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不小,本就是用来接待外宾所用,此刻住进了人,守卫的禁卫军不少。
苏家的马车是没资格停在行宫跟前的,所以苏落芙只能提前下了马车,走到行宫的大门前。
禁卫军威武挺拔的站在门口守着,对着苏落芙横眉相对。
她脸上有了几分惧怕,看着行宫的大门,明明比不上凌王府的大门,她如今却觉得二姐姐已经高不可攀。
是啊,以前苏尹月就算是凌王府,但还是苏家庶女出身,现在自己还如何跟苏尹月攀姐妹情呢。
所以苏落芙的双脚像是被钉了钉子一般,挪不动脚。
禁卫军见她在门前站了许久,看衣着,不像是个普通家的姑娘,并没有直接赶人,可说话的语气也不大好:“这儿是行宫,住着东宁公主,你在这儿堵什么路呢?若是得罪了东宁公主,我怕你这条小命担待不起!”
苏落芙抿了抿嘴唇,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我是来找东宁公主的,劳烦大哥为我通传一声。”
“呵呵?你是什么人,也敢来找东宁公主?”
“我是苏家的四姑娘,是是东宁公主曾经的妹妹。”苏落芙说的话挑不出错来,而且她不亢不卑,并没有让人敢小瞧了她去。
几个禁卫军哈哈一笑:“原来是苏家的四姑娘,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了,东宁公主应该是不会见你的。”
苏落芙跟秦烨到底是订了亲的,所以禁卫军们说话并没有太过分,只是婉转的把人劝走。
苏尹月并不是苏家血脉,只怕不会认这个妹妹。
苏落芙眉眼清清亮亮,说话却有分量:“大哥替我传个话,只是举手之劳,倘若东宁公主不愿意见我,大哥并没有什么损失。可东宁公主若愿意见我,那就另当别论了,毕竟,东宁公主还是苏家人时,最为宠爱我。”
那禁卫军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苏落芙说的有点道理。
他让苏落芙等等,便进了里头传话。
不多时,竟是苏尹月亲自出来接人,只是她穿着一身东宁服饰,险些叫苏落芙认不出来。
“四妹妹。”苏尹月眉开眼笑的喊了一声。
就因为这一声,让苏落芙这段时间积聚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眼睛一酸,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过脸庞。
苏落芙快步扑向苏尹月,眼泪蹭在了她的衣衫上:“二姐姐,你还是我二姐姐吗?”
“当然是了。“苏尹月拍了拍她的背,细声安慰着,“别在这里哭鼻子了,快进去。”
等两人进去后,禁卫军是面面相觑,幸好他们去传了话,要不然可就得罪这东宁公主了。
苏尹月在行宫独住一间大屋子,苏落芙被她领进去,发现屋中还有一黑衫老者,颧骨高,眉眼挑,大概就是那东宁的大蛊医了。
不等苏尹月介绍,苏落芙赶紧收敛了一下情绪,给东章成行了个晚辈大礼:“小女见过大蛊医。”
东章成没想到她如此乖巧有礼,心里舒坦了不少。
本来他是不乐意苏尹月出去的,毕竟她不是苏家血脉,用不着再跟苏家人扯上关系。
但苏尹月刚才没自作主张,反而是先问了他的意见,倒是让东章成心里高兴,便点头答应了。
“不用多礼。”东章成说罢,继续翻书看着,“你们姐妹说说话吧,过两日,我们就要回东宁去了。”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刀插在苏落芙的胸口上,她如鲠在喉,眼泪婆娑的看着苏尹月:“二姐姐,你当真要回东宁去吗?”
苏尹月拖着人在侧边的桌凳上坐下,倒了两盏茶,说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我当然要回去认祖归宗了。”
“那王爷呢?”苏落芙急声问出口。
纱帘后的东章成手一顿,差点就要将那一页书给撕破。
苏尹月面不改色,音色清脆:“不是都和离了吗?还提他做什么?”
苏落芙怔了怔,看着苏尹月脸上的嫌弃之色,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她在凌王府小住过一段时间,知道他们夫妇二人是和和睦睦,恩恩爱爱的,怎么苏尹月如今一下子就变了呢?
“但王爷”
苏尹月面色凌厉了起来:“我们都和离了,以后各不相干,四妹妹一直提他,是想要我们做不成姐妹吗?”
苏落芙仍是震惊,久久没反应过来。
苏尹月抿了一口茶,扬了扬嘴角,说道:“四妹妹,人总是要向高处看的,是不是?”
把茶盏放下,苏尹月的手指在桌案上胡乱画着什么,说话也漫不经心的。
苏落芙对上了她的眼眸,心思百转,最后神差鬼差的点点头:“二姐姐怎么选都不要紧,我肯定与你站同一阵线上的。”
二姐嫌弃楚霁风,可没嫌弃自己啊,苏落芙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有你这句话便行了,本来我也要去寻你办一件事,你今日来得正好。”
“二姐姐请说。”
“我在凌王府和月园还有不少东西,我不方便出面去要了,你去帮我收拾清点了吧。”苏尹月说道,“还有我的嫁妆,其实也是那个姨娘殷氏的,你清点无误后,抬回苏家,等殷家人上门取回去就行了。”
苏落芙啊了一声:“为什么?这是你的嫁妆。”
“我不是苏家女,也不是殷氏的女儿,自然没有占着这份嫁妆的道理。”苏尹月说道。
其实当日苏剑锦说出真相的时候,苏尹月就打算把嫁妆送回殷家。现在事情被捅破,正好是个时机。
苏落芙咬咬下唇,道:“二姐姐真不是真不是父亲的女儿吗?”
“不是,是殷氏当年生下了死胎,父亲不想看见殷氏伤心,便将我抱养了回来。”苏尹月简单解释了一番,“不过落芙,你还是我的好妹妹,你若在大启过得不舒心,我也可以将你接过去东宁。”
苏落芙有点接受无力,毕竟在苏家里,她与苏尹月的感情是最好的。
她想要说些体己话,但东章成就一直坐在帘子后看书,自己根本无法说出口。
她觉得奇怪,但不便开口,只能应了苏尹月的请求,帮忙处理嫁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