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路遇祭司,说了一句足以令鸟社死的话。
被拒绝后,白芜脸都快烧起来了,几乎落荒而逃。
下午,他回到窝边的时候,家人们都已经回来了。
沓带着他的鹰族伴侣和两位父亲。
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见识一下,这种叫豆腐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白芜跟他们打过招呼,去察看豆子。
岸跟在他后面叽叽喳喳,“我一回来就看过你的豆子了,泡了那么久,现在它们已经胀得比雀蛋还大,轻轻一掐就碎了,还能吃吗?”
“当然。等会先像舂青根粉一样,舂成浆,我再弄下一步。”
“这个我会!是不是也要像洗青根粉一样洗?”
“你猜……”
白芜这个“猜”字还没说完,肩胛被岸“啪”地拍了一掌,“快说!”
掌声清脆。
白芜转头一看,只见自己肩胛上印着一个完整的手印,连掌纹都清晰可见。
他朝岸怒目而视。
岸缩缩脑袋,嘟囔道:“你皮怎么嫩成这样?哎,我去舂豆子了。”
川敲了岸的脑袋一下,“别老欺负你弟。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提着豆子去山下找石舂舂豆子。
沓问:“芜,我们做什么?”
“麻烦你们一起帮忙舂豆子,我去把簸箕洗干净。”
石臼又大又重,那些泡软了的豆子倒进去,几下就能被舂成渣,舂得温热的豆渣舀起来,白生生,像面团,还有股说不出的豆香味。
舂好后的豆子舀出来放到桶里,白芜加入清澈的河水搅拌均匀,再倒入大陶锅里煮。
微黄的豆浆在锅中翻滚,锅中蒸汽袅袅而上。
浓郁的豆香味飘得整个部落都是,无数族人探头探脑,吸着鼻子互相打听,“什么东西这么香?”“芜又弄出了好吃的吧?”“是不是发现了新食物?”
已经回来了的兽人、亚兽人们过来看热闹,顺便帮忙。
锅里的豆浆多得是。
白芜招呼来帮忙的族人喝豆浆,第一锅豆浆煮好了,先舀出来放入虫蜜,在场的每个人分了一碗。
刚煮出来的浓郁豆浆又香又甜,氤氲热气后面是一张张朴实的笑脸。
“原来这就是在雪山上生长的豆子。”
“这个豆浆真好喝啊!
“难怪芜说什么都要弄点回来。”
白芜笑着听大家闲话,手里动作不停。
家人帮忙将煮好的第二锅豆浆舀出来,用簸箕过滤。
按理来说,他们煮豆浆做豆腐应该用纱布过滤,奈何这个世界实在没有那么精细的玩意儿,只能用簸箕凑合一下。
过滤出来的豆渣也有大用,白芜直接加上鸟蛋、葱花、兽油和粗盐揉成饼,放在桶里,等会烤了可以当主食。
大家不好白吃了他们做的食物。
喝完豆浆后,大家纷纷回自家窝里,掏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送给白芜。
族人实在太过淳朴热情。
白芜干脆再请大家吃豆渣饼。
这些饼子烙在滚烫的石板上,烙得焦黄,葱香味和兽油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在豆香味的烘托下,升级成一种更深层圆融的香味。
大家第一次见到这样做食物,也是第一次知道辣草除了能用来敷伤口之外,还能用来吃,味道特别好。
有人当场表示,明天也要挖一些辣草回来种在窝边上,什么时候想吃就去掐一点,引来大家纷纷附和。
白芜他们的窝边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
族人们的笑声一波接一波。
白芜原本还以为想做出豆腐来会比较困难,没想到在笑闹中,不知不觉就把所有的豆渣都过滤完了。
过滤完的豆浆再煮开,放到几个桶里,再舀点卤水,一边搅拌,一边慢慢将卤水倒进去。
豆浆很快凝结成絮状,还析出了黄色的浆水。
等豆浆基本变成絮状和黄色的浆水后,白芜将絮状物舀到簸箕里,
等水份漏得差不多,豆腐也就做出来了。
围观的人看白芜像变魔术一样弄出了豆浆,现在又弄出了豆腐,眼睛都睁得老大。
白芜让岸拿碗来,给大家舀没有彻底做好的豆腐吃。
这种含水量比较多的豆腐就是豆腐花。
用石膏点出来的豆腐花会更嫩更滑,白芜没有经验,不太清楚其中的差异,弄出来的豆腐花比较老,只是话都放出去了,现在只能舀点豆腐花给大家尝尝。
一勺温热的豆腐花加一勺虫蜜,盛在黑色的陶碗里,样子说不出的好看。
一时间,竟没人舍得动勺子。
白芜招呼大家,“大家尝尝,不够再舀。”
这才有人回过神来。
一时间,勺碗碰撞的声音细细碎碎地响起,接着又是一片惊叹声。
白芜也低头尝了一口豆腐花。
豆腐花有些老了,略有点渣,豆香味倒是很足,虫蜜也很清甜,两者匹配得正好。
味道不错。
下次可以再弄点。
“芜,你怎么会弄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白芜听到有人叫自己,抬起头来笑笑,“做梦梦见有人告诉我,豆子可以这么吃,我就试试了。”
“这肯定是兽神的启示!芜你真是个幸运的亚兽人。”
部落里的兽人、亚兽人们吃饱喝足,围在白芜家窝边聊天。
白芜很少跟部落里的兽人、亚兽人们聊天,借机问了不少想知道的事情。
他对食物很了解,但对这个世界的各个事物可就远没有兽人亚兽人们知道得多。
大家都很热情,人群中无论是兽人还是亚兽人,无论是长辈还是晚辈,都知无不言。
簸箕里的豆腐在重力的作用下,渐渐沥干了水分。水漏到
白芜将水提去水槽那边喂羊。
母羊已经习惯了圈养生活,见他过来也不怕,当着他的面过来闻了闻水,低头喝起来。
白芜退开一点,看着自家长得越来越肥壮的羊,表情很是欣慰。
这可是好东西,里面饱含蛋白质,比清水好多了,希望母羊喝了之后多产奶,小羊喝了多长肉。
夜幕渐渐降临,兽人、亚兽人们告辞,各自回了窝。
簸箕里的豆腐已经在重力的作用下,凝成了一整块。
这种豆腐没有上辈子所见到的豆腐整齐完美,但已经成型了。
白芜用干净的手摸了一下,感觉可以吃,便用石刀将豆腐划成了一块块。
岸凑过来,“豆腐做好了吗?可以吃了吗?”
“现在还不行,得炖一会儿。”白芜将豆腐盛在陶碗里,“拿一块肥瘦相间的兽肉炖好,炖出来的豆腐会又香又嫩。”
旁边一圈人整整齐齐地咽了一下口水。
白芜笑了,露出整齐的洁白牙齿和弯弯的眉眼。
沓的伴侣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对上他的视线后,脸颊忽然红了,转开脸揉着肚子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吃饱了,听芜一说,感觉又饿了。”
岸抢着道:“我也饿得不行,感觉肚子里有个无底洞!”
白芜道:“那我现在把豆腐炖上,今晚就吃炖豆腐。”
一家人都在,洗菜,切菜,处理肉,大家一起干活,很快就弄好了。
鳄鱼肉提前腌制过,现在切成大块在刷了兽油的石板上炙烤,直烤得外焦里嫩。
大陶锅里放上兽油和兽肉,小火慢煎,再放入上次腌制的酸葱头,煎出香味后,移开火源,待略凉之后,加入开水炖煮,而后加入豆腐慢炖。
江鱼刷油烤过之后,放入加了开水的陶罐中慢慢炖煮,再加入切成小块的豆腐。
晚饭就四样。
豆渣饼,鳄鱼肉,炖豆腐和江鱼豆腐汤。
样式不多,菜量管够。
夜幕降临,星星漫天。
火塘里的暗红色火苗抖动着舔舐陶罐。
两个陶罐里咕嘟咕嘟炖煮的食物发出浓郁的香气。
大家围坐在火塘边,说一些闲话。
好不容易豆腐炖出来,大家顾不上盛入盘子,齐刷刷伸筷子去夹豆腐。
豆腐如此柔嫩,除了白芜,谁都没办法一次就夹出来。
大家纷纷将碗凑近锅边,用碗去托。
白芜提醒,“小心烫。”
他说完夹起一角豆腐,呼呼吹了几下,慢慢放进嘴里。
豆腐炖好的豆腐饱吸了肉味和酸葱头的酸香味,又烫又鲜,又嫩又香,轻轻一抿,各种滋味在嘴里化开,最后留一抹清甜底味,那是豆腐本身的味道。
白芜吃一口豆腐,啃一块豆渣饼,再喝一口汤,鼻尖冒出热汗,整个人都在晚风中放松了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静静地享受着人间烟火气。
周围几人也是,默契地保持沉默,只专心享受手里的美食。
白芜吃了两个饼子和一大碗炖豆腐,喝完碗里的汤,站起来道:“大家慢慢吃。”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岸问:“你要去哪里?”
白芜拿起边上提前留出一小罐汤和炖豆腐放到干净的箩筐里,从石板上拿了一摞豆渣饼放进去,“我去给祭司大人送豆腐宴。”
墨放下碗,“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有事想请教祭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