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年这副样子,染白很难相信柒昀可以自己回去,她点了点头:“行吧,那我送你。”
“开车了吗?”染白自己不是开车过来的,又没让司机在商场外等着,她偏眸看向柒昀。
他很轻很轻的应了一声:“嗯。”
这是染白第二次上柒昀的车,只不过这一次她坐在的是驾驶座的位置上。
看了看旁边淡冷安静的长官。
心情微妙。
看着青年始终维持着牵她衣袖的动作,染白似笑非笑:“不松手啊?”
柒昀没反应。
染白支着下巴,单手推了推金丝眼眶,指尖划过银色细链,斯客观的道:“你这样我没法开车了。”
柒昀仍然不改。
就很固执,还幼稚。
给染白的感觉就像是带着一个孩子。
一想到清醒之后,一贯肃穆冷淡的长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的心情。
染白忽然之间有点想笑。
她心情好,只是勾了勾唇角,温雅中显出几分慵懒:“先松手,回去给你牵。”
柒昀眼睛微眨。
来自灵魂中熟悉的气息以及温度让他下意识的追寻,系统运转的迟钝而缓慢,很难像是平时精准而冷漠的衡量世间一切,在这一刻也任由着朦胧的意识沉沦。
似乎所有的系统代码完全组成了唯一一个指令
靠近她。
长官碎雪寒冰般的眸光微垂,缭绕着淡淡的蓝雾,那双古井无波的冰蓝眼眸中望不见底,平平静静的交织酝酿着最深处的危险。
染白一点点推开柒昀的手,青年只是盯着她看,淡冷中许些乖巧意味。
但是一直盯着她看是什么意思?
染白开着车,仍很敏感地察觉到旁边纯净淡然的视线。
她白皙手指抵着嫣然唇瓣,目视前方,轻轻叹了一口气,眸色微深,正逢前面一个路口,她把着方向盘,一路往基地的方向看去。
城市的夜色深沉。
车辆川流不息,相交而错,开往各自的方向,光影迷离闪烁间,很像是流向各地的河水。
车窗外的景色因为飞快的车速而逐渐成为一条连绵不绝的线条,飞驰而过。
等到了军事基地,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长官淡静看着染白将车停好,关好车门,然后默默伸出指尖,神情依旧是锋利漠然,可却是很乖很软的动作,牵着女孩一截衣袖跟着染白走的样子,莫名有点萌。
染白迁就着柒昀的动作,凭借着柒昀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基地中,“你宿舍在哪。”
低电模式,临近关机边缘,柒昀很难在第一时间接收并且分析染白所提出的问题,他长睫微眨,怔了一下。
若是在他清醒的时候,
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属于机器人的极度精确与完美,不会在正常模式下出现这样的情况。
染白已然放弃了询问柒昀的想法,她正好看到基地中一组巡逻队经过,直接就近找了一个士兵,礼貌又疏离的问话,清贵风度。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柒昀宿舍在哪?”
温润声线落落大方,古香古韵。
在夜色中响起。
被问话的是一个清秀的男生,他先是惊艳了一下,随后捕捉到染白究竟问了个什么问题,有些错愕,这样的错愕在借着朦胧月光看清楚女孩容颜以及旁边始终默不作声的青年后,完全转化成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男生吓了一跳,差点喊出来,瞪大了眼睛,大脑还是懵的。
许、许白博士?
和许白博士在一起的还是他们素来冷漠严谨到不近人情的指挥官?!
玄幻了!
这个世界仿佛在男生面前天翻地覆,他眼前冒出了无数问号。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卧槽
许白博士和柒昀长官怎么会在一起?!
男生眼中的惊愕和凌乱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染白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察觉到。
她感觉这人的反应能力有待提升。
男生的视线滑落游移在两个人身上,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尤其是在看到他们的相处方式之后。
还有
那个牵着女孩衣袖,淡淡冷冷的外表下意外几分温软的青年真的是他们长官吗?
还、还牵衣袖!
这不现实!!
男生在风中凌乱。
他始终无法相信他们独来独往,洁癖禁欲宛若高岭之花般的长官会这样对一个女孩子
男生注视的时间有些长,柒昀察觉到男生看向身侧女孩的视线,他眸光微冷,仿佛冬夜碎雪般萦绕出寒意来,那张惊世容颜在月光中没有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人,蕴含着几分冰封沉寂中的冷血戾气。
对上长官视线,男生忽然感觉自己身上有点冷,手脚冰凉的。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和危险感让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不少。
好了。
长官还是那个长官。
男生十分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知、知道”
柒昀的宿舍在顶楼,且是单人宿舍,整个楼层都静悄悄的。
宿舍很大,一应俱全,简单又分明的冷色调。
染白站在那里,打量了宿舍一眼,然后准备去给柒昀接一杯热水喝。
封落:“”
瞧一瞧看一看,
随时随地,万能之源热水!
宿舍的窗户被染白打开了,并没有拉窗帘,月光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来,是清冷而柔和的白,给女孩侧颜轮廓镀上淡淡的芒,是温润又绝美的线条。
年轻长官一声不作,那双冰蓝沉郁的眼瞳沉淀着漂亮蛊惑的色泽,瞳孔极深,仿佛静止深渊般,就那样映着女孩的身影。
他微微眯起凌狭的眸,显出几分淡冷锋利。
人类永远不会喜欢上机器人。
一直以来被植入的程序信息忽然闪现而过,仿佛那天穹之上一闪而逝的短暂流星。
永远吗?
染白微转了身,刚要往外面走,只是手腕却被长官以一种冰冷又温柔的动作扣住,柒昀将人突然带回来,用了许些力道,圈住染白,颀长身高居高临下的将人笼罩,淡香干净。
如同圈住了自己的所有物,就永远不会弄丢,他垂着眸,气息划过染白的耳,具有侵略性,又固执:“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