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婆婆的话,廖红月松了一口气。
夜里,她躺在床上,总觉得心神不宁。那两个混混上门做何?
她可是远远看见二人出院子时并不着急,那时候家里人都没睡。他们应该不是来偷东西的……那他们到高家来做什么?
总不能是探望高家几人的病情吧?
不提高家如今在村里的名声有没有人上门探望。那两人在村里招猫逗狗,一天正事没干过,从来也没探望过谁。那两人跑得急,廖红月没能拦住问话。又不敢问婆婆,想了想,问:“进发,方才猴三来了,他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高进发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是来探望爹娘的。”
廖红月不信他们有那么好心:“家里没多东西啊!”当然了,也没少。
“管他呢。早点睡吧,跑一日你不累吗?”
廖红月不说话了,她在高家过了几年,知道公公婆婆并不如他们自己口中的那么良善。现如今高家算走投无路,这个时候他们暗中和猴三这样的人来往……肯定没好事!
他们不干好事,会不会拖累高进发呢?
想到此,廖红月彻底睡不着了。
边上高进发已经睡熟,传出微微的鼾声。他身上的伤很重,经常痛得睡不着,看他好不容易熟睡,廖红月舍不得吵醒他,可又没个商量的人。
一夜辗转反侧,翌日早上,高母怒骂:“还不赶紧起来?想饿死我们吗?把饭做了,看看地里的庄稼,该拔草拔草,不然到了秋天,你打算吃草吗?”
廖红月也不知道婆婆哪儿来的精神头,叹息一声认命起身。
做早饭的时候,她老想起昨晚的猴三几人。
又想起婆婆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或者说,脸皮够厚。昨天她还怕婆婆又让她去廖家借银子呢,今儿一直没提……廖红月突然发现不对。
高家如今唯一能借到银子的人家就是廖家,若是放弃,除非他们不想活了!
以高母的脸皮,怎么可能会放弃?
想到此,廖红月心弦一颤,手中的碗滑入锅中。她回神后,把粥盛了送给他们,借口要下地,急匆匆离开。
她直接往城里跑,累得满头大汗。跑到廖家的铺子前,还没过午。
楚云梨坐在门口收银子,看到这样的廖红月,颇为惊讶:“你这是被狗撵了吗?”
廖红月:“……”
她面色复杂:“我怀疑,高家可能要对你动手。”
楚云梨并不意外:“这话从何说起?”
“昨晚上,他们把我支走,”现在回想起来,她已经去七叔家借了好几次银子,始终一无所获,高母偏要她再去一次,怎么看都是把她支开!廖红月擦一把头上的汗:“我看见村里的混混从高家院子里出来,我怀疑他们没安好心。你出门的时候,别再落单了。”
她脸上的担忧不假,跑这一趟,确实是不放心妹妹。
有时候楚云梨还希望廖红月狠心一些,如此,她也不必再客气。
可这样的廖红月,廖红慈大抵不想让她难过。
这就难办了!
“婶子,给姐姐送杯茶!”楚云梨可还记得自己昨天的话,廖红月一日不离开高家,就不让她进门。
廖红月确实跑累了,坐在铺子门口的地上,喝了一杯茶。看着铺子里客人来来往往,并不比双亲在的时候差,她心里愈发复杂。
说起来,妹妹今年也才十三而已。
搁别人家,还天真烂漫不知事年纪。现如今的她已经能扛起廖家的铺子,着实让人骄傲。
双亲看到这样的女儿,应该也会欣慰吧?
廖红月喝完了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我得回去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她没再求着借银子,楚云梨好奇问:“你婆婆让你来的?”
“不是!”廖红月摇头:“她让我下地干活……所以我才觉得奇怪。”
高家人都已经三天没上药,能不能活到秋天还两说呢?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银子买药,而不是什么庄稼。
楚云梨不觉得高家会放过她,若是没记错,那个猴三,跟廖红慈还是故人呢。
上辈子廖红慈就是被他给糟蹋了,猴三臭不要脸,还要以此逼迫她嫁给他。高家也赞同这门婚事,廖红慈羞愤之下病倒在床,没多久就没了。
楚云梨还怕他不来呢!
午后,她照例去城中转悠,事实上,这些日子她一直没闲着,争取了不少生意。也没必要再找客人了。
做生意呢,想要一家独大不是那么容易的。她抢回了以前廖家的那些客人,若是再要动手,就是在别人的碗里抢饭吃。
谁能受得了?
那会惹众怒的!
再说,她赚钱的法子多着,可别人不同啊!那些杂货铺开了多年,只会做这一样生意……没必要把人逼到绝路。
所以,她最近挺清闲。
走了没多久,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楚云梨心下一笑,专往偏僻的地方钻。
就在她走到一条死胡同里的时候,后面传来两人桀桀怪笑的声音。
她回头,就看到了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猥琐汉子,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浑身上下,那眼神让人恶心。其中一人正是猴三。
二人摩拳擦掌,怪笑着缓缓逼近:“廖姑娘,听说你最近生意做得不错,咱们哥俩个手头紧,相逢即是缘,你能不能借点银子给我们花花?”
“若是我不呢?”楚云梨一脸好奇。
二人对视一眼,猴三哈哈大笑:“这周围没人,你说不,谁知道呢?”他笑容愈发猥琐:“你就是大喊大叫,喊人救命,也没人来吧?”
楚云梨一步步往后退。
二人愈发得意,逼得更近了。猴三搓着手:“廖姑娘,你还没定亲吧?你看我如何?”
“不如何!”楚云梨退到底,靠在墙上:“我觉得你们俩有些蠢!”
二人:“……”
猴三大怒:“小婊,你他娘的说什么?”
楚云梨面色淡淡:“我这些日子独自一人在外转悠了不少地方,难道你们认为,这城中就你们俩是坏人?”
二人诧异于她的淡然,听到这话,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身上毛毛的。大热的天里,被她看得周身发冷。
楚云梨顺手抓起墙边一把烂得不成样子的椅子,直接丢了过去。
椅子砸在人身上,当场就散了架。她两步到了近前,捡起两节椅子腿,劈头盖脸就开砸:“不学好是吧?抢人是吧?还想让老娘嫁给你……打不死你!”
她用了巧劲,两下就打得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二人发现自己痛得动不了之后,急忙求饶:“廖姑娘饶命!”
“饶命啊……我们一时想岔了……”
就像是二人说的,就算喊救命,也没人往这边来。
楚云梨狠砸了一通,听到有脚步声来,她余光瞥见是两三个陌生人,大概是被两人的叫喊声引过来的。她闭上眼睛,疯了一般对着两人敲:“让你们欺负人……让你们欺负人……”
一边说,声音里还带上了哭腔。
三人走到近前,只见一个半大姑娘吓得满脸是泪,疯了似地敲两个大男人的头。
而两个男人正在喊救命,三人面面相觑,方才他们在外面还以为这人遇上了……野狗呢。
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姑娘。
楚云梨做出一副才发现有人过来的模样,慌乱地把手中椅子腿丢开,伸手一指地上两人:“他们欺负人……”
二人:“……”到底谁欺负谁啊!
早知道廖红慈有这样的身手,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敢来啊!
“他们说让我给银子,还说要让我给他们做媳妇……”
猴三兄弟两人在城中的名声不好,也进过大牢几回,再说,二人穿得脏乱,神情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赶来的三人本就热心,上前仔细询问过后,其中一人还跑去报了官。
猴三见状,满心慌乱,他们可不想去蹲大牢。急忙求饶:“廖姑娘,我们真错了,你放过我们一回……以后我们兄弟二人任你差遣。”
“我才十三,你们两个畜牲!”楚云梨控诉:“我们无怨无仇的,你们为何要欺负我?”
猴三突然就想到高家和面前姑娘的恩怨,急忙道:“我们是有人指使,高家……就是前段日子跟你打官司的高家,他们让我来欺负你。”他趴在地上,一个大男人哭得涕泪横流:“我只是一时想岔,廖姑娘,我都说了,您放了我吧!”
楚云梨摇摇头:“有人指使你们,就更不能放过你们了。还是去衙门分辨个清楚吧!”
这一回,全部整整齐齐坐大牢去!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