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尧竟然能讨这样的人欢心。
不过没关系。
她会替她哥哥报仇的。
今天她就会告诉锦尧,身份和地位永远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庶子无法跨越的差距。
殿下更不可能为了区区戏子来打丞相府的脸。
这么想着,
锦凝芙脸上很快浮现出一抹甜美可人的笑意来。
她看着两人走古来,状似和善的打了一声招呼:“殿下,九公主。”
染白眸光极淡的瞥了一眼,几分无声的压迫感存在其中,她并没有理会,径直走过锦凝芙,落座。
锦凝芙笑意微僵。
宁予安淡静看着这样一幕,心底了然又不动神色,礼节性的微微颔首,便走了过去。
锦凝芙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身后笑语盈盈,公子小姐如画,怎么能情绪不稳定状态不佳。
再转身的时候,脸上笑意依旧娇纵灿烂。
这一场宴会时锦凝芙自作主张举办的,她坐在主位上,很习惯这样的场合,端起酒杯说了几句话。
目光状似无意间撞上了右下方的太子,便似娇怯般收回了目光。
宁承杰心中微微触动,拿着酒杯的力道重了下,只是当他的目光碰上对面紫衣潋滟,风华绝代的身影身上时,那一点好心情瞬间灰飞烟灭。
宁白!
宁承杰的脸色阴晴不定。
锦凝芙把宁白请过来做什么。
本来宁承杰天天在朝上看到染白心底就堵得慌,现在又在丞相府看到染白,身上冷气更是飕飕的。
坐在旁边的公子哥们默默看了看宁承杰,又看了看对面的公主,缩了缩脖子,眼光比鼻观心,谁也不去触那个霉头。
完了完了!
太子和公主又撞上了!
只要这两人撞上就没好事!
“听说殿下以往都不参加这样的场合,今日能来,还真是让我丞相府蓬荜生辉呢。”锦凝芙笑眯眯的说。
染白慵懒随性的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嗯!了!一!声!
锦凝芙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只不过是说了一句再正常不过的客套话而已,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应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吧。
宁白她竟然毫不客气的应下?!
锦凝芙咬咬牙,笑意有些维持不住,她轻轻哼了一声,想到了什么之后,又恢复了笑意,甚至更加灿烂:“今日诸位前来,我特意请了我们长安城最好的琴师前来助兴呢。”
众人听着锦凝芙的话:“!”
一时间议论纷纷,但都是压着声音小声说。
“不会是梦浮生那位吧?”
“依我看八成是。”
“除了那位,谁还敢称满京城第一琴师?”
“不是吧今天搞什么?要死的节奏啊这是。”
谁不知道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那位琴师和公主咳咳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结果现在锦凝芙竟然把人都请到锦家,这是个什么意思?
说完之后,
锦凝芙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公主殿下。
可惜染白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来,她微垂着眸,模样很是冷淡,漠然置之的态度。
锦凝芙不自觉的翘了下唇角。
锦尧啊锦尧。
你看到了吗。
这一场宴会办在丞相府的后花园。
假山流水,长廊古韵。
丞相府的园林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
因为在园林中央的位置有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水,最适合游湖收揽风光,而湖畔一侧则建了一个凉亭,树荫遮挡住了阳光,投落下阴影来,层层白纱垂落而下,飘渺欲飞,遮挡住了亭中的声音。
而此时,
那悠远悦耳,扣人心弦的古琴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半透明的白纱自凉亭前垂落,而一把古琴静静躺在那里,抚动琴弦的是一双骨节修长分明的手。
再往上看去是绣着淡雅梨花的雪色衣袖。
少年如玉,难寻其二。
锦尧指尖微微拨弄着琴弦,宁静致远的琴声自指尖倾泻,而他盯着半透明白纱外那影影绰绰的身影,可以窥其紫衣风华,高高在上又凌厉凉薄的气度。
少年唇畔弯起一抹愉悦欢喜的弧度,目光片刻不离公主。
他知道锦凝芙让他过来居心叵测,但是他同时知道殿下会来。
所以,
他来了。
锦凝芙一直知道锦尧琴师的身份,但是从来没有听过锦尧弹琴,如今一听,她下意识的愣了愣,即使是她不懂琴,却也觉得那曲子简直是好听到过分的程度。
锦尧他
锦凝芙抿抿唇,没让自己想那么多。
染白懒散把玩着酒杯,一身生人勿近的气场,冷淡又锋利,她平静抬了下眸,风轻云淡的瞥了那凉亭一眼,饮了一口烈酒,神情莫测。
在那一瞬间。
锦尧始终虔诚盯着公主的视线,似在半空中碰撞,却又只像是错觉。
少年指尖微微顿了顿,他低下眸,看了一眼那古琴,似乎是停顿了一瞬间,便不动神色的继续。
古琴声旷古之悠远,似化作烟雾般丝丝缕缕缠绕在心上,直到在某一个音节上
骤然停顿。
显出尖锐瞬间。
在场许些喜好琴艺的人听的入迷,此刻因为琴声中断被迫清醒,下意识看向凉亭。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怎么忽然停了。”
“不是被誉为第一琴师吗,还能出这种差错?”
“呀。”锦凝芙等到自己心中所想的地方,眼中是控制不住的笑意,她稍微收敛了下,坐直了身体,故作惊讶:“是琴弦断了啊。”
“琴弦断了可不是什么好征兆。”锦凝芙挑眉,“公子怎么回事啊?”
凉亭中没有任何声音,一时间显得极为安静。
锦尧淡淡看着那一根断了的琴弦,薄唇勾起的弧度几分嘲弄黑暗,是隐藏极深的厌世情绪,他态度漠然,并不在意这个,只是透过那白纱看着向来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眸中偏执的情绪过于灼烫暗沉。
他知道锦凝芙想给他难堪。
可他也在赌。
就赌
殿下在乎他丝毫,无论因为什么在乎也好。
占有欲或是其他,即使是玩物也没关系,他心甘情愿当她一个人的玩物。
至少如公主那般的人,天性冷傲尊贵,绝不会允许其他人动自己的人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