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战前军略

出身黑山的嫡系军官仗着宠幸立即有人跳出来说道:“禀主公,吾等正在争论攻守之策。”

“哦?有何高见?”张瑞来了兴趣。要知道在此之前,黑山军的军事素养一直就保持在一拥而上的水平上。

这支全军选拔的骑兵战斗素养是不低,战术倒是跟其他劫匪没有任何区别。

聚众冲杀,胜则势不可挡,败则一溃千里。符合农民起义军的一切特点。

五百多人都是骁勇果敢的勇士,却挑不出一个合格的指挥官。

现如今,嫡系里居然也知道学习进步了?看来,汉军府兵们的出现的确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

刚才的黑山军头目立即回道:“回主公,某近日读兵书曾闻,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张瑞笑着点头,鼓励着说道:“为之奈何?”

眼前的军官备受激励,挺直胸膛,说道:“吾等据城而守,则晋阳军只能顿于城下。其势不可久,而吾等可于任何时机发起攻势。吾等立于不败之地,而其疲于应付。时日不久,吾等便能大获全胜。”

喝彩声如雷鸣般响起,出身黑山军的基层军官们一个劲的欢呼,为眼前军官的军事安排喝彩。

张瑞点了点头,军法上的以正合以奇胜,学得不错。加以培养,将来未尝不是一个可堪一用的将才。

抬了抬手,欢呼声立即沉寂。看着一众眼巴巴注视自己的黑山军,张瑞当然知道该怎么做。所谓赏一人而三军悦者,赏之。

于是张瑞便笑呵呵的说道:“此乃吾部俊杰,何不报姓名于诸军?”

闻言,这个八尺大汉激动的面庞红涨,骄傲的说道:“某乃黑山军张白骑是也!”

张白骑?

日后著名黑山军头目?

张瑞手指轻扣案桌,恐怕还真是历史上那个寇略河东、弘农的巨寇。

想来,如果不是自己意外占据了张牛角幼子的身体,以张燕的心狠手辣,张瑞跟张瑾肯定难逃一死。那么这支骑兵就有很大概率落入张白骑手中,正是他劫掠的资本。

心里千回百转,但表面上张瑞没有任何停顿,笑着说道:“如此将才,可敢督一部为吾征伐?”

话音未落,张白骑已经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倒在张瑞面前,激动的喊道:“愿为主公效死!”

看着一众激动的黑山军将校,张瑞笑了笑,知道自己又一次得到了嫡系们狂热的拥护。

等张白骑从地上站起来落座在自己身后,张瑾笑着在他肩头捶了一拳,兄弟情谊一切都在不言中。

黑山军将校们眉开眼笑,孟县千五百名军人,三部指挥官都出身黑山。看来主公还是更相信我们黑山军嫡系。

旁边的汉军府兵嫉妒得红了眼,有脾气烈的军官立即跳了出来,吼道:“那县中豪强当如何应对?依尔等之计,吾等出城作战时,彼辈暴起发难,吾等岂不是腹背受敌?”

张白骑哪能忍别人质疑自己的军略,当即要站出来反驳。

张瑞笑着摆摆手,以张瑞此时在军中的威信,张白骑即便万般不愿,也只能悻悻憋回去。

张瑞虽然有意抬高嫡系的地位,却也不愿意他们一家独大。何况,投奔来的府兵怎么也得给他们出头的希望,如此才能保证府兵们的战斗力。

于是张瑞笑着对这位府兵军官说道:“吾部英才何其多也。快快自报姓名,让吾等知晓。”

这位军官立即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回主公,某姓晟名武。舔为主公帐下一屯长。”

汉军军制为五二制,自下而上分别是士兵、伍长、什长、队率、屯长、军侯、校尉、都尉、中郎将、将军。

张瑾、张白骑都是统兵五百的高层军官。这位晟武身居屯长,率领一百名府兵,地位也就仅稍低一级。是队伍里的中坚力量。

面对自己队伍里的中坚力量,张瑞很随和的笑着问道:“依你之见,吾等该作何部署?”

晟武脸色肃杀,一腔热血如火一样喷发,说道:“回主公,末将以为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在郡兵抵达之前,吾等一举肃清县内豪强坞堡。解决后顾之忧后,吾等可从容应对郡兵。如此方为万无一失。”

张瑞笑着点头,赞道:“先弱后强,打汉军一个时间差。不失为一条妙计。”

看着满怀希望的将士们,张瑞随意的说道:“如此果敢骁勇,且先为我统帅亲兵。以待重用。”

亲兵统领!

能担任如此职务的将领,那都是主公亲信。

而且作为亲兵,不用上阵冲杀,获胜却有大功,是提拔将领最方便的平台。

所有人都知道,晟武这是被主公看重,即将重用了。

当事人更是激动无比,完全不介意自己指挥的部下从百人缩水到几十人,拜谢道:“武愿誓死保卫主公。”

起身后便仰着头跨立于张瑞身后,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

这两份方案就能比较出双方在眼界上的差距了。

虽然黑山军的方案看起来更加稳妥,但是太理想化。固然据城而守,适时出击符合兵法正道却不符合孟县的实情。

孟县本身只有千余户人家,完全没有余粮供养云集而来的流民。虽然县令裴绍披星戴月的紧急安置了两千余户人家,但是春耕刚过也属于干吃粮不纳税那种。

从张燕那里坑来的万石粮食为了供应这上万流民已接近告罄,哪还有固守的资本?

更何况,县内还有几家豪强随时准备背刺己方,重夺孟县。

内忧外患下,怕是等不到反击的机会,孟县就瓦解了。

所以张白骑或许可堪一用,但不是当下。

晟武的方案虽然打法激进,但是在战略上却比较稳妥。肃清豪强,既能增加粮草也能稳固后方。进而从容迎击晋阳军。

这方案最大的不稳定性在于,己方究竟能不能在晋阳军到达前取得对豪强的基本胜利。万一进攻不顺,那腹背受敌的孟县军真的是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