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人生其他事情都太过顺遂了。
顾眠初试绩一,便在家里发呆了很久很久,他没过。
这很正常,本来他也不是么喜欢学习的家伙,从小学习绩是差得可以,唯一的爱好就是听陆哥给他讲故事,所以对历史格外的感兴趣,是的,只是兴趣,仅此而已。
参加专家考古活动、去现场勘察、去触碰刚刚挖来的文物,这些事情,他这样平凡的人,不,应该说是笨蛋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机会?
顾眠坐在房里,看着贴了满墙的复习资料,低头桌上满满当当的参考籍,脚边是堆得数不清的试卷,其实这都是无用功吧?
他去年一年,也不过就是参与了妹妹给他的补习活动,本身也不抱希望的啦,所以没过也很正常。
顾眠在房里到这里,忽地叹了口气,伸了伸拦腰,中午吃饭的候,在楼下就跟家里说了这件事。
因为家里人,陆哥在楼下摆了一张特别大的圆桌,足足能够容纳十五人,平不用的候会收起来,变四四方方的小桌子。
这天正是靠近开学的日子,家里人少,也就顾家爷爷『奶』『奶』和回来看望的叔,顾眠坐在『奶』『奶』身边一边喝鱼汤一边突然冒自己没过的话,『奶』『奶』连忙便说:“这有么?就是一场考试,没过就没过吧,可别又心里着急,你又不是一定非要过,咱干么不好?恩?家里又不短你的吃,不短你的喝,乖,眠眠咱不管他,你天天下来陪『奶』『奶』就好,咱干脆不去学校算了!”
一旁爷爷端着碗给『奶』『奶』夹了一块儿肉丸子,没吭声,大抵是很同意太太的话。
叔却看了一眼顾眠,说:“你还考吗?我听小盼说你学得很好啊,怎么就没考过?”
陆撼城在旁边给顾眠剥鱼骨头,长长的一条漂亮的黄花鱼,鱼肉鲜嫩汁,被一双细细的竹筷捻着往下一剥,一整块儿裹着番茄汤汁的鱼肉便呈给了顾眠,陆先生手上动永远熟练,闻言倒是跟叔淡淡道:“行了,不说这个了,过去的就过去,先吃饭。”
饭桌子上谈让顾眠分心的事情,一向是陆撼城的忌讳。
他的顾眠胃不好,积食会发烧,再严重会呕吐腹泻,吃饭就该好好吃饭,让顾眠享受美食,哪有这种候还要人思考的?还要不要人活了?
顾眠在没意思,试过一次就好了,叔你也快吃吧,等会儿菜都凉了。”
“哦,也行。反正叔是觉得,反正间的很,做就继续做,叔是支持你的,念这种事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哪怕是念呆子,叔都觉得好。”
顾眠哈哈笑道:“那可得让你失望了,我才念不呆子。何况真的懒得念了,崔苗苗他都上班去了,我觉得我也得找儿事儿做。”
顾眠其实是随口一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么,反正活是决计不行的,动脑子的好像不行,那么就像崔苗苗说的那样,干脆去给陆哥办室暖床算啦。
陆哥今年刚刚搬了办地,买了黄浦区一层楼为办地,家里的装修是逐渐接近尾声,他既不需要跑去新家监工,也不需要再在房背,那么干脆好好准备毕业不就好啦?
去年因为要考研,顾眠论文都暂搁置,现在正好捡起来先毕业了再说。
毕业究竟是在家里天天咸鱼躺着,还是每天去陆哥办室里的休息区躺着,这也很让人苦恼的好不好?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啦。
顾眠淡淡,其实这样也好,怪好的。
晚上回家,跟陆哥一块儿准备泡泡浴的候,顾眠躺在陆哥怀里,小腹被一只大手温温柔柔地『揉』着,他回头亲了亲陆哥的嘴角,不,却听见陆哥对他说:“今天中午,你说你没过,我还没有发表自己的安慰感。”
顾眠心里一暖,其实根本不需要陆哥说么的,他觉得他才不难过,早就知道会这样啦,又不是么新鲜事,当年能考上大学,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就已经够完美了,如果连研究生都能考上,那他也不知道是用么东西换的。
顾眠觉得,自己还是要知足好:“你说吧。”他转身回去,亲亲密密地搂着陆哥的脖子,依赖又全副身心都爱陆哥的样子非常漂亮,是连发丝都闪闪发光的模样,可惜他自己看不见,只觉得他的陆先生举世无双。
陆先生微微仰头看着顾眠,看这人爱他的眼,看这人微微笑着的柔软的唇,也看这人身上所有属他的印记,满足充盈胸。
“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怪难过的?”陆先生声音很轻,生怕说得重了哪怕一。
顾眠摇摇头,眉头也挑了挑:“你看我像是难过的样子吗?”
陆先生顿了顿,沉沉说:“像。”
顾眠一愣:“哪里像?”
陆先生说:“以你做了么,很努,但没功,会习惯跑来找我发脾气,然要我哄你,给你做好吃的,今天没有,你太乖了,感觉不像你。”
顾眠依旧愣愣的,半晌,狡辩道:“我现在都大了?鬼才找你发脾气,鬼才要你哄,这又不是么大事儿。”
“好好,就算是我说错了。”陆先生顿了顿,换了个说法,“眠眠,先毕业,然继续考也没关系,慢慢来,规定是到四十岁都能考,咱就当是考着玩儿也行,我喜欢每天去图馆接你回家,你再让我接几年怎么样?”
顾眠登抿着唇,大眼睛里都是委委屈屈的眼泪,他说:“你真烦,我都说了我没事,你非要说这些!”
“我怕你有些事情憋心里憋事儿……”
“我才不会,你就是太大惊小怪了,总怕这怕那儿的,所以才十岁就长白头发!”
顾眠说完,眼泪哒啪哒啪从白皙的脸上掉下去,好像是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是无理取闹了,所以站起来就跑,但立马被陆先生给捏着腰动弹不得。
“跑么跑?”陆先生把人逮住便低低说,“小心摔跤。”
“你不放手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摔跤?你么都知道吗?你以为你是先知吗?”顾眠说完,又自觉自己语气似乎有些不好,陆哥分明是担心他,他都在说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控制不住,顾眠一到自己这样的笨蛋也有妄去跟那些聪明的教授一起研究古董花瓶么的,就觉得真的是自己异天开了。
陆哥不会笑话他,但这件事被谁知道,顾眠都觉得自己怪丢人的,哪怕没人笑话他,那种自尊微微碎掉的感觉,羞愧和恼怒集合的难过,让他口不择言。
“我不是先知,只是我看你难过很心痛,你哪怕不表现来,我这里也很痛的,顾眠。”
顾眠的手被陆哥拉着去了靠近陆哥心脏的位置,顿手掌心传来的心跳阵阵如连在他血管上一样:“我感觉挺活蹦『乱』跳的。”
“因为你『摸』它了……”
“那我要是不『摸』呢?”
“那它就是死的。”
“你还叫我少说死不死的话,结果你自己还说,你这算以身则的人吗?”顾眠的话题已经开始偏了。
陆先生笑了笑说:“有些话我能说,你不能说。”
“凭么?”
“凭我是陆撼城,你是顾眠。”
眠眠一脑袋问号:“我当然知道我是我,你是你,所以凭么我不能说,你能说?”
“因为我相爱。”
顾眠顿心脏都是一烫,脸上还挂着泪呢,偏偏又觉得陆哥这话特别可爱,是笑着说:“你也不害臊,么跟么啊?酸溜溜的,冯四要是在这里听见你说这些,你霸总形象早没了。”
陆先生挑眉说:“冯四要是在这里看你这模样,我会把他腿打断。”
顾眠还是笑,余光则瞧见陆哥长臂一伸,从旁边扯了一张卫生纸过来叠好放他鼻子sp;“感觉好像有,擦擦。”
顾眠没法子,只好乖乖擤了擤鼻涕,然又软趴趴抱着陆哥,撒娇起来:“你好烦啊……”
陆先生单手把眠眠的鼻涕纸投进一米外的小垃圾筒。
“恩?我又怎么烦了?”
顾眠:“就是烦人,本来我都觉得考不过没么了,你飞说我不开心,所以我才哭的。”
“哦,所以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
“那好吧,是我的错。”
顾眠又笑:“算啦,我大人有大量,才不跟你计较,还有考试的事情你别管我,我不考,反正考不过,我太笨了……”
“谁说的?”
“啊?”
“我说谁说你笨了?”
眠眠声音软乎乎地,也不知道怎么惹着陆哥的,他敏锐地听得来陆哥这会儿很生气,是这会儿立马有些怯怯弱弱地说:“我……没谁说……我自己说的。”
“自己说也不行!”
“可这明明就是事实……”顾眠垂眸。
陆先生:“么是事实?事实是你非常厉害,不是笨,只是学得慢,记『性』不好而已,这些不是笨,是比我慢一学会,不是笨,眠眠你很厉害,我说你厉害你就是厉害,我说的一向都很正确,你知道的。”
“呸,你现在在瞎说,哄我的。”
“那你试试看,试试,不着急,慢慢考试,毕业咱慢慢考,总有一年能考上的,你信不信?”
顾眠太知道陆哥这百转千回的是要劝他坚持下去了,他又不傻,这种事情,他还是看得来的。
所以他没吭声,就只是凝望他的陆哥,像是在汲取量,一的汲取,最终重重了头。
眠眠心情大好,跟陆哥在浴缸合了两回,回床上又继续合,娇气极了地说:“陆哥你觉得我真的总有一天会过对吧?”
“恩。”陆先生微笑。
“哇,我感觉我现在好像就已经跟着导师去现场看土文物了,开心。”
“等等,么文物?考研不留校当师?”陆先生还是首次听宝贝爱人提起这事。
顾眠当即脸蛋红红,甜甜道:“以跟你说,我先考试嘛,你先跟我继续合呀。继续继续……陆哥……”
陆先生登也没功夫问太,很没脾气的又入了软得一塌糊涂的温柔陷阱,是其最生猛的猎物,直至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