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妃忍不住发出阴寒的笑意,她红肿的双眸死死地瞪着楚承德:“不成想,本宫养育你多年,竟然养出了个白眼狼来”
楚承德对这话很不满意,说道:“母妃,儿臣好不容易才求得父皇开恩,让你死后可以葬入妃陵,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天色已晚,他还要换身衣服前去参加宫宴,便催促道:“母妃,你快点吧,别耽误了!”
张贵妃并不肯喝,她不甘心,她想要去找启武帝,问清楚来龙去脉。
小太监见她想动身,赶紧上前钳制住人,捏住她的双颊,端起毒酒就往她嘴里送去,说道:“娘娘,你就安心上路吧!”
张贵妃挣扎着,毒酒顺着脖颈流下,尽管如今,嘴里还是被灌进了毒酒,一落入喉咙,疼痛。
牵机酒见效很快,没一会儿,张贵妃便吐出了黑血,弄脏了那张漂亮的狐狸毛毯子。
她目光迷离,嘴角牵扯了一下,这还是启武帝当初赏赐给她的,没想到自己死的时候,还是盖着它。
张贵妃双源瞪圆,狠声说道:“你们父子一个比一个冷情残酷,你们定是不得好死,本宫在黄泉路上等着”
等张贵妃断了气,楚承德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冷冷拂袖,出去之后,迎面有阴寒的冷风吹来,他一个激灵,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竟不知道是何滋味。
自己的身后再无势力,父皇应该放心了吧?会饶他一命吧?
启龙殿。
今日除夕宴,京城里虽然有抄家灭族的事儿发生,但该到的大臣是一个不少,就连病了多日的楚霁风也穿上了蟒袍正服,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出席。
因着他身子不好,甄皇后命人往他身边多摆放了两个炭炉。
虽是喜庆节日,但两人穿着并不张扬。
甄皇后乍眼看去,楚霁风就算病着,容色依旧是顶尖绝色。而坐在他一旁的苏尹月,那白嫩如玉的瓜子脸上淡抹胭脂,两腮红润,像是刚刚开放的两朵桃花。
那柳眉弯弯,衬得一双眼睛更加流盼生光,容色并不比楚霁风逊色多少。
甄皇后心里嘀咕着:“这苏尹月是长开了,只不过与苏剑锦倒是没几分相像的,也不知道她亲娘是不是一大美人。”
同样的,苏剑锦在席间看到了苏尹月,面色不大好看。
只是楚霁风察觉到有异样目光,抬眸看去,目光如刀,苏剑锦觉得好像有一把刀子插在自己的胸口上,险些喘不上气来了。
这病秧子!
苏剑锦怕了,不敢再看。
这会儿,太监唱喏通传,启武帝和皇贵妃终于来了。
群臣起身跪下迎接。
甄皇后还是六宫之主,不用行大礼,她微微屈膝,则是看见了丽阳那飞仙髻上插着一支做工精细的步摇。
步摇乃是凤凰样式,嘴里含着一颗圆润东珠,欲要上天翱翔。
甄皇后目光暗沉,强忍着怒气。
只有正宫皇后才能佩戴凤凰样式的首饰,如今启武帝是在狠狠打她的脸啊,难道启武帝是想要废后,让一个异国公主成为大启皇后吗?
甄皇后也是戴着凤凰凤冠,甚是端庄贵气,但她始终年老色衰,哪能及得上丽阳这般耀眼夺目。
晃神间,两人已经到了龙座之上。
启武帝步伐沉稳,面色红润,压根没有大病过的痕迹,他让丽阳坐在自己身旁,才开口让众臣起身。
随后,启武帝将目光移到了楚霁风身上。
只见楚霁风脸上毫无血色,没有精神气的坐在那儿,像极了大限将至。
“霁风,你身子不好,怎么还要来这一趟呢?”启武帝声音高扬。
而楚霁风的声音虚弱得很,道:“先前月儿在宫里住了几天,受了点委屈,故而今日想来问皇上要个交代。”
这话一出,殿上众人鸦雀无声,面色各异,连酒都不敢喝了。
楚承德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事儿与他有莫大的关系,是他将苏尹月押进宫的呀。
可启武帝冷哼了一声,加重了语气训斥道:“朕早就给了凌王妃一个交代,也下旨替她澄清了,今日是除夕,你非要在殿上说这等不高兴的话吗?”
“不够。”楚霁风只说了两个字。
启武帝登时紧蹙眉头:“霁风,朕已经将兵部侍郎治罪了,此事已了!”
楚霁风则是啧啧笑了一声,虽是病弱模样,却让人不敢小觑。
他瞥了眼苏剑锦,道:“月儿在宫里穿不暖吃不饱,怎能随便了事?”
苏剑锦的心一个咯噔,生了几分惧意,看来是苏尹月告状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沉着冷静,因为他对启武帝而言还是有点用处的,启武帝势必不会问罪于他。
启武帝循着目光看去,便是知道楚霁风想让自己拿苏剑锦开刀。
可苏剑锦培养的死士不日就会到京,他哪里愿意在此时节外生枝。
再说了,楚霁风这个身子骨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启武帝阴沉着脸,说道:“是宫人们疏忽了,朕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楚霁风的手轻轻敲着扶手,漫不经心说道:“一些小喽啰罢了,还不是听主子们的话行事。”
“凌王!”启武帝有些生怒了,“宫宴之上,你慎言!”
“罢了罢了。”楚霁风轻轻摇头,说得模棱两可:“臣已经出了这口恶气了,此事就过了吧。”
启武帝觉得奇怪,但楚霁风说到这份上,他自然不会继续往下说,免得让群臣听出点什么来。
一声令下,宫宴开席,丝竹声响起,舞姬上前献舞。
丽阳是心不在焉,不露痕迹的看了楚霁风几眼。
袖子下,她的拳头攥紧,心里自然是妒忌。
楚霁风今日进宫,恐怕是想向她要炎火珠,她紧咬贝齿,不想将这重要之物随便交出。
旁人没有觉察到,但苏尹月却能看到丽阳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们这儿。
她面色不改色,一边给楚霁风夹着小菜,一边说道:“皇贵妃似乎一直留意着你。”
楚霁风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有些困乏,可他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暗喜:“你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