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300章

“兄长既然执意要拦,别怪为弟的不念旧情。”

“驾!!!驾!!”

“都散开!!!散开!”

沿街路人驻足疑惑,这是又出什么事了?

空中飞来一道黑影,重重砸向摊口。

客人赶忙纷纷逃窜散开,顷刻间,桌椅砸烂一地,白瓷哗啦掉地,碎裂开来,一片狼藉。

“哎哟!我的店哟!哪个缺德的,长没长眼哟!”

老板娘正哀嚎咒骂着,又闻一声急喝,“快闪开!!”

抬头望去,只见一匹马车气势汹汹失控冲来,老板娘霎时面如菜色,双脚发软,愣在原地,眼瞅就要被撞上。

一旁猛然回神的的食客猛然一把及时将人拽拉开。

那失控的马车,撞翻摊面疯了似的冲向摊后的湖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方才跌落摊位的黑影,咬牙跃上马车,生生将那已冲到湖畔边缘的马车给生生勒住!!!

一声长嘶,马仰空踢蹄,生生停了下来。

众人哗然,目瞪口呆,心有余悸。

眼瞅着人离那城门愈来愈近,司徒云霄一声沉喝,缰绳狠狠一鞭,一声马嘶,骏马奔驰,生生越过司徒青云,截在了人跟前。

两人骑马对峙,司徒青云望着被自家兄长拦住的去路,沉眸。

手中长剑不免握紧几分。

四目相对,良久。

凝视眼前,神情决然的胞弟,司徒云霄不免想到几日前这人房中那堆了一屋子的丹青画像,蹙眉沉眸,握剑的手微微松了松。

“也罢今日能不能走,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云霄沉了沉眸,缰绳一勒,沉喝一声,转身而去。

“兄长”

话音刚落,只闻嗖一声,一支利箭划空而来。司徒眸色一凛,抓住长箭。

任凭其擦肩而过,射向后方,驾马往前离开。

司徒青云眸色一凛,将箭打落,一声长喝,驾马迅速离开。

只见不远处赶来的右相铁青着面色,望着对面那驾马离开的逆子,面色难看至极,怒火攻心。

“放箭!!!拦下那逆子!”

“右丞!不可!恐伤了百姓!”

“给我拦住那逆子!只要人活着,打残也在所不惜!”

“右丞大人!”

司徒云霄退回一侧,未做多语。

扫了眼四周,不免沉眸。羽林护卫军?!

身边一干侍卫面无表情,搭弓,放箭。

“休得废话!放箭!”

只闻嗖嗖数声,密密麻麻的利箭划空而来。

司徒青云面色一沉,持剑挡箭。闪身迅速躲开,只闻一声痛苦马嘶鸣,好好一匹红鬃烈马当即倒地身亡。

方才交战中的几名黑衣人此刻脱身飞身掠来,持刀抵挡密密麻麻的箭。

“少爷!快走!!”

司徒青云跃上马车旁,看模样是打算带着尸体,跃城墙而去。

“放铁矛!拦住他!”

随着相爷一声怒喝,羽林军中,唰唰飞窜出几道身影,手持链箭,交织甩来,将马车团团包围。

望着对面被羽林军卫团团围住,步步紧逼,交战激烈的司徒青云,司徒云霄神色几分凝重,不免蹙眉。

纵使阿云武功高强,可同时同八名羽林军交手,哪怕是护国大将军在此,亦有些棘手。更何况是武功不相上下的阿云。

弃尸,兴许能全身而退。

护尸,胜算几乎没可能。

趁着司徒青云分神之际,右丞冷冷望着那停在街道中的马车。下令让人放铁矛,直接把马车给毁了!

只闻嗖嗖的几声破空响声,上千密密麻麻的箭雨之中,五六支长矛交错朝那马车而去。

黑马被惊得乱踏蹄,撒蹄往前疯狂逃窜而去。那马车还在上面!

司徒云霄不免蹙眉,竭力破包围而出,掠向往前狂奔的马而去。耳畔铁矛疾风般擦过,司徒青云一把将铁矛强行抓住。飞身一掠,持剑生生将迎面飞来的五六支长矛强行打飞!

嗡嗡兵器相撞,剑身发颤,手臂发麻,被震得生疼。

砰一声闷响,几支长矛死死钉入城墙之中。

城墙之上,瞅着这五六支铁矛,纷纷咋舌。

这要射中人那后果,毫无疑问,必死无疑。

右丞瞥了眼掌心流血的司徒青云。

脚下躺着一些黑衣人尸体,无论从何处来看,都颇有穷途末路之况。

城墙上本是观战的护卫兵,猛然想起什么般,面色霎时难看。惊恐的赶忙朝城墙下方一望,果见一辆宝蓝色马车缓缓而出,面色霎时惨白难看,满是惊恐。

怎会把这茬忘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朝下方护卫急喝,让人拦着马车,不可再往前!

风大,楼高,听不清。

更何况,城楼下方的护卫,未出城洞,一直守在门口。哪能听清上方喊个什么。

火急火燎,一边派人赶忙下去拦住马车,一边又扯长脖颈,朝不远处高喊,快住手!

依旧无济于事。

一干护卫,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眼睁睁瞅着那辆宝蓝色的马车渐渐往前而去,而不远处,好巧不巧,挡在路中间,哪能看到远处发生了什么!风中,两方对峙。

瞅着那已是无退路的逆子,右丞一声冷哼,“逆子!今日,定要你死心!除非你有三头六臂!否则,你妄想一一截住!”

“放箭!”

周围整整一队整装待命的弓箭手,收到命令,迅速搭矛,放矛。

嗖嗖无数长矛挣来束缚般唰唰飞去,气势汹汹,毫无可拦截之势。

一支长箭猛然贯穿肩胛,司徒青云面色霎时一白,霎一口鲜血喷地。

身形一晃,冷笑一声,眸底杀意甚明。抬手,将那利箭生生折断,拭去嘴角血渍,持剑。

司徒云霄见状,面色不免难看。

“逆子,冥顽不灵!!”

“父亲!”

“老爷,不可!!!!”

赶来的右相夫人,那一身是血的孩子,泪眼婆娑。

景府千金,一袭凤冠霞帔狼狈踉跄跌撞而来,望着那手握残剑的司徒青云,地上那一口鲜血吐地的司徒青云,花容失色,泪眼娑娑。

“宪伯伯!求求你,别伤了青云!”

“羽林军左卫何在?”

“属下在!”

“还不毁棺!”

“属下遵命!”

搭弓。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清脆悦耳的宫铃声悠悠从远处传来,由远及近,若有若无,愈来愈近,车轮轱辘声,愈来愈清晰入耳。

这是

“还愣着做何!!!”

随着相爷一声令下,火矛掠空而去。

李阙巽赶来,正撞见那支已经脱弦而出的火箭,长鞭狠狠凌空劈去,长鞭追箭尾,火焰摇曳,未能抓住。

火矛气势汹汹如火龙般席卷交错撕咬而来,司徒青云掠身拦去,轨迹忽地变换,从两边掠开,犹如活物般,避开了司徒青云。

径直朝那口黑马而去。

眸底一丝惊恐,掠身飞去。

“阿云!”

“青云!”

一干人等,面色霎时难看。

半路杀出的羽林军长链一甩,生生将人截住。

触及箭尾,熊熊火焰,掠掌心而过,却是握了个空。

指间灼痛,心脏如火焚,灼痛窒息,彷徨无可奈何,束手无策。

“阿玥!!”

司徒青云眸底一片死寂,深潭之下,濒临崩溃绝望。

眼看那火矛离马车越来越近,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息凝神。

那本是安静站着的马,却是忽然受惊般,暴动起来,一个空仰,只闻轰隆一声,马车上的棺材忽然被重重摔到一旁,黑马一声惊恐愤怒长嘶,撒蹄奔腾远去。

棺材滚落在地,棺盖掀飞摔到一旁。眼瞅着棺材就要覆面而倒,尸体即将摔出,落入河内,凌空劈来的朱红长鞭,生一鞭将棺材鞭正,重重一声砰的一声闷响,稳稳摆放在了道路中间。

那一块轻纱红盖头,随风飘舞而去。

没人留意到,棺木旁的随之掉落的一颗细小石子。

马脖颈处插入的一根细小银针。

对面众人尚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数十米外,一辆宝蓝色马车赫然入目,缓缓而来。

而那火矛,不偏不倚,此刻真是丝毫不变轨迹的凶猛朝那辆宝蓝色华轩射去!

这辆马车,是什么时候来的!城门不是已经关了吗?!

即刻就要被火矛射中,众人同情感慨,不忍直视,纷纷撇开头。出乎意料的是,没有听到马嘶车翻声,熊熊燃烧的烈火声音。

众人不解望去,瞳孔猛然放大

马车之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手握方才射去的长矛,不悦瞥了眼那长矛尾随风摇曳的火焰。

风拂,宝蓝色马车上,悬挂着的宫铃悠悠做响,清盈悦耳。

眉目轻蔑嘲讽,几分不悦,风流不羁,纨绔笑声随风悠悠飘来。

“司徒府可真是好大的见面礼啊。我主初回,便得如此待遇,实在是受宠若惊。”

众人尚未看清,只闻一声不屑嗤笑。

“中原素来讲究礼尚往来不是吗?右丞这般热情好客,我墨雪山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话音方落,白衣男子顺手一抛,火矛迎面掠杀而来,势不可挡。

“快退后!!!”

“保护右丞大人!!!!!”

突如其来,意料之外的攻击,惊得一干人等惊恐后退。

砰一声重物砸地声,方才飞出的长矛此刻正斜斜的插在右丞一干人等跟前,地面被震裂开一条长痕,余音颤颤。

“我家主子今日特地受邀前来参加令郎大婚,右丞这般,可叫人寒心。”

眨眼之际,人不知何时,已到司徒右丞跟前。

众人惊恐,好快的速度!

惊疑不定,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胆敢如此挑衅?!

白衣男子悠哉抱手,半倚长矛,戏谑瞅着面前心有余悸的一干人,挑眉,瞥了眼被几名内力高深羽卫牢牢束缚住的一身污血的男子,挑眉。

“不过,令郎这般模样,我们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啊。”

慵懒放荡不羁,活脱脱一副纨绔世家弟子模样。

“你是何人?!胆敢行刺我家相爷!”

“哪来的毛头小子!一边去!”

这白衣男子,右相不曾见过。几位朝中大臣亦是疑惑,这毛头小子,是何来历?

不过,目光掠及那不远处驾车的另一名青衣男子,在场一些人面色不禁几分难看,那青衣男子正是墨庄主的贴身侍卫竹书。

看来,马车内坐着的人就是墨雪山庄庄主,宫里的大红人。

寻思,眼前这白衣青年,只怕也是那人的手下。

思此,想到方才画面,不免心有余悸,倘若这火矛当真射中这后果,不堪设想。

望向马车,望着那不知何时又回到马车旁的白袍青年,又是惊了一跳。

瞅着那马车同那突然杀出的白衣男子,街边女眷满脸绯红,春意萌动。

眼尖的,认出了这是墨雪山庄的马车!!一声惊呼,场面顿时喧闹起来。

这时,熙攘人群中,一只金蝶飞过人们头顶,翩跹舞翅而来,停停落落,最后飞进了一旁翻落在地的棺材。

几步外的人群中,一道稚嫩声糯糯欢喜响起,小手赶忙一指。

“娘,看,蝴蝶!”

“哪来的蝴蝶?小阿囡,不可撒谎。”

“飞进去了。”

“阿囡看错了,都快立秋了,蝴蝶啊,都回家躲着了呢。”

“阿囡捉来给娘看。”

女娃娃趁自家阿娘不注意,松开阿娘的罗袖,迈着小短腿,迫切的朝几步之外的棺木而去。

棺外一阵吵嚷,棺木内,安详静静躺睡着的一身寿衣的尸体,僵硬良久的纤细十指,肉眼可见的轻微动弹了几分。

挺拔小巧精致的白皙光滑的鼻梁上,金蝶轻扇莹翅。

睫羽微微翕动,犹如梦魇,似醒未醒。

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扒拉在棺材上,好奇的探头往里瞅棺材内睡着的漂亮姐姐,鼻梁上的金蝶似受到惊吓般,起起落落,不曾离棺。

不知谁这才注意到棺材上扒拉着的娃子,惊吼了声,“那是谁家的娃子?!怎么扒拉在棺材上?!”

妇女心下一惊,扭头赶忙望去,花容失色,赶忙奔去。

“阿囡,快回来!别胡闹!”

“娘,蝶”

娃子手缓缓朝金蝶探去

棺木中那双紧闭的眸子,忽地猛然睁开,桃眸一抹惊恐划过,稍纵即逝。一把将孩子拉进棺中,孩子一声“娘”惊呼传来,瞥见的人群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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