开。而那头母狼则是被陈三岭他们挖了个雪坑埋葬了。至于那头小狼,自然是抱走了。
如今野狼谷的狼群被焱王顺带一举歼灭,这才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是无法在这严酷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的!
山路崎岖,狭窄的道路隐蔽,这掩藏在山缝中的马车缓缓往前行驶而去,车轮碾压在雪地里,风雪掩盖了一切。
马车内,那头小狼紧紧靠着司徒青云身侧,睡着了。
而阙玥的体温愈来愈低,整个人也是浑浑噩噩的的靠在司徒青云怀里。眼睛半眯着,似醒未醒,有些不省人事。因为寒冷,疼痛而不停颤抖的身体,怎么也捂不暖和!
水玉锁眉,只道再这么冻下去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必须想办法给人取暖。
于是,一行人拿了马车里所有的狼皮给人盖上,可还是无济于事,整个人靠在司徒青云怀里冷得哆嗦不停。
倩纱蹲下身,不停的给人搓手取暖,可无济于事。更何况,他们自己的手脚也是冰冷得可怕,又怎能给人取暖。
“司徒青云我疼”怀里的女子浑浑噩噩沙哑一句,虽说声音微弱可一行人还是听清楚了。
几人看着人那满身伤痕,眉头紧蹙,终于还是忍不住喊疼了吗?也是啊,怎么可能不疼呢?被挖了心头血,是个人都会疼的吧?如今再加上天寒地冻的,身上的伤口的疼痛只怕更是放大了数百倍。
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如今都会喊疼了,果然是被疼痛折磨得承受不了吗?只怕冻疼了,也真的心疼得要命了了。
司徒青云敛眉,用氅衣将人包裹得更严实了,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看向水玉。“这些药草中没有止疼的吗?”
水玉蹙眉,摇头。
一旁坐着的倩纱试着给人不停搓手取热,可人的体温还是低得可怕,让人害怕。
水玉看着司徒青云怀里的女子,眼眸似睁未睁,只怕快要撑不下去了!
“只能靠她自己扛了,可现正值北疆隆冬严寒之季,又冷又疼,我实在担心她能不能撑到”
话未说尽,终是敛眉未语,一行人却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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