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杭城到长安驾马车走官道的话,大概需要十五天左右,但章雅悠等人这一路走走停停,有时遇见干净的小城还要停下来吃顿饭或住一晚,十五天也才走了大半的路程。
田英道:“你倒是催催姑娘,这样走下去,要何年何月啊!圣旨可是已经下来了,圣上不追究还好,否则,定个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
“哎,我说田英,你跟着她一段时间变得话多了啊!以前几时听你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封悟夙笑道,摇着扇子,好不潇洒,章雅悠在挑东西,他也跟着东看西看,遇见漂亮的小姑娘,还顺带调戏一下人家。
“”田英想骂人,这一个个也太不务正业了吧!这都什么人啊,侯爷给的期限是一个月,在杭州章雅悠已经磨蹭用掉了五六天,接下来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五六天,若是再出现点其他状况,还真的没办法在侯爷规定的期限内回到长安。
“再说,你们侯爷都不着急,我们着急什么!”封悟夙笑道。
“”侯爷还不着急?侯爷猴急得很!田英知道封悟夙故意在说笑和打趣,知道恼了也没用,干脆学着他的口吻:“你都不着急,我也犯不着急,到时只说是封公子的意思吧,我相信侯爷自有明断。”
若是封悟夙怠慢,房翊肯定是信的。
“行,田英,你给我记住了。”封悟夙有些咬牙切齿,却身体力行地劝章雅悠快上车出发了。
又北上行了几天,这才到了洛阳的城外,但却发现了一些异常。
“那几个背山货的看着很怪异,先是担子轻飘飘的,再看他们的脸色,比较白,而且带了一股杀气。”封悟夙道,“田英,你断后,我在前头打头阵,交待好玉凌保护好她家主子。”
田英也发现了异常,那几个人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前面一个小镇就出现了,不过是换了行头,他听完封悟夙的吩咐,郑重点头,骑马转身交待了玉凌。
“这不是一般的山贼,山贼没那么耐心,跟这么久都不下手。”封悟夙道。
“如果我是他们,前面就是最好的下手机会,人少,道窄,有山,离城又有一段距离,做完案直接潜入山中,翻过那道山,就不再是洛阳的管辖范围。”田英道,说完他拔出了剑。
章雅悠在马车内也警觉起来,她抽出了匕首,跟着那么多人学了点招数,又跟着沈婆婆学了心法,今天就是练手的好机会。
玉凌道:“姑娘别担心,田英是一等的高手,这样的毛贼就算来十个二十个也不是他的对手,您这里还有奴婢呢。奴婢就算是死,也会护着姑娘的。”
章雅悠笑了笑,没言语。
田英道:“他们跟了我们这么久,应该知道姑娘乘坐哪辆车,还请姑娘委屈一下,移动到后面那辆车去。”他们一共有四辆车,章雅悠、紫燕、玉凌一辆车,封悟夙一辆车,还有两辆车是带着礼物和衣物等。
很快,前路被人挡住了,站在前面的有五个人,手里拿着刀,都是蒙了面,也不言语,直接挥刀杀过来。
封悟夙和田英各自解决了两个,但是,还有一人趁着缝隙冲了过来,随着他的靠近,一声巨响,那人爆炸了,原来他身上放了很多霹雳丸。
章雅悠原先乘坐的那辆马车被炸得稀碎,连马匹都受了重伤,好在赶车的小厮身手敏捷,早早跳了下去,只有些皮外伤。
这是李设当初送给章雅悠的那匹老马,想不到没能善终,却在这里受了重伤,肠子都出来了,两条后腿不停地抽搐。
“还能救吗?”章雅悠问。
田英摇摇头,封悟夙道:“都伤成这样了,没救了,而且我救人,不是兽医。”
章雅悠有些伤感,蹲下来,抚摸了下它的头,道:“让它少受点罪吧。”
田英会意,一剑刺了下去。
“我们不能把它带走,就近找个地方埋了吧。”章雅悠吩咐道,几个仆人在附近挖了个坑,将那马匹的尸体拖了过去。
田英在查验那几具尸体,立马感到了一阵异常,一抬手,就看见手上有一股黑气,道:“尸体上有毒,快带姑娘离开这里。”
封悟夙见状,急忙点住田英的穴道,又给他喂了一颗解毒丸。
章雅悠道:“这么大的手笔,肯定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应该还有后手,大家都打气精神。”
“说得不错。”封悟夙道,“你和我一辆马车。你们两个去后头的马车上坐着。”
章雅悠进了封悟夙的马车,封悟夙笑道:“害怕了吗?”
“你说呢?”章雅悠道,“你觉得是什么人?”
“按道理应该不是你的仇家,大概是冲着武陵侯来的。”封悟夙依然摇着扇子,看起来风轻云淡,见怪不怪。
“进了洛阳城再说。”章雅悠道。
但令章雅悠等人没想到的是,这群人如此丧心病狂,在他们刚递了通关牒、进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开始动手了。
这批人比前面那一批武功显然高出不少,都是精英型杀手,而且他们见人就杀,不但杀了章雅悠的两个仆从,还杀了几个路人。
田英和封悟夙杀了四五个人,活抓了一个,但那人牙齿下面有毒药,最后服毒自尽了。
看了一地的尸体和受伤百姓,章雅悠皱了皱眉,道:“估计官府的人马上就到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吧。”
一个瘦弱的姑娘此刻正哭得撕心裂肺,怀里抱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嘴里喊着“娘”。
“给点银钱吧,看着挺可怜。”章雅悠吩咐道。
紫燕从怀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道:“这是我们姑娘给你的,节哀,给你娘买口薄棺材吧。”
那姑娘泪眼朦胧地看着紫燕,道:“多谢姑娘,谢谢姑娘。还请姑娘替我娘做主,我们不过是路过这里,怎地就遭了毒手!我娘吃了一辈子的苦,没想过福”说完又是一阵悲痛大哭,行人看那悲戚的模样无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