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亵渎神女)

“大师姐,我带你回小灵山。”花袭怜弯腰,伸手想触碰苏瓷儿,却在看到少女身上被雨水湿透的衣衫后,动作一顿。

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并且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郎。

血气方刚的年纪,少女身上的衣衫贴在肌肤之上。那衣料被雨水打湿,少女的身姿一览无余。

花袭怜下意识偏头,红了耳廓。

如果被苏瓷儿看到传说中心机深沉的黑莲花还有这种模样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嘲笑一番,甚至说不定还会笑得前仰后合像植物大战僵尸里面的豌豆君。

花袭怜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院子内置着一个竹竿子做成的晾衣架,晾衣架上挂着几件衣裳。院子上头有个棚子,因此虽下了雨,但主人家也没有收。

花袭怜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踉跄着翻过低矮的院墙进入院子,随手扯下几件衣裳包在怀里。

苏瓷儿被白色布条遮了眼,只能看到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她努力睁大眼,看到眼前去而复返的身影后不着痕迹地松下一口气。

虽然说她才是大师姐,但放在现代,她也不过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罢了。

法制社会下,她并未经历过什么惊涛骇浪的血腥事件,自昨天碰到那林黛玉大魔王,一会儿虐待她睡地板,一会儿不给她吃不给她喝,一会儿还要挖她的眼睛。

虽然苏瓷儿表面稳如老狗,但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因此,当她看到有如神兵天降出现在她面前的花袭怜时,终于明白那些被英雄救美之后对英雄爱的无法自拔的女主们的心态了。

那是什么?那不是她的小师弟,那是绝望之中的一盏明灯啊!

苏瓷儿伸手,想拽住花袭怜的宽袖,然后她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动,最多只能动一下一根手指,比如竖个脏话表达一下情绪什么的。

“轰隆隆……”雷声越大,站在苏瓷儿面前的花袭怜突然顿住了。

前面不远处那间坍塌了一小半的屋子里涌出一队人马。

这些人身着黑袍,巨大的兜帽遮盖住半张脸,周身萦绕着不详的黑暗气息,像凭空出现一般聚集在这座小镇上。

看到这些奇怪的人,四周原本围堵着的热心群众纷纷退后,挤在一处窃窃私语。

花袭怜没见过魔界魔兵,可他立刻就知道这些人一定不是善茬。

他神色严肃地弯腰抱起苏瓷儿,少年虽年少,但因为经历很多,所以表情始终平静,可搭在少女身体上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

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其它。

魔兵源源不断的从院子里涌出来,花袭怜原本想带着苏瓷儿往小灵山去,可他发现去小灵山的必经之路都被魔兵把守住了。

小镇原本就不大,现在四面之路都被封住,他们就如瓮中之鳖一般,无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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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怜知道,这些魔兵不会永远都在这个小镇上游荡。

天玄宗和小灵山都距离小镇不远的地方,这些肆意挥霍的魔气一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只要熬到天玄宗的人或者是小灵山的弟子们发现这些魔兵,他们就能获救了。

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只看是花袭怜与苏瓷儿能躲过魔兵的追逃等到救兵到来,还是魔兵能在天玄宗或者小灵山的人赶来之前逮住他们二人。

花袭怜并不了解魔兵这种生物,因此,他只能询问筑梦网。

“魔兵有什么弱点?”

筑梦网不屑道:“一群垃圾。”

花袭怜:……现在的他连一群垃圾都不如。

花袭怜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根本就打不过这些魔兵,因此,他只能带着苏瓷儿逃。

而此次营救大师姐一事,若非筑梦网的帮助,他也根本就不可能从那个半人半蛇的男人身边把人救走。

虽然花袭怜并未跟那个半人半蛇男交手,但他明显感觉到男人不一般。而按照筑梦网的说法,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任魔尊:林岱。

魔尊是什么概念?能与修真界第一剑修青灵真人打成平手的一个人。

如果他真的跟他正面对上,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的花袭怜突然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无用且无能,筑梦网说的没错,他就是连垃圾都不如的垃圾,他根本就没有力量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

花袭怜咬着牙,目光落到苏瓷儿身上。

少女被他安置在一间无人居住的破旧小屋内,身上衣裳湿漉,黑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身上,双眸之上覆着的白色布条也被淋湿,隐约显出双眼轮廓。

遮住了那双眼,少女整个人显出几分懵懂的弱势来。

尤其她此刻还是这副孱弱无依,手脚无力的模样。

虽然依旧是清冷孤高的女神,但却让人产生了一种……想亵渎的感觉来。

花袭怜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吃惊,他猛地向后退一步,眼神却并没有挪开,他神色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

想看,又不敢看。

想要,又不敢要。

他没有能力揽下这弯清月。

筑梦网因为还在持续工作,所以依旧贪婪地吸食着花袭怜的血。这是花袭怜跟筑梦网达成的协议,若是想将林岱这样的魔尊困在筑梦网里,势必需要大量的魔力。

可惜,花袭怜身上没有多少魔力,因为他体内封印未除。

幸好他的血能驱动筑梦网。

只是一个人身上的血终归是有限的。

突然,少年面色惨白地踉跄了一下,筑梦网的声音在花袭怜耳边响起,“你支撑不了多久了。”

花袭怜也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可他一定要在救援来到之前保护苏瓷儿。

按照花袭怜的计划,他利用筑梦网将苏瓷儿救出之后,就立刻带人回到小灵山,小灵山的结界能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可现在突然出了魔兵这个岔子。

魔兵这一招是花袭怜没有料到的,他早就应该猜到,林岱这样的人总会留一招后手。只可惜,现在的花袭怜哪里清楚林岱是个怎样的人,他甚至连魔界都没有过多听说过。

在这些强者面前,他实在太弱,像蝼蚁一般。

花袭怜又想起林岱那条黑色的蛇尾,他眸色深谙道:“魔族的人,都有蛇尾吗?”

“当然不是。”筑梦网吸饱了血,嗓音懒懒,“魔族的人长得千奇百怪,有蛇尾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

“不过?”

“不过人生下来便有高低贵贱,魔亦也有。”

花袭怜沉默下来。

他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了。为什么只有林岱的血能驱动的筑梦网居然会听他的话?为什么筑梦网会唤他小主人?

这些暗示都太明显了,花袭怜不愿意想,也不肯去想。

“我不会跟魔族的人粘上任何一点关系。”

魔族与修真界自古不两立,花袭怜心中清楚,若被人知道他是魔族,这小灵山他定是再待不下去了。

小灵山待不下去无所谓,主要是……会离开大师姐。

花袭怜伸手扯了扯宽袖,彻底遮住左臂上那一点金红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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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兵愚笨,没有主人驱使,只会像活死尸一般按照气味寻找。而正好,花袭怜找到的这个破屋之前是个酿酒厂。

里面有很多坛子,应该是来不及搬走的,残留的酒。这些酒香混淆了魔兵们的嗅觉,让他们一时之间无法找到花袭怜跟苏瓷儿的藏身之处。

就连老天爷都在帮他们。

雨势越来越大,两人的气息被风雨吹散,魔兵们更加像无头苍蝇似得乱转。

花袭怜脚步沉重地走到苏瓷儿身边,他脸上的鳞片已经蔓延到面颊,一半是诡异如魔鬼的青黑色鳞片,一半是苍白精致的漂亮脸蛋,这样的一张脸,他又如何敢暴露在他最心爱的大师姐面前。

“小师弟?”

花袭怜久久不出声,苏瓷儿忍不住开口唤他。

“大师姐。”少年缓慢开口,因为失血过多,所以他有些眩晕。

苏瓷儿看不到花袭怜的面色,她略有些紧张的开口道:“小师弟,你,能不能抱抱我?”话说到最后,小娘子的脸上露出一抹难为情。

刚刚经历过一场大难,现在她瘫在这里完全不能动弹,说不怕是假的。

苏瓷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忐忑,因为她认为像花袭怜这样冷清冷性的人应该不会同意她的这个要求。

“如果你不愿意……”

苏瓷儿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觉自己身上贴上来一具身体。

很凉,湿漉漉,黏腻腻的,像阴冷的蛇,可却让她感觉分外温暖。

花袭怜不敢将自己的脸贴到苏瓷儿身上,因为那里蔓延下去的,都是古怪的鳞片。

他也不敢抱得太紧,因为他的胳膊上也都是鳞片。

想亲近的人近在咫尺,他却连拥抱都成了奢望。

花袭怜心中痛苦,可却依旧能为抱到苏瓷儿而紧张到浑身颤抖。他那面雪白的面颊上染上细腻的薄粉,像夏日烧红的霞光,眸光闪耀,如掩印着波光的湖面,漾出一层又一层潋滟的涟漪。

少年抱着少女,两人像两条脱水的鱼一般相拥着。

直到少女开口,“小师弟,咯到我了。”

花袭怜面颊臊红,猛地起身,然后因为头昏目眩,所以一下子跌坐在地。他下意识低头抓紧衣摆,面前的少女虚弱而艰难道:“地上好硬,好咯。”

花袭怜:……

少年尴尬地伸手扯了扯衣袍,盖住,然后起身左右环顾,最后想起自己刚才扔到角落的衣物,便拿了一件过来替苏瓷儿垫在身下。动作略微僵硬,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连一双白玉般的耳都红了。

冬日天寒,苏瓷儿浑身湿透地打了一个喷嚏。

花袭怜赶紧替她将斗篷披上,盖了一层又一层。

因为全身无力,所以苏瓷儿没有办法翻身,一个姿势躺太久她就腿麻,胳膊抽筋。

“小师弟,我腿麻了。”

苏瓷儿觉得自己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她仿佛一个瘫痪在床的老母亲在指挥孝顺儿子。

孝顺儿子上前,轻轻托起苏瓷儿的腿,替她揉捏。

苏瓷儿感动地差点哭了。

她妈都没对她这么好过。

她恨不能立刻把花袭怜认下当自己的干儿子……好吧,这个想法有点太天真了,不用等到她老,只要等到走到镇魔塔剧情,她的这位干儿子就会哐哐哐的给她扇大嘴巴子了,哪里还会这么温柔体贴的替她按摩。

“我坐得有点难受。”

腿不麻了,苏瓷儿的屁股又坐得疼了。

花袭怜放下苏瓷儿的小腿,犹豫半响后一手搭住苏瓷儿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肩膀,替她翻了个身。

少女的腰肢柔软纤细,不盈一握,花袭怜很轻松的就替她翻了个身。

外头雨幕连连,少女覆着布条躺在那里,毫无防备,任人摆弄,甚至那蔷薇色的唇瓣还在轻唤他,“小师弟?”

“嗯?”少年心不在蔫,目光落到她松垮的衣领处。

那里沾着墨色的头发,更衬得肌肤雪白。

好白。

苏瓷儿低声询问,“你看看隔壁是不是在烧猪蹄子。”

花袭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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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果然在煮猪蹄子,贴心的小男主注定是个劳碌命。

他不仅替苏瓷儿拿了一只猪蹄过来,还顺便捎了一碗饭和餐后水果。

苏瓷儿满意的就着花袭怜的手吃了几口猪蹄,然后因为实在是煮得没有花袭怜煮得好吃,所以她吃几口就腻了。

“我替大师姐擦擦嘴。”

其实不用,她舔舔就好了。

刚才花袭怜喂她吃大猪蹄子的时候喂的很小心,苏瓷儿自我感觉脸并没有脏。

可少年却固执道:“脏了。”

行吧,那你擦吧。

擦个嘴,擦了不知道多久,擦得苏瓷儿都觉得自己的嘴皮子都要被秃噜出火了,才听少年低低的沙哑声音道:“好了。”

吃饱喝足,苏瓷儿想睡了。

虽然现在情况危急,但她一介瘫痪废鱼,除了吃喝睡,还能干什么呢?

她现在就是一拖油瓶,那就只能做好拖油瓶的本分了。

身上的衣裳跟冷空气一接触,冻得跟冰一样,苏瓷儿想换了,可她浑身无力根本就动不了。

算了,套着吧,反正死不了。

苏瓷儿是这样想的,等她睡了一会儿后发现自己除了浑身无力还全身发热的时候终于知道什么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堂堂一个修仙者,还能叫你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给孬死了?

“我好像要死了……”连热水也没有的喝。

苏瓷儿烧得迷迷糊糊,面颊坨红。

花袭怜伸手抚上她滚烫的额头。

少年的手很凉,虽然苏瓷儿身上很冷,但她却意外的留恋这份冰凉的触感。

“别拿走。”

少女急切地嘟囔一声,花袭怜动作一顿,那只手又缓慢按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苏瓷儿又道:“我,有点冷……”

苏瓷儿冷到什么程度呢?因为药力所以她没有办法动弹的身体硬生生开始哆嗦了起来。

太冷了。

花袭怜见状,抽手,起身,艰难地打开废弃的酒缸子。顿时,原本就满溢着酒香的屋子内酒意更加浓郁了几分。

花袭怜用手捧出一点酒,喂给苏瓷儿喝。

“咳咳咳……”

置了这么多年的陈酒,浓度很高,辣得苏瓷儿直咳嗽。

几口酒下去,苏瓷儿的身体渐渐回暖,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了。

她开始胡言乱语。

“我有一群鸭,一只两只三只鸭~”

“我养了三只猪,一只猪住茅草房,一只猪住木板房,一只猪住砖头房~”

花袭怜:……

少年已经力竭,他艰难地靠在苏瓷儿身边,看着这个只剩下嘴能动的大师姐哼哼唧唧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我,看不见……”覆在苏瓷儿双眸上的布条有些微的松动,少女在唱歌的间隙嘟囔了一句。

花袭怜看到了,赶紧替她重新覆上,难得露出几分紧张神色道:“我现在很丑,不希望大师姐看到我的模样。”

“哦。”还有偶像包袱呢。

吃醉了酒的小娘子乖巧极了,说不让拿下来就不拿下来,她乖乖带着,像只乖顺的猫儿。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外头的雨并没有停歇的迹象。

少女的呼吸声贴着他的衣摆,似能从宽袖缝隙内吹入血脉之中,又痒又酥。

花袭怜垂眸看人,他望着少女殷红的唇,挺翘的鼻。她的脸真的很小,那么细的一条白布一遮,竟就几乎遮住了大部分容色。素净的白,与少女融为一体。

干净的,让人想更亲近的亵渎感充斥在花袭怜的脑中。

他情不自禁地轻轻伏上去,身体并未触碰到苏瓷儿,只是隔着一寸之远的距离,克制又贪婪的,轻轻地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

除了酒香,还有一股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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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兵找不到苏瓷儿和花袭怜,开始胡乱地闯入居民家中。

花袭怜听到动静,知道他们必须要换一个地方了。可他已经力竭,连托抱起苏瓷儿的力气都没了。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花袭怜神色一凛,左右四顾,他拼尽最后一份力气,用稻草将苏瓷儿掩埋好,然后自己挣扎着躲到了门后。

大雨滂沱,将花袭怜的痕迹冲刷干净。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一抹白色衣角翩然闯入。

“有人吗?”

余望风接到消息,小灵山下突然出现魔兵。

虽然最近小灵山跟天玄宗闹得不太愉快,但毕竟两家马上要结亲,而且小灵山与天玄宗极近,魔兵迟早也会威胁到天玄宗。

因此,余望风便领着天玄宗的人出来了。

这些魔兵数量虽多,但对上天玄宗这样卧虎藏龙的第一大宗,而且还是在人家地盘上,自然被打得节节败退。

花袭怜看到走入破旧小屋内的余望风,立时屏住了呼吸。

余望风左右一扫,看到凌乱的稻草痕迹,他心中生疑,抽出长风剑,小心翼翼地一挑。

稻草飞舞,露出被藏在稻草堆下的美人。

美人被白布覆眼,因为吃了酒,所以面色坨红。她安静地躺在那里,似已陷入沉睡,呼吸平稳,白肤红唇,气质清冷妩媚,犹如月中仙子。

余望风一时间看痴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男人上前拨开稻草,看到被裹得严实的苏瓷儿,下意识放轻声音轻唤道:“瓷儿?瓷儿?”一副生恐惊醒月下仙子的小心模样。

苏瓷儿没有回应,余望风赶紧将人抱起,离开小破屋。

花袭怜掩在门后,因为余望风一心都扑在苏瓷儿身上,所以并未发现他。

少年看着被男人抱走的少女,面色微沉,一脚深,一脚浅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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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望风走的很快,花袭怜循着被余望风一等人开辟出来的安全通道离开了小镇,往外行去。走出一段路后,成功追上余望风。

他原本以为大师姐被余望风救走,应该不会再有性命之忧,可他跟着余望风一等人走出一段路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余望风的队伍并非往小灵山去,而是往天玄宗去。

他为什么不将大师姐送回小灵山?

花袭怜想起现在的大师姐身中迷药,手脚无力,犹如布偶娃娃一般,任人欺凌。

他心中登时产生一股极不好的想法。

少年早已体力不支,他没有晕倒的原因就是靠着一股坚强的意志力在强撑。而当他看到男人将少女放在一片梅花林内,驱散四周的天玄宗弟子时,心中的愤怒到达最高点。

余望风支开了所有人,他痴痴地望着眼前的女子。

他知道苏瓷儿长得不差,可从前竟未发现她生得这么美。这块白色的布条覆着她的眼,他不会看到她眼中的冷漠鄙夷,只能欣赏到她孱弱无助的干净模样。

从前的苏瓷儿有多高傲,现在的苏瓷儿就有多让人想要亵渎。

艳丽的梅花瓣从天而落,纷纷扬扬地洒在苏瓷儿的面颊上,肩膀上,腰肢上。

它们像织女细心编织上去的花纹般,盛开在少女的裙裾上。

余望风想,苏瓷儿一定也是喜欢他的,只是怨恨他与她退了婚,因此才拉不下脸做他的平妻罢了。

既然如此,不若他先迈出一步,帮帮她。

苏瓷儿烧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像个货物似得被又搬又挪,现在好像还有人在解她的衣裳?

洗澡吗?

她身上湿漉漉的,确实有点想洗澡。

不过脱衣裳这种事情她可以自己来。

余望风解开苏瓷儿身上的斗篷,露出里头那件素色的裙子。

衣裳半干,少女的身段一览无余。余望风神色越发激动,他伸出手,触到那素白无痕的腰带。

突然,一道黑影朝他袭来。

余望风下意识后退,并抽出长风剑。

跟余望风对上的,是一团黑色的魔气。

这团魔气虽来势汹汹,但显然十分稚嫩,像是刚刚出生,正在蹒跚学步的孩子。

余望风除了一开始被偷袭的时候有点慌张之外,后续已经能应付自如。

他循着魔气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那斗篷实在是大,将偷袭之人罩得严严实实。而且那个人整个人都被魔气围绕着,因此一时间余望风连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花袭怜第一次使用魔力,别人看不到,只有他能看到那个站在他身后,与他穿着一样黑色斗篷的面容邪肆张狂的男人嘴唇轻动,念出一串古老而又神秘的咒术。

花袭怜张开嘴,跟着念。

他刚刚消下去的鳞片再次蔓延上来,从外露的脖颈处往上攀岩,覆盖住他白皙的左脸。

他黑色的瞳孔中浸出一股殷红血色。

兜帽下,少年被鳞片覆盖住的左脸上,那只左眼嫣红似血,而另外那只右眼,则暗如深渊地狱。

他想通了,利用魔咒又如何?只要能变强,只要能守护他最重要的东西,即使深陷地狱,粉身碎骨,他也依旧要用尽最后一份力气,将这弯最干净的清月捧到天上。

余望风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跟魔兵同等级的小喽啰,可没想到,那团魔气陡然涨大,幻化成一颗巨大的蛇头。那蛇头遮天蔽日,几乎将整片梅林覆盖住。

黑色的魔气围绕着蛇头,凝聚成型。

蛇头张开深渊巨口,无数魔气喷涌而出。

那黑色的魔气与红色的梅花瓣混杂在一起,连柔软的花瓣都变成了伤人的利器。

余望风利用长风剑阻挡,不想长风剑被那魔气腐蚀的灵气全无,变成一块废铁,他亦被逼得倒退数步。

梅花瓣如利刃,割破余望风的身体。

余望风从未碰到过这样的情况,他立刻转身奔逃。

临逃走前,狼狈不堪的余望风还不望看一眼躺在地上的苏瓷儿,心中只觉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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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儿觉得自己就是一块砖,谁想要,都能搬。

虽然她迷迷糊糊神志不清,但她知道自己被转了好几次手。刚才那个人把她放到了硬硬的泥地上,她被咯得很难受,现在这个人替她铺了东西,虽然依旧很硬,但比起刚才实在是好太多了。

想念贴心乖巧的孝顺小师弟JPG。

花袭怜最终还是再次使用了那些魔族咒术,不然凭借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余望风的手里救下苏瓷儿。

而且就算他身体健康,凭借他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也不能与余望风这个金丹期选手对打,那无异于以卵击石。

唯一的办法,只有用魔力。

花袭怜将苏瓷儿藏到一个山洞内后,体力不支地倒下,与此同时,他的下半身撕裂般疼痛,一条泛着青色的蛇尾突兀出现在空寂的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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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很黑,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

苏瓷儿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其实从喝了花袭怜用手捧给她的那几口酒后,苏瓷儿就觉得身上经络似乎都开始有了流通感。

她猜测,那迷药的解药竟是酒。

恢复了一点力气的苏瓷儿终于开始转动她的脑瓜子。

她先扯掉了脸上的布条,然后为了搞清楚情况,小心翼翼地伸手左摸摸,右摸摸。

太黑了,扯掉布条也啥都看不到。

她小小声地唤,“小师弟?”

花袭怜迷迷糊糊间听到苏瓷儿叫他,便下意识应一声。

原来是小师弟又把她搬回来了。

听到花袭怜的声音,苏瓷儿一下放松下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居然已经开始如此依赖这个少年郎。

苏瓷儿摸到一块滑溜溜,硬邦邦的东西,似乎还有鳞片。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蛇的尾巴也不要乱碰。

花袭怜被少女柔软纤细的手掌抚得浑身一颤,神色慌张的要抽离之时,突听得那边苏瓷儿兴奋道:“我好像抓到了一条大蛇。”

少女搂着那大蛇不肯放,“小师弟,我们吃烤蛇肉吧?”

花袭怜:……

少年声音很不对劲,颤抖着又似愉悦,“松,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