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疑说出这一番话,裴西月的心就定下来了。只要他不拆穿她,她就能往下圆。日后给陆疑结草衔环都可以。太子哥哥说了,脸皮是最不要紧的东西,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实在逃不了就用阴谋诡计,下贱低端不要紧,活命为上。
她深以为然。
怪不得太子哥哥稳坐太子之位,人家的思想境界就是不一样呢。
“好!”那之前谴责陆疑这个“不干人事”的后生的老妇人大叫一声,“知错就改,这日子就还能过。小娘子你没看错你夫君。”又对陆疑说:“你这娘子不容易,为你赡养父母,为你养育子女,日后可要好好待她,莫再赌了。”
陆疑忍不住红了脸,旁人还只当他是想起旧日的混账而不好意思,他其实是想到了子女。他还是个童子鸡哩,一个女人都没碰过,要想有子女,怎么也得几年之后了。
他又偷眼看了一下裴西月,她这人真大胆,也没有一般闺秀的矜持,啥话都敢小嘴叭叭叭往外说。他们明明清清白白,哪来的子女呢。不过,单看她的脸,她日后的儿女都该挺好看的。
陆疑说道:“我有此娘子,自当珍惜。”
如此便算的皆大欢喜,围观众人皆心满意足,仿佛刚刚看完一折跌宕起伏的大戏。
裴西月拉着陆疑往外走去,恭声道:“还望官爷准我夫妻二人快快离去,家中父母儿女等着吃饭呢。”
见周县尉仍有犹疑之色,裴西月下了一剂猛药,哀哀怨怨的望了陆疑一眼:“我也怕夫君是真哄我,待会还要去抵押祖屋呢。”
围观者皆道:“是呀。这位娘子说的不错,快放他们家去吧。她那夫君死性难改呢。”
“就是,就是!”
就连周县尉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道,向着陆疑道:“好生待你娘子。”
留出一条路让他二人过了。
裴西月便拉着陆疑,颇有些着急的出去了。并不是她着急露出了急态,而是方才说了“家中人等着吃饭”,身为儿媳妇和母亲,自然是着急的。人设绝不可倒。
裴西月和陆疑走出好一阵子,确定短时间内安全了,才松开陆疑。
“此番情非得已,多谢公子,实在冒犯了。”裴西月郑重的和陆疑道歉。毕竟是他承受了无妄之灾和骂名。
陆疑的眉毛一扬:“互不相欠了现在。”
裴西月眼里闪过疑惑,却想起在寿湖之上的一顿烤鱼,暗道,还是自己欠他的多。只是如今,寿县局势不明,自己也不过借着与他假夫妻的身份才逃脱了刚刚的包围。
陆疑心里有许多疑问,此时气氛已轻松下来,他便放心的问道:“你为何被抓?”
裴西月本来不想将陆疑牵扯进来,但是——“你真想知道?”
陆疑点点头。她一介女子,怎会惹了官府的人?官府大费周章的来抓她,她可不是逃犯的样子。
裴西月暗叹,天意如此。“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归一钱庄。
众人已渐渐散去。因身形相近而留下来的女子却寥寥无几,周县尉一一对比她们的神态和印象中的形象,却都觉得并不十分像。
她们一个个的都是惊慌,哪有那个女子的机灵。那人可是明知道背后有人在追还敢跑进人多的钱庄里混水摸鱼的人。
等等,机灵……周县尉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还望官爷准我夫妻二人快快离去”,那个女子的身形与记忆中那人的相像。
他脸色一黑:上当了。
只怕那人根本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她的同案犯。
该死。周县尉觉得自己刚刚对她的同情和对她所编造的故事的相信实在太过愚蠢了,“给我追。”
“大人,往哪追啊。”兵士瑟瑟发抖。
周县尉的嘴角抿成一条线。那女子出了这道门,便是天高任鸟飞,是啊,往哪追呢。
……
陆疑当然知道刚刚大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裴西月要带他换个说话的地儿,他也很能理解,毕竟她看起来全身都是秘密。
可是,当他看到一个小院子的时候,他的内心都要震颤了。
一个女子把你带回家,那是什么意思?
裴西月领着陆疑进了院子,关上门。这院子的锁是大锁头,她现在可是“逃犯”,以防万一,裴西月给它锁上。
“咔哒”一声。
陆疑听得心颤,见裴西月还要招呼他进屋里说话,他忍不住了:“姑娘,我不是那种人。”
作者有话要说:陆一一:男孩子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呢。
陪陪:excus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