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脑海里迅速想过无数种可能性,甚至想过冲过去将照片直接给撕碎,但相册里这么多照片,它并不能第一时间找到属于大合照的那一张,反而会暴露它奇怪的举动。
但什么都不做的话,一旦谢玺看到裴琅的模样,若是联想到之前它因为谢玺身上的力量变身带来的结果……
可最终想到谢玺的武力值以及身手,崽崽敛下眼,静静趴在那里选择什么都没做。
裴云麒很快将相册找到走了回来,他坐在谢玺对面,一页页翻找,很快找到去年过年时的一张大合照。
裴云麒将这张照片单独拿出来,递给一旁的老谢头:“大师,最中间站在我大爷爷旁边的这个容貌最出众的年轻人就是我堂兄裴琅。”
他边说着,还用手指了指。
老谢头接过照片仔细去看,一旁的郝老板也挺好奇这个在他们商圈挺出名的年轻人,毕竟毕业没几年将整个裴氏集团打理的井井有条不算,甚至眼瞧着像是有远超裴老爷子的实力。
只是奇怪的是半年前突然再次由裴老爷子掌管集团一切事宜,不过因为郝老板身在A市并没有太过关注,也只是知道这事并未细想。
郝老板只听过裴琅的名头并未见过真人,也好奇探头看去,等瞧见那一身矜贵气度眉眼却冷漠的年轻人,站在那里鹤立鸡群,让人看着照片第一眼就首先注意到对方。
郝老板忍不住咂舌感慨:“没想到裴先生是这模样,这等好相貌比那些大明星还好看。”
也是这位裴先生太低调几乎没怎么露过面,否则早就被各家疯抢当女婿。
谢玺也挺好奇自己这位前未婚夫的模样,可好奇也只是好奇,并没有非要急着看上一眼的冲动。
老头只能摸骨,他才是真正能看相的,所以最终这照片还要落在他手里。
果然,老谢头看完,把照片递给对面老神在在坐着的谢玺:“你看看,长得最好的那个就是。”
郝老板没忍住笑了声:“大师这话说得的确对。”
裴云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真诚夸赞一句:“我们裴家这几个小辈里头,就属我堂兄长得最好,可惜我爷爷和大爷爷长得不像,要不然我也能沾点光。”
郝老板看了眼裴云麒的长相,在心里也认同这个说法,裴云麒虽然长得也挺帅,但明显和照片里这位裴先生不是一个级别的。
谢玺接过照片的时候,他怀里的崽崽脑海里只迸出一句话:完了。
谢玺一开始还以为几人开玩笑,但等朝照片看去,三排老少二十多个人,朝照片看去时,一眼就能瞧见那个眉眼俊美气质出众的年轻人。
但谢玺本身也长得极好,所以倒是反应本应该不会意外,可等真的瞧清楚裴琅的模样,谢玺望着这张有点眼熟的脸:“???”
脑海里过去醉酒醒来已经有些模糊的面容在这一刻仿佛重叠在一起,犹如实质。
谢玺无声吸了一口气:是自己醉酒后记错了,还是自己当时梦到的……竟然是前未婚夫?
可原身并没有和裴琅见过面,他就算酒后做这种梦也不至于刚好梦到的那张脸是裴琅的吧?
还是说原身其实见过裴琅,只是因为不在意所以并没有在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
谢玺脑海里一时间带了些恍惚与怔忪,竟是忘了反应。
老谢头几人一直注意着谢玺的反应,等瞧见戴着口罩的小大师瞧着照片一直紧皱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大师……我堂兄的情况,难道不太好吗?”
他怎么觉得大师的神情不太对?
谢玺轻轻吐出一口气,暂时压下心头的疑惑,他抬眼,静静看着在场的几人,把照片递了回去,只是目光落在裴琅身边坐着的老人:“这位是什么人?”
裴云麒探头看了眼:“是我大爷爷。”
谢玺面无表情嗯了声,在裴云麒接过照片,眸色更加疑惑,虽然上一次去裴氏拍广告后来遇到的那个保洁老人贴了胡子做了装扮,但如今怎么看都很像这位裴老爷子。
裴云麒接过照片重新放回相册:“大师,我堂兄……他怎么样?”
谢玺摇头:“大概是因为这照片有些久,只能看出他过去的面相,并不能看出如今的情况,除非有最近的照片。”
裴云麒哭笑不得:“我上一次见到堂兄,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也只见过一面。”
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最近的照片,别的是真的没有。
谢玺这话是假的,他看不出裴琅的命格,甚至连裴老爷子的命格也看不出,这着实奇怪。
但他看照片其余裴家人,却又能看得出来。
难道是因为他和裴琅还是未婚夫夫的关系,跟自己有牵连,所以才看不出来?
可他签的那份半年零半年的合约,明明是和崽崽的。
老谢头一开始挺意外,随后想起之前谢玺说过裴琅是他前未婚夫,那看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如今除非能见到裴琅本人,但裴琅本就失踪了,又要怎么找?
既然看不出来,也已经解除原本让他们过来的目的,谢玺三人起身告辞,裴云麒虽然遗憾没能打探到堂兄的下落,但至少把婉婉的事解决了,依然很感激谢玺二人。
裴云麒转给郝老板二十万,让他之后交给两位大师,当成这次的酬劳。
郝老板随即转给了老谢头,他只有老谢头的微信,不过两人既然是一起的,到时候再分也无妨。
老谢头这次没拒绝,收下之后却只留下两千全都转给了谢玺。
谢玺和老谢头回到酒店无奈:“你怎么都给我了?”
老谢头:“我只收两千,别的我也没帮上忙,给你你就拿着吧,我一老头拿着这么多钱也没用。”
谢玺想到老谢头如今住的老房子,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等以后给老头换个新房子,暂时就先放他这里了。
更何况,谢玺现在暂时还有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解决,只能收下后先打发老谢头回了他隔壁自己的客房。
等酒店的房门一关,谢玺转身,抬步朝沙发上从裴云麒那边回来就一直蔫哒哒没吭声的崽崽。
谢玺走过去,坐在崽崽旁边,他没说话,崽崽趴在那里像是在睡懒觉,可身后的尾巴却时不时摇晃一下,表现出它此刻内心也不怎么平静。
谢玺打开电视,直到房间里有动静,才没觉得四周这么静,他偏头去看两只爪爪朝前趴着,小脑袋埋在那里的小狗崽,目光幽幽的。
小狗崽终于忍不住这视线,偷偷抬眼,狗狗眼就对上谢玺如炬的目光。
崽崽意图蒙混过去,不自在轻汪了声。
谢玺却是把崽子抱着举起来,几乎狗狗眼和他平视,谢玺也不说话,却是把崽子朝着他自己靠得越来越近,就在谢玺即将要啃上崽子时,到底还是崽子先一步偏开头。
谢玺把崽子往旁边一放,心头的想法几乎证实一半,可依然觉得匪夷所思。
但除非有这个可能性,否则完全没办法解释目前的情况。
他当时和裴管家签的是和他家少爷裴琅的婚约,但谢玺当时以为是崽子,毕竟那形容,怎么看都只是一只狗子,他先前还当是给狗子起了个人名。
结果很可能……狗少爷真的是……真少爷。
谢玺气笑了,他把崽子放在茶几上,低头看它:“裴琅?”
裴琅想当做听不懂,可抬头心虚的狗狗眼对上谢玺沉沉的目光,小眼神躲闪开,静静趴在那里,尾巴甩了甩,最后还是轻点了一下头。
谢玺更是气得差点爆粗口,深吸一口气:“月薪十万,一日三餐?”他特么这是上了贼船啊。
尤其是想到他这半年对崽子做的各种亲亲抱抱举高高:“…………”不行,感觉更不能好了。
谢玺蓦地站起身,把裴琅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起身,甚至有种下一刻就会被扫地出门的错觉。
裴琅怎么也没想到离度过劫难还剩几天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意外,如果谢玺这时候将它赶出去,裴琅也不会怪谢玺,毕竟是他们骗人在前。
不论骗人的理由是什么,但结果是不变的,他们的确骗了人,利用了谢玺。
只是如今半年之期功亏一篑,那么它将最后以这幅模样死去,再也变不回人。
裴琅垂下眼,明明此刻它应该为即将到来的死亡难过,可想到这些时日与谢玺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情绪。
而这时谢玺终于从房间里去而复返走出来,手里却是拿着一张纸和一根笔,递到小狗崽面前。
裴琅抬眼不解瞧着谢玺:“??”这是什么意思?
谢玺坐在一旁,平静瞧着茶几上的小崽子,刚开始猜到这种可能性他还觉得不可能,但真的看到狗崽点头,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但很快更多的疑惑涌上心头,首先就是如果这真的是裴琅,裴老爷子还健在甚至从之前还能扮作保洁来见他们来看,身体也是康健,可既然好端端的裴氏也没出事,为什么裴老爷子费尽心思将自己的亲孙子送到一个外人手里?
毕竟裴琅这种情况,被养在裴家才更合理也更安全。
但裴家却另辟蹊径,愣是搞出一个婚约和协议一日三餐的约定,只是月薪只付了一次就再也没打过来。
以裴氏的雄厚财力,这点资产对他们而言不过九牛一毛,不至于吝啬至此。
看裴老爷子的模样也不像不管自己孙子,他不担心不付月薪之后他直接把崽子给扔了?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特么这到底是什么世界?为什么一个大活人会变成一只狗?
谢玺即使再气,首先想搞清楚这一切,既然裴琅不能说话,那总会写吧?
谢玺双手环胸,气势惊人:“我问什么你写什么,好歹我免费养了裴先生这么久,总不能让我养的不明不白,送你回裴家前总要给我答疑解惑吧?”
裴琅敛下眼,脑海里闪过当初爷爷送他离开时的话,他们血统特殊,不能靠家族里血缘关系亲近甚至知道真相的人,只能靠一个外人心甘情愿养活半年才能摆脱劫数重新变成人,否则,最后会以狼身死去。
裴琅抬眼,既然谢玺依然知道真相,所有已经被打破,说与不说其实也没区别了。
裴琅想通后,反而很平静,用小爪子握着笔,很慢但也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好。
谢玺瞧着崽子捏着笔慢吞吞写字的模样,脑海里竟是诡异闪过想拿手机拍下来发朋友圈的程度:瞧,我崽子厉不厉害,都会写字!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谢玺给拍了回去:什么跟什么?这时候狗子再萌也是个渣狗,把他骗的好惨。
谢玺先问出最关键的一个问题:“你这情况不应该在家里养着最好?为什么会被送到我这里?”
虽说他们的确曾经是未婚夫夫,但没见过面不说,也早就解约,按理说怎么轮也挨不到他来养。
裴琅埋头慢吞吞写着,那毛茸茸的小爪子捏着笔,谢玺饶是清楚这里头住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还是忍不住萌的一脸血,干脆转开头不去看。
等了一会儿谢玺听到细微的动静才重新看去,纸上已经写满了字,他皱着眉去看。
看完有意外有诧异,知道狗崽是人变的之后他还真怀疑过这个世界是不是不太一样,难道这种情况很寻常?
此刻看完裴琅的解释,血统特殊?还不能家族里血缘关系亲近甚至知道真相的人养,只能靠半年才能摆脱劫数变回人,所以才送到他这里?
谢玺看看纸上的字再看看裴琅,算是理解了,但不得不说,这到底是什么血统?还不如没有,这万一不是他喜欢毛茸茸直接在不打钱之后送人或者直接放回裴家门口,那它……岂不是就完蛋了?
只是谢玺皱着眉又回头瞧着“不能让知道真相的人”养,算算时间,好像除去最开始付钱养的半个月,离真正的半年还剩下几天,那崽子……
谢玺的声音带了些迟疑:“如果最后没到半年,你会怎么样?”
这次裴琅沉默许久都没说话,可还是慢慢写了下来:以这个模样死去。
谢玺望着那个死字许久都没说话,他突然想起来这次来的目的,是因为知道书中关于裴琅的描述,好像是几天后公布的死讯……
谢玺刚刚气狠了忘了这一茬,此刻静静望着崽子,心头莫名涌上一股后悔,早知道他就别这么聪明猜到了,但又不甘心:“你确定?虽然我是知道真相,但我是主动猜到的,不是你们告知的,这也算?”
裴琅摇头,它也不知道,毕竟以前都是第一步都没能达成,因为吃得太多早就被当成怪物给送回去或者扔掉压根没能成功,为数能成功的并不多,所以他们裴家子嗣才很少。
谢玺看到裴琅摇头才轻轻松口气,但偏偏裴琅跟他此刻有婚约关系,他压根看不到对方的面相,问题是裴琅此刻是一只狗,想看到面相也看不出来。
谢玺看小狗崽垂着眼这可怜的模样,没忍住道:“你不说我也猜到你是人了,再说了,你之前……不还变成人了?”这岂不是也算是打破了劫数?
说到这,谢玺眯眼看着狗子,迟疑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上次我醉酒……是你吧?”
裴琅莫名听懂他问的是什么,轻轻颌首。
谢玺:“…………”艹
想到自己当时还说裴琅爬床,但要是他这模样也不是不可以,甚至还主动啃了人家,怎么就当时没让他直接断片呢?
但瞧着崽子蔫哒哒的模样,即使知道是人,但他此刻看着的却是自己养了半年的狗儿子,嘴上虽然说不会有事,但心里还是担心有这个万一。
谢玺深吸一口气:“当时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人?按照你的说法,你这半年应该都会以狗的形态存在。”
裴琅想到自己的猜测,轻轻抬眼看了谢玺一眼,把自己心里的怀疑写了出来。
谢玺看完皱着眉头:“你是说,你这段时间会时不时吸收到我无意识溢出的精神力,而那天因为醉酒所以我身上的精神力源源不断溢出导致你变回了人?”
裴琅还是头一次听到精神力这种说法,但和它之前怀疑的力量应该是同一种,颌首。
谢玺匪夷所思,自己这精神力还有这种效果?还是说除了精神力还有治愈力?
但显然裴琅自己也不清楚。
就在谢玺考虑要不要再试一次证实一下的时候,裴琅想了想,还是决定既然坦白就彻底坦白,慢吞吞写了下来:其实,我不是狗,是……狼。
谢玺漫不经心看去,本来想看看它到底写了啥,等看完:“…………”
他的视线艰难从纸上挪到一身雪白毛茸茸可可爱爱的崽子身上:你说啥玩意儿?你再说一次?!
他那么大一个狗儿子说没就没就算了,结果养了半年,狗儿子还成了狼儿子?
谢玺顿时证实的心思也没了,他觉得自己身心都受到了打击,还是毁灭性的。
裴琅从回来的时候原本担心自己会被扫地出门,没想到谢玺听完这一切之后,扫地出门倒是没有,只是却也没再抱它,而是拿出一个本来只是闲置备用的笼子:“以后出门,你暂时用这个,毕竟你也知道你是人,总不好让我抱着你到处走吧?”
裴琅垂下眼:那以前也不知道抱过多少回还不带撒手的。
谢玺像是能从它这狗狗眼里窥探出他的想法,深吸一口气:看在它还是毛茸茸的份上他不跟它一般见识,等变回人过了劫数,这笔账他们再好好算。
欠了他这么多个月的月薪,连本带利都要给他还回来,还要加倍,不翻倍,多翻几倍。
裴琅虽然猜到,但还是顺从地点头应了下来。
于是老谢头晚上来谢玺的房间,看到谢玺在看电视,而他平时无时无刻不再抱着的狗子在很远的角落趴着,老谢头:??这说变心就变心了?过年的时候不还给弄爱心狗狗餐,这就冷落了?
大概是老谢头的目光太明显,谢玺低咳一声:“狗子犯了错,让他长长教训,怎么了?既然事情办完了,我们明天回去?”
老谢头摇头:“后天走吧,老郝感谢我们,说难得来一趟,请我们明天在A市玩一圈,吃个饭晚上再走。”
谢玺看出老头也想多跟郝老板叙叙旧,想着回去也没什么事,就应了。
本来来的时候还担心自己那个前未婚夫真的有意外,但如今人就在身边,也没必要继续了。
第二天一早,谢玺老谢头他们和郝老板在约好的地方见面,去了几个A市挺有名的地点,因为晚上要走,所以郝老板提前定了包厢,因为上一次那个私房菜馆在A市很有名,加上又是回J市的必经之地。
郝老板也不想他们来回再跑,干脆又定了这家,不过按照之前谢玺的吃饭方式,还是定了两个包厢。
谢玺带着太空箱去了隔壁的包厢,然后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几个肉罐头一开,一一摆在裴琅面前:“吃吧,你的晚饭。”
说完,优哉游哉坐在旁边的位置上,开始享受自己的美食。
这家私房菜馆不愧是A市排名前三的饭店,味道的确不错,点的这些菜也是谢玺爱吃的,于是……
谢玺吃着蒜香排骨,崽子吃一口罐头。
谢玺吃着软炸里脊,崽子吃罐头。
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裴琅默默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肉罐头,以前觉得还能入口,但吃了半年,再美味也觉得如同嚼蜡。
尤其是旁边还有一桌美味,这对比太强烈,让裴琅忍不住频频看过去。
更何况,上一次过来时也是这个包厢,可这些食物却还是有它的份,结果现在只能默默吃着狗粮。
谢玺注意到那频频看过来的目光,嘴角忍不住扬了扬,但想着自己被骗了这么久,接下来几天都打算让裴琅吃肉罐头,毕竟又不是他那个给亲给抱的毛茸茸崽子,既然是人,那算了,有肉罐头吃就不错了。
毕竟,他现在才是债主,这狼还欠他不少月薪没给呢。
就在谢玺一个人静静吃着一桌子的美食时,突然包厢的门被敲响了,谢玺一开始以为是服务员,但之前就说过,菜上齐后就不用过来打扰,加上敲门的力道和之前上菜时也不太一样,谢玺皱着眉没出声。
外面又敲了几下,随后传来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先生一个人吃饭,相逢就是有缘,不如和刁某人一起拼个桌?”
谢玺听出是刁灏的声音,上一次刁灏就在这里遇到他,不过谢玺没回也没承认,谁知道这次竟然又遇到了?但怎么这么巧?还是这饭店的人一直让人瞧着他的车牌号?
谢玺对刁老的印象挺好,刁灏是刁老的孙子,既然认出来又专门过来了,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他重新戴上口罩让人进来。
果然刁灏进来后将门关上,面上笑盈盈的:“谢先生,好生有缘啊。”
谢玺看他一眼,摘了口罩继续吃:“难道不是你让这边的人等我们过来告诉你的?”
刁灏没想到他这么聪明就猜到了,坐过去,倒是也没招嫌动筷子,说是拼桌,也只是借口,目的只是想见到人。
刁灏看谢玺只顾吃菜也不理他,也不恼:“谢先生真的不考虑和我们刁氏合作?我们名下的食物虽然种类多,但还算是出名,以谢先生如今的名气,我们两边都算是双赢。”
谢玺却是压根没考虑:“不必。”
如果刁灏只是寻常的想跟他合作也就算了,但明显刁灏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就没意思了,拿合作的事干着追人事,虽然说不出什么,但谢玺明显也不乐意趟这个浑水。
刁灏看谢玺毫不迟疑拒绝,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也没继续再说这个,目光一转落在一旁从他进来就有一搭没一搭吃着罐头的崽子:“我家里也养了两只狗,谢先生你这是公的还是母的?瞧着像是成年了,有考虑给它找个狗媳妇儿吗?我们家两只狗一公一母,都可以的。”
谢玺本来还在吃饭,没忍住呛了下,再抬起头去看一旁的崽子,果然看到它耳朵都支棱起来,眼神里带着恼羞成怒,怎么看都让谢玺差点没笑出来。
好在谢玺也没真的这么损,明知道对方的情况还怎么着,谢玺慢吞吞喝了一口水:“不用了,我家崽子还是个宝宝。”
裴琅幽幽看他一眼:别以为他没听出他话里有话,说他一把年纪还装狗宝宝。
但他刚变成狼崽的时候,的确像是个刚出生的狼崽子。
刁灏也不过是一提,听谢玺拒绝倒是也没多说什么,话题一转,想到谢玺这么在意自己的狗崽:“我们品牌名下也有狗粮,谢先生不考虑代言这个吗?到时候你崽子接下来活着所有的狗粮我们公司都包了。”
谢玺表情僵了下,又很快漫不经心道:“不用了,他过几天就不在我这里了。”
裴琅也意识到什么,莫名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埋头继续吃着没滋没味的肉罐头。
刁灏在一旁听完却是一愣,下意识以为谢玺要把崽子送人,惊讶过后脱口而出:“这么快就失宠了啊?”
谢玺:“……”
裴琅:“…………”这人到底会不会说话?果然第一眼当初见到的时候就讨厌是对的。
刁灏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打了个哈哈,刚要继续说什么,却看到谢玺皱着眉头朝他嘘了声让他暂时不要说话。
刁灏一脸莫名,显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但反射性没出声,疑惑瞧着谢玺,就看到谢玺原本正在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侧耳静静听着什么。
他也听了听,却什么都没听到,偶尔隐约能听到外面走廊的喧哗声,但因为每个包厢做了隔音处理,所以听得也不是很真切。
谢玺略微侧着耳朵静静听着,刁灏听不到,但他有精神力。
加上精神力最近愈发精进,耳力更上一层楼,听着四周的动静也更清楚,所以在刁灏以及旁人听不到的,谢玺却能听到。
他之所以暂时没让刁灏说话,是因为刚刚不经意捕捉到隔壁间提到的一个人。
谢玺右手边是郝老板和老谢头一行人。
左手边的包厢却是不认识,之前一直是空着,在刁灏进来之前刚进来一群人,一开始谢玺并没太注意,听着只像是来谈生意的合作伙伴,直到刚刚其中一个声音提到了裴氏集团以及裴老董事长。
此刻隔壁更清楚的声音传来,推杯换盏间,一人笑着像是把一箱子东西推了过去:“相信我们二房这边的意思杜老板也听明白了,老裴董一直在瞒着的事怕就是裴琅已经出了事,如今压着不发出来,不过是想稳住局势,站稳自己董事长的位置。”
“可杜老板你们几个股东应该很清楚,老裴董年纪已经大了,他的独子早就已经出事没了,留下裴琅这个小辈。若是裴琅没出事,倒是能独当一面,可如今……杜老板你自己说说,要是没出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半年都没出现过任何股东会议?甚至过年都不出现?”
“这些只是定金,除了杜老板,其余的股东我们已经都找过了,他们也都同意在大后天的股东会议上投我大哥一票,让他成为新的董事长。老爷子年纪大了,就算强撑着又能撑几年,到头来最后还不是要让我们二房接管?如今,不过是早一些时日罢了……”
这道声音循循善诱,而被他劝说的那人终于开口:“你们确定别的股东也都同意变更董事?”
“自然,毕竟我们二房手里也有不少股份,我大哥一直陪着父亲这些年在集团里帮忙,我大哥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当然,你们董事会也能选择把前两年裴琅上位的头衔重新还给老裴董,但他和大哥的年纪,你们自己想想吧。”
那人还有些迟疑:“可万一真的和老裴董说的那样裴先生过段时间就回来了怎么办?”
那人笑了声:“你放心,绝不可能,裴琅连自己爷爷七十大寿都没回来,你觉得如果不是回不来,他会不出现?”
那人终于被说服,加上给出的诱惑,咬牙:“既然如此,到时候如果别的股东真的站在你们这边,我也会。”
很快两边推杯换盏笑逐颜开,谢玺听完全部的话,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裴琅失踪半年多,裴云麒的父亲大伯爷爷坐不住,打算逼裴老爷子退位让贤。
甚至到时候直接说出裴琅出事,让裴老爷子把人交出来,要是不出现,那就只能让裴云麒的大伯,也就是裴父的大哥上位。
隔壁如今打点一切的应该就是裴父吧?还真的是从头到尾渣到底啊。
谢玺皱着眉看向旁边的裴琅,它早就停下动作,虽然毛茸茸的看不到表情,但敛下的狼眸里都是深沉。
莫名整个包厢的温度都冷了几度。
谢玺算了一下,大后天是正月十四,不知道到时候裴琅到没到半年之期,当然,面前还面对一个问题,因为谢玺提前知道真相,还不知道对摆脱劫数到底有没有影响。
谢玺没打算继续和刁灏闲聊,听完那边的对话后,走到旁边,一把抱起崽子往太空箱里一塞,门一关,提起来往外走:“刁先生,我想起来还有些事要立刻回J市,以后有缘再见吧。”
刁灏一直没敢说话,结果:“??”好歹给他个开口的机会啊,到底刚刚怎么了?
谢玺敲响隔壁的包厢,老谢头和郝老板也吃得差不多了,老谢头听谢玺要走也没再耽搁,毕竟要开夜车回J市,郝老板也不敢多拦,把人送到车上,挥着手瞧着车离开。
而郝老板这边一直等车开走,转过身,却看到有些醉的裴父一行人出来,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趁着裴父没看到他之前,直接一偏头离开了,真晦气,竟然遇到这孙子了。
谢玺开车带着老谢头往回开,太空箱被他放在副驾驶的位置,途中到底还是怕在太空箱待着不舒服,把崽子给放了出来。
谢玺睨了眼靠着副驾驶蹲坐在那里的狼崽,顺口说了句:“安全带。”
裴琅看他一眼就要伸爪子去够安全带,想到什么,狼眸里溢出一抹狐疑:你确定?
谢玺从后车镜看了眼老谢头,后者后知后觉:“我系了啊。”
谢玺低咳一声,在红绿灯时,迅速给崽子系上,只是等直起身时,莫名想到刚刚偏着头时,侧脸好像碰到狼崽的耳朵尖的绒毛,好像也是毛茸茸的,触感极好。
原来狼崽跟狗崽的触感是一样的么?
不能继续想了……
谢玺接下来没敢再看副驾驶,所以没注意到狼崽偏着头一路上动也没敢动,莫名怪怪的。
途中老谢头奇怪谢玺是不是有什么事,否则怎么会比说好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
谢玺也没瞒着老谢头,隐瞒了裴琅的事,把裴家二房和裴父拉拢股东的事说了一遍。
老谢头皱眉:“二房这一家子不仅不担心那位裴先生失踪,竟然还干脆借着失踪想要逼人让位?”怪不得能做出害人性命的事,这二房从根子上就坏了。
谢玺嗯了声:“这事……还需要提醒裴老爷子,所以就提前回去的。”
老谢头表示理解,等一行人回到J市,天已经差不多要亮了。
因为赶了一夜的路,所以谢玺他们先补了觉,等醒来后,谢玺看着也没什么精神的崽子旁边:“这事你觉得怎么办?你的劫数是什么时候才会过?”
如果刚好是那天,倒是也不用着急,二房逼着老爷子让位,是在裴琅真的出事不可能出现的情况下,可要是裴琅能在那天出现的话,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只是等谢玺看到裴琅写下的字,却是一愣,上头只有四个字,正月十五。
谢玺:“……”
他盘腿在裴琅面前坐了下来:“要不你让股东会议推迟一天?”
裴琅摇头:既然二房那边打算这么做,想必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会同意推迟的,到时候只会当爷爷心虚。
更何况,这时候爷爷压根不知道二房的打算。
谢玺干脆拿过来手机:“给你爷爷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只是谢玺把手机递过去才意识到一件事,就算告诉了裴老爷子,如果到时候裴琅变不成人不能准时出现的话,就算裴老爷子知道也没用,顶多是跟着一起着急,甚至可能会找到二房那边的人,到时候反而打草惊蛇。
谢玺把手机又收了回来,他眯着眼瞧着崽子,不过倒也不是真的完全没办法。
上一次谢玺醉酒的时候裴琅就因为他的精神力就变回了人,如果到时候也能变回人,目前的情况也就迎刃而解了。
谢玺和裴琅的狼眸对视一眼,裴琅显然也想到了那种状况,尾巴轻轻甩了甩,却没说话。
他虽然知道这是解决问题的一个办法,但如果谢玺不愿意,它也不会开口勉强他。
谢玺却是转头去找东西,找到一瓶酒,朝裴琅歪了一下头:“跟上啊。”还让他请它不成?
裴琅趴在那里莫名毛茸茸的耳朵有点热,慢吞吞跳下来还是跟了上去。
谢玺把房间的门一关,幸好今天老谢头一大早坐不住回自己家去了,否则万一被人撞见,真的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谢玺把酒放在一旁:“先说好,这酒是最后试的,要是真的只有精神力就能让你变成人,酒我就不喝了。”
没办法,喝酒太误事了。
裴琅自然没意见。
谢玺坐在一旁,摊开手掌:“爪子。”
裴琅看他一眼,抬起一只爪子放了上去。
掌心触碰到毛茸茸的触感,谢玺差点反射性就握住了,最后还是勉强忍住,就在要把精神力渡给爪子时,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立刻睁开,抓起一旁的一个被子,直接盖在了狼崽身上。
裴琅被被子兜头完全给遮住,好不容易扒拉出来一个脑袋,才疑惑仰头瞅着谢玺,等对上谢玺有些躲闪的目光,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默默把脑袋一埋,爪子则是老老实实放在谢玺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