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医生看了容衍一眼,低声对顾夏夜道:“夫人,我理解您想让先生恢复记忆的急切心情,但是……这种事情真的急不得,要循序渐进。如果强行回忆,只会适得其反……”
顾夏夜明白了,“莫医生,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强求他记起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容衍捂着自己的头,表情隐隐流露出几分痛苦。
顾夏夜见他这么难受,心疼极了。
“容衍,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容衍却摇头,声音低哑。
“我知道你一直想让我记起来……没事,我再努力想想,说不定明天就全记起来了。”
“容衍,不要再想了。”顾夏夜自责极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想让你记起来了,我不该疑神疑鬼的。就算你永远都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们未来还有那么多的时间……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创造回忆。”
看到容衍如此痛苦,顾夏夜瞬间将自己的怀疑全都抛在脑后。
在顾夏夜的安慰之下,容衍渐渐恢复了平静。
莫医生和孟恒见容衍没什么事,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
翌日,顾夏夜果然接到了顾父的电话。
联想到上次出去看顾母,被算计的事,顾夏夜拒绝了见面。
“抱歉,容衍现在什么都忘记了,我必须得陪着他才行……”
顾父似乎已经猜到顾夏夜会拒绝,忙道:“上次的事,是明月太过分了。这次,你不用出来,我们过去看你就行,顺便让明月给你道个歉,如果你担心容衍,把容衍一起带上。夏夜,明天,我们就回C国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顾夏夜眉心轻蹙,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书房办公的男人,忽然抬起头。
“你父母?”
顾夏夜看向容衍,轻轻点了点头。
容衍将手中的文件放下,“他们要回去了吗?”
“对,不过……”
容衍忽然打断她的话,“既然如此,作为晚辈,没有不送他们的道理。”
顾夏夜有些惊怔,“可是,你昨天不是……”
“人的想法是会变的。”容衍忽然变得极为善解人意,“一会去见他们,还是明天去?”
顾夏夜已经想好了拒绝的措辞,见容衍非但没有阻止她见面的意思,还主动让她和父母见面。
一时之间,她有些没反应过来。
“容衍,你……”
那边的顾父一直没挂断电话,听到容衍的声音,连忙道:“夏夜,不用你们来看我们,我们去容家就行了。”
不给顾夏夜拒绝的机会,顾父又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先挂了。”
顾夏夜没来得及反应,顾父已经挂断了电话。
……
两个小时后,顾父顾母和顾明月,以及叶星洲从停靠的车上走了下来。
顾夏夜下意识的看了容衍一眼。
容衍神色清淡的站在她的身旁,英俊矜贵的面容没有情绪。
顾母的脸色虽然还有些憔悴,但身体恢复了很多,起码能下床走路了。
顾夏夜见顾母下来,上前去搀扶顾母。
虽然彼此都见过,但想到容衍失去了记忆,顾夏夜还是为容衍重新介绍了一遍。
“容衍,这是我的父亲和母亲,这是我的妹妹顾明月,这位是叶星洲……”
容衍淡淡的点了点头,目光从顾父顾母和顾明月的身上掠过,最后落在了叶星洲的身上。
但也只是短暂的停留那么几秒,就移开了目光。
顾夏夜招呼着众人进屋。
蓦地,容衍忽然道:“能和叶公子单独谈谈吗?”
顾夏夜诧异的看着容衍,“容衍,你想和叶星洲单独谈什么?”
他失忆了,和叶星洲还有话题可谈吗?
容衍漫不经心道:“我听孟恒说,你和叶公子在C国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我现在什么都忘了,想多了解你一些,所以想和叶公子单独聊聊。”
很好的朋友……
顾夏夜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她可不会天真到相信容衍的话。
她和叶星洲差点就结婚的事……容衍恐怕是知道了。
顾夏夜有些心虚,她怕容衍多想,没敢出言阻止。
叶星洲看着眼前清冷俊美的男人,淡淡道:“好。”
叶星洲是个正人君子,顾夏夜并不担心叶星洲会对容衍乱说什么。
更何况,如今的叶星洲还对她有愧,更不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了。
就连顾父顾母,也只是多看了叶星洲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顾夏夜邀请顾父顾母和顾明月进入了宫殿之中。
刚刚进屋,顾明月便对顾夏夜深深鞠了一躬。
“夏夜姐姐,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顾明月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她不了解顾夏夜,也不了解容衍,险些酿成了大错。
顾夏夜看着顾明月,“明月,以后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顾明月轻轻点了点头。
随后,佣人端着茶和水果上来。
顾夏夜询问了一下顾母的身体情况,顾母又嘱咐了顾夏夜一些怀孕时的注意事项。
不知道聊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传来。
就见一个佣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似乎因为太过焦急,绊倒在地毯的边缘,狼狈的摔倒在地。
容家的所有佣人,都经过极为专业严格的训练,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
佣人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夫、夫人,不好了……”
顾夏夜立即站了起来了,“发生什么事了?”
佣人脸色苍白,瞳孔跳动着混乱的光,结结巴巴道:“家……家主,家主他……”
顾夏夜脸色一变,“容衍怎么了?!”
“家主他……他被刺伤了……”
“你说什么?!”
佣人带着哭腔道:“家主被刚才进来的那位先生刺伤了……”
听到这番话,顾夏夜再也顾不上询问,大步冲了出去。
顾明月的眼底浮现出一抹不可置信,随后也跟了出去。
宫殿的后院,男人的胸口插着一把刀,鲜红的血染红了身上的白色衬衫。
血液顺着刀锋滴滴落在地上,宛若妖异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