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野人们的溃逃,城墙上响起了粗鲁的欢呼声。
“现在你们可以休息了。”
温良笑着说道。
因为接下来的战争不在这里,而在曼斯那顶大大的帐篷之中。
“另外我需要一个最勇敢的勇士来为我做一件事。”
温良突然朗声说道。
城墙上的黑衣兄弟一阵骚动,马上站出来了五个汉子。
看着他们眼睛里满是通红的血丝,温良随即选了一个,让他先去好好休息。
下午的时候再来找他。
琼恩有些好奇温良找一个黑衣弟兄要做什么事。
“我准备和曼斯和谈。”温良将目的直接告诉了琼恩。
“什么?!这事不会有人同意的!”
琼恩下意识地就选择了不相信。
野人和守夜人之间的矛盾,就算用光图书馆里有的笔墨都写不完。
只要是守夜人老兵,手上或多或少沾染了野人某个亲戚的鲜血。
同样,在这些年里,野人也没少宰他们口中的乌鸦。
而且,野人自称是自由民,他们是不愿意被法规束缚的存在。
将他们放入长城以南,势必引起很大的连锁反应。
这么多野人要生存,他们就需要土地,然而富饶的土地早有领主所占据。
琼恩可不觉得温良能给出一个令野人满意的土地。
“琼恩,你听说过‘同化效应’吗?”
琼恩一脸茫然,显然对同化效应不是很理解。
温良微微一笑,解释道:
“最懦弱的狗和一群狼待久了,也会有着凶性。
比如山姆威尔,我可听说他杀死了一只异鬼。
同样,从来都漠视法律的野人们,若将他们拆分开来,与村民们相处久了。
就是再凶猛的狼,也会退化成一只狗。
当然,现在我们还需要他们保持这种野性来为我们防守其他废弃的城堡。
作为条件,我们需要质子的存在。”
琼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听上去确实是一个好计划。
但若是想要成功实现,还有着许多难题拦在途中。
比如北境领主的态度,比如东海望、影子塔守夜人的态度,比如剩余五大王国的态度。
还有曼斯的决策,野人们的看法等等,都是一座座横在和谈前的大山。
这种行为,无异于在高空之中行走钢丝的做法。
一个不小心,就会将温良摔的粉身碎骨。
……
很快,在野人的第二次进攻之前,勇士就带来了曼斯愿意和谈的信号。
温良拍了拍琼恩的背,语带深意地说道:
“千万别让人把你关起来了,遇到困难,可以去找我那两个朋友。”
琼恩一脸不解,他为长城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还会有被关押的可能。
但是温良不愿意明说,他只好将其记在心里。
……
温良为表诚意,就带了一队人马去往长城之外谈判。
刚出城门,就能看到数头长毛象的尸体横亘在地上腐烂。
这里还有其他尸体,散布在碎木桶、凝固沥青和烧焦的草地之间,被长城的阴影所遮盖。
温良带人越过这片人间地狱向着野人营地方向骑马而去。
出发没多久,野人营地方向出现了一个骑手迎面而来。
随着距离的拉近。
温良发现对方又粗又矮,手臂上的金箍闪闪发光,宽阔的胸前散着一把雪白的胡子。
正是巨人克星,吹牛大王托蒙德。
“哈,居然是你,乌鸦温良。”托蒙德大喊道。
“是我,怎么?曼斯不敢来中间谈判吗?”
温良有意用语言激他用以获取更多的情报。
托蒙德咧嘴大笑:
“你们这些乌鸦已经骗了曼斯一次了,虽说他本就没打算相信你们。
所以如果你是打算来投奔的话,最好现在就爬回长城上去。”
温良摇摇头:“我是来跟塞外之王谈判的,继续战争对我们两方都没有好处。”
“谈判?哈哈哈,好极了,曼斯确实有这个打算,但是必须在我们的地盘谈!
我说了,我们不相信乌鸦!”
托蒙德哈哈大笑地提出了他们的意见。
温良点点头:
“可以,我可以跟你走,以表示我自己的诚意。”
托蒙德掉转马头,朝着野人营地骑去,同时嘴里赞叹道:
“我不得不承认你们很顽强,我们死了不少人,外加一打巨人。
连巨人之王玛格亲自攻进城门,都没有成功出来。”
“是我杀了他。”温良坦然承认道。
托蒙德眼里有了异色,这个全身隐藏在厚厚斗篷下的小子如果说得是真的,那也太了不得了吧。
野人崇拜强者,温良能以瘦弱之躯打败玛格,这是一件会令野人们佩服的事。
“如果是真的,曼斯会为你写一首歌的,等着瞧吧。”
接着他从马鞍上取下一个酒袋,拔出塞子,举起酒袋,高声道:
“为了温良,为了‘强壮的玛格’。”
然后他喝了一大口,将其递给了温良。
温良也是第一次尝到野人们酿造的蜜酒。
一口下去,胸中如有条条火蛇乱窜,喉咙间有一股热浪涌出,极为畅快。
托蒙德拿回袋子,又饮下一口,谈起了绕后的瑟恩人:
“瑟恩人当初信誓坦坦会为我们从里面打开城门,让我们高歌踏步着通过。
结果去了长城南面后就了无音讯了,说不定早跑了,真是可恶!
否则你们也没那么好守!”
温良微微笑道:
“瑟恩人大部分死在了我手里,余下的部分不是被俘就是跑了。”
听到这话,马背上的托蒙德再度回头深深地看了一样温良。
眼前这青年,就好像一个怪物般,总能阻拦到他们的关键计划。
就在两人的闲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营地之中,走进了帐篷区。
这是个典型的野人营地,篝火与便池乱七八糟地延伸,小孩和山羊随意乱逛。
绵羊在树丛间咩咩叫着,动物的毛皮则胡乱挂在两间帐篷间拉起的线上。
这里没有规划,没有秩序,没有防御。
到处都是男人、女人和动物。
等到温良穿着黑斗篷走进营地之中,许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沉默地注视着温良。
在刚刚过去的战争中,他们中或多或少有亲人死于攻城之时。
昨日的仇恨还很新鲜,今日的仇人就已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