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锐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么天真又单纯的姑娘,竟然会拿着匕首捅人,扎的那个人,还是他,眼前阵阵发黑,眩晕和刺痛几乎让他站不稳,秦锐启咬破了舌尖,强撑着意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连最基本的表情也做不出来:“你伤我?”
他想伸手,去按住那把匕首。
只是姑娘却疯了一样的攥紧,用力到指骨苍白,她手上有血,身上也有,泪水混合着鲜血,“你知道吗?那是我姐姐一个人把我从小带到大的亲生姐姐!”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宋妙云神情悲痛而绝望,眼中爬了血丝,眼泪不值钱似的流着,“我的父母死了,亲戚都卷着钱走了,十八年都是我姐姐在养着我!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唯一的你知不知道?!”
如果真的要选择
她姐姐绝对不能死。
那是她的姐姐啊。
从小相依为命的亲人。
她哭的声嘶力竭,好像用尽了平生力气在绝望的呐喊。
秦锐启笑了,却又像是哭泣,他低声喃喃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质问着宋妙云,“那我呢,我算什么?”
直到此刻。
秦锐启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那种剧烈的疼痛,蔓延在全身,就好像一把尖锐的刀生生在体内搅动。
无时无刻不在疼痛中提醒着他。
无论是什么选择,
不管是十八年前还是十八年后,
他永远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直到秦锐启不堪重负的昏了过去,也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殷红的鲜血流淌在地面上,汇聚成大片大片,触目惊喜。
警笛的声音划破了夜色。
宋妙云神情呐呐,没有任何表情,恍惚而麻木,她满手是血,眼泪模糊了眼睛,眼神很空,没有任何焦距。
直到在看到法医姐姐的那一刻。
才彻底的将所有恐惧和绝望彻底的爆发出来。
歇斯底里的哭泣。
好像是把这一生的眼泪都哭了出来。
“别哭。”法医冷静而从容的将手帕递给宋妙云,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宛若冰雪。
那道声音。
真的是从小到大,十八年来。
唯一的依靠。
唯一的信赖。
宋妙云从未见过世间险恶,从未经历过苦难困境。
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
因为她有一个姐姐。
她被姐姐保护的很好。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面对。
因为姐姐会将一切解决。
然后只留下无忧无虑的天真。
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直到这一刻,
宋妙云才真实而刻骨的明白,
她究竟,有多幸运。
“对不起,对不起”
宋妙云哽咽大哭,像是哭出所有的愧疚悔恨。
染白平静把宋妙云送上警车,看着女孩如惊弓之鸟般瑟瑟发抖,最后疲惫的昏睡过去。
蔚然是跟着染白一起走的,甩都甩不掉。
“先生胆子还挺大。”染白瞥了一眼身旁的青年,冷不丁的蹦出来一句话。
蔚然很谦虚:“还好,一般吧。”
说着,他笑了笑,懒洋洋的:“也就敢跟着法医大人了。”
染白根本不信,“你有什么不敢的。”
听到这个问题,蔚然静静看了一眼法医,若有所思,在认真思考了少顷之后,才意味不明的呵笑了声,慢悠悠的道,半开玩笑的语气,那双浅色眸子隐隐带着点目中无人的倨傲:“不敢怀孕?”
“”染白:“滚。”
警察和救护车都赶来了。
警员看到和法医站在一起的青年之后,迟疑了一瞬间:“你是?”
蔚然挑起精致眉梢,白皙下巴微抬,点了一下宋妙云的方向,笑的斯痞气:“她,未来姐夫。”
警员:“”
他看了看血族服饰优雅又雅正的青年,又看了一眼被他们私下誉为警局高岭之花的高冷法医。
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染白冷着脸,没说什么。
蔚然跟着染白一起上了警车。
染白平淡道:“先生这么堂而皇之上警局,还真没有一点作为罪犯的自觉。”
蔚然就坐在医生的旁边,闻言,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这不还有其他身份吗。”
染白侧眸看他。
“比如”蔚然懒懒散散,有意所指,口吻轻佻:“警队法医的家属?”
“看来先生是真不担心我把你交上去。”
深夜,
车内昏暗,没有人注意到坐在那里的两个人。
蔚然靠近她,左肩轻轻撞了下染白的肩侧,笑的暧昧,很不正经的:“别啊,哥哥这不还得满足法医大人金屋藏着的心愿吗。”
“闭嘴。”染白推开他。
“好啊。”蔚然轻笑着应下,他盯着染白,半弯起薄唇:“想让哥哥不说话,倒是有个好办法。”
染白看他。
在医生的目光下,蔚然不慌不忙的吐出两个字:
“吻我。”
微暗的光线中,窗外是不断倒退的风景,万千碾碎在夜色中的光影衬着他眉眼,神明的皮囊却偏偏像是个恶魔,笑的邪肆又倨傲,嚣张到骨子里,隐隐有种漫不经心的挑衅意味。
他的声音压得微低,音质天生的好听,清透又慵懒的质感,在这警车中压低,落在了染白耳边,是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
轻轻吐出那两个字,有种隐秘的暧昧。
染白的视线定格在青年那一张脸上,最终滑落在高挺鼻梁下薄软殷红的唇,像是点了世间最艳的胭脂,唇形漂亮,天生适合接吻,无端显得诱人。
染白顿了一顿:“先生以为我不敢?”
“敢就上。”蔚然眉梢轻挑,浅色眼眸深邃潋滟,含了情般,那一字一顿,暧昧又挑衅。
法医在静了一瞬间之后,突地就着那个姿势,直接扯住了青年的领口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拽来,那张精致而俊美的骨相在眼前放大,几乎抵上她。
距离近到染白可以看清楚青年的眼睫,长到过分的程度,那双浅色的眸微光沉浮,清冽干净的淡香萦绕着,混合着点并不难闻的烟草味,有点诱人。
衣领被她扯住,隐约露出的锁骨莹润又迷人的性感。
气氛安静了刹那。
维持着那个姿势,蔚然被扯着领口也不慌不忙,含笑看着她,连笑着的模样也因为那倨傲矜贵的气质而像是漫不经心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