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最好也不要说废话。”看着她,曦禾没什么表情,“让开,我去找师父。”
“师父正在殿内打坐,嘱咐了我,谁也不能打扰。”鸢陆上下打量着曦禾,怪异一笑,“不过若是曦禾仙子硬要闯进去,以我的微末之力,定然是拦不住玉荆扇‘护主’的。”
“主人!快放幼娘出去捶死这个阴阳怪气的丑八怪!”附着在玉荆扇上的幼娘忍不住愤怒出声。
按下胸口处的微微震动,曦禾眉目一凛,快若闪电般出手掐住了鸢陆的脖颈,将她重重抵在琉璃石柱上,导致石柱内流转的五彩光华也狠狠一颤。
“对付你,还不值得我唤出玉荆扇。”
脖颈被死死掐着,身后是琉璃石柱,鸢陆竟然动弹不得分毫,她眼中划过一丝惊慌与难以置信,“不、不可能,你怎会——”
她怎会如此轻易地就将自己禁锢得没有一丝反抗之力,明明上次与蚌妖交手时,她还没有此刻的实力!
这才过了短短数日,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突破?
明明即将飞升上仙的是自己,而曦禾并没有一丝飞升的征兆……可她现在的性命被曦禾攥在手里,也是事实。
其实曦禾自己也不大明白,上次在诛魔台上唤出玉荆扇之后,她体内的力量便开始缓慢却持续得充盈起来。
想不要都不行。
这话要是说出来,鸢陆指定得气死。
“再作妖,我就把你掐回原形,然后拔光你的毛把你架在火堆上烤着吃!说来,我还没尝过鹤肉的滋味呢。”
“你、你敢!”
手起如刀落,曦禾生生扯下了鸢陆的一缕发丝,疼得她面目狰狞了一瞬。
随手扔到地上,曦禾微微一笑,“这次是警告,下次我一定拔光你!不信你可以试试,我敢是不敢。”
鸢陆心头暴怒,整个人气得发抖,却也没说出一个字。
松开她的脖颈,鸢陆顿时狼狈地顺着琉璃石柱滑坐在地上,曦禾看也没看一眼,径直走到清波殿门前,随后叩门而入。
普元真君正闭目打坐,好似根本不知门外的小小风波。
曦禾俯身下拜,“弟子曦禾,拜见师父。”
“起来吧。”缭绕的檀香之后隐隐可见普元真君肃穆而祥和的面容,“我知你因何而来。”
“师父,清时的伤是不是根本没有愈合?”曦禾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他身上的伤看着是在一日日愈合结痂,实则愈合的只是表层皮肉,内里伤口并无好转。”
所以清时的脸色才会越来越接近灰白之色……
“等他的脸色透青,便是祖神重归六界,也无计可施。”
“可我身上也有天雷劈出来的伤,如今已经愈合了啊!”
“你体内力量充盈,自是极易愈合,而他体内空空,与凡人之体无异。”普元真君缓缓睁开双眸,“以凡人之体承受七道天雷而不死,已是极大的造化。”
曦禾握拳,极力稳住心神,“清时失去力量完全是因为我,师父,您一定知道救他的办法,对不对?”
“可他,吸纳了魔气。”
“曦禾自知接下来说的话有辱师门、大逆不道,可我不能放任清时不管,纵然他是魔,我也要救他。”曦禾面容一肃,俯身跪拜,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墨发倾泻而下,沾染了一丝尘埃。“但曦禾不会连累祈神山,今日之后,请师父将我逐出师门。”
“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曦禾轻声回道,“是,在所不惜。求您告诉我能救他的办法。”
普元真君摇了摇头,“你执念太重,日后定会为其所累。”
“我可以不要日后,但清时不该如此。”曦禾直起身子,带着额头中央的一点血迹,目光坚定地回视着。
“罢了。”他似是微微一叹,“幻月岛上有一株承接天地灵气、吸取月之光华的纳月灵树,得其果,服之即愈。切记,纳月果脱离枝头后的半炷香内必须服用,否则灵气四散,便无用处。”
“多谢师父,弟子谨记!”
“你自去吧。”
普元真君重新闭目打坐,曦禾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她转身欲走,又想了想道,“师父,那玉荆扇……”
“天道有灵,神器自然也有灵,既认你为主,便是你的。”
“那师父保重,弟子告退。”
躬身退出清波殿,这是曦禾第一次掩上清波殿的门,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殿外有逐溪在等她。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看着清时。”
“柳莘在呢。”逐溪道,“你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这不是担心鸢陆刁难你,过来看看。”
“刁难?今后她该担心我会不会刁难她。”
视线在曦禾的额头上一顿,“你这是……”
“哦,这个呀。”曦禾不甚在意地一指,“师父告诉了我治清时伤的方法,我一高兴,就给他老人家磕了一个。”
“……”
“怎么,你不信?师父让我带着清时去人间界走一遭,可是清时此番情况,急需找一个落脚地,去哪落脚真是让我犯了难。”
“人间界?”逐溪眼神一亮,“人间界我熟啊!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探探路。”
“哎,等等!叫着柳莘一起,有个靠谱的跟着你,我还放心。”
“瞧不起人你这!”逐溪闪身消失,只余话音飘散,“你等我和柳莘一人找一处,到时候叫你看看谁更靠谱!”
微风拂过,廊下悬挂的金玲叮咚作响,曦禾站在三百三十三层石阶上,透过蒸腾云海,极目四望,轻轻回了一声,“好。”
四个时辰之后,逐溪与柳莘两人互不相让地推开了清时的屋门。
一边走还一边争论。
“明明是我找的地方更好!”
“我说我那个好,就是我那个好!”
“你以大欺小,你蛮不讲理!”
“我是师兄,我说的都对。”
“……!”
屋门打开,里面却空无一人。
“按理说这个时辰,他该喝药了,怎么会不在屋里呢?”
逐溪挠了挠头,柳莘还在生他的气,冷哼一声,把脸转向了别处,却被压在茶杯底下的一张纸条吸引住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