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见面的动静引来人迅速将冯家祖孙三代带走了。
谢金荣一脸懵,想说话,却一直咳个不停,甚至有种要将心肺都咳出的感觉。
诡异的是,冯家三人一被带走关押,谢金荣的咳嗽停了。
谢金荣身后正给他拍着后背的杜律师和应特助:“……”要不是知道不可能,他们都觉得老板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这么巧冯家三人一走,老板就不咳了?
谢金荣因为咳嗽涨红着脸死死捂着胸口瞧着冯家三人离开的方向,气得不轻,但也知道自己想威胁冯涛反水的机会没了。
那只能用最后一招。
好在从二十年前他就替自己脱身安插了一个人,正是他身边的应特助。
所以除了最初威胁冯涛签字后,全程无论是后来送钱还是与冯家接触,都是由应特助一手代劳。
谢玺和文律师坐在一侧,听着谢金荣狡辩,最后由应特助承认一切都是他私下里做的,是因为和简宗琰有私仇。
应特助口中所谓的私仇,是他和简宗琰大学是同一个学校的,但当初他喜欢的女孩子喜欢简宗琰,加上自己家境贫寒被人嘲笑,简宗琰却是富二代,他心生嫉妒。
后来毕业有了这个机会,借了老板的名义威胁冯涛,成就了这么一桩“陷害”的买卖。
不仅如此,应特助还拿出一堆证据,也是早就准备好的。
谢金荣全程都拿帕子挡着鼻子,眼神却是沉沉落在谢玺身上,等应特助毫无反抗被抓,他才看了眼杜律师。
杜律师跟上去,没多久回来:“谢先生,已经没事了,没有证据,暂时可以回去了,只是稍后要是有问题,还需要前来配合调查。”
谢金荣望着谢玺,话却是对杜律师说的:“这是自然,我身为一个合法公民,自然会竭力配合。”
等一行人签完字出来,谢金荣望着身后两步的谢玺,脸色发沉:“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想把自己老子送进监狱,还真是好。”
谢玺脸上没什么情绪,来之前他就猜到会如此,尤其是进来后看了冯家三人以及谢金荣、应特助、杜律师的面相,他更对如今的局面一清二楚。
以谢金荣这种卑鄙小人,不可能不留后手。
不过么,谢玺瞧着谢金荣的面相,那就让他再得意几个月。
刚好给简舅舅这段时间报复回去,让谢金荣尝尝终日心惊胆战的滋味。
毕竟等真的判了,谢金荣进去之后想折磨他也没机会了。
谢玺听着谢金荣的嘲讽得意,弯唇笑了笑:“是吗?你说错了。”
谢金荣望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安然走出来生气的谢玺,皱眉:“什么错了?”
谢玺道:“自然错了,第一,我不是你儿子;第二,我是作为简家人……要将你这种人渣得到应有的报应送进去的。”
“你!”谢金荣气得血压往上飚,“把我送进去,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以冯涛如今手里的那些证据,加上应特助的认罪,只要应特助不反水,那最终进去的只能是应特助。
谢玺望着谢金荣霉运压顶的印堂:“是吗?可没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左膀右臂,就是不知道这些年你从各处用手段抢来的资产能不能保得住呢?”
谢金荣本来还得意的眉眼沉下来,他之所以这么气,也是因为想要再找到应特助这么死心塌地又这么忠心还肯替他背锅的助理不多了,但那又如何,当年谢氏也是凭他自己一手壮大的。
简老爷子当年不是也厉害,可还不是败在他手里?
唯一让他忌惮的简宗琰,可坐了十八年的牢,简宗琰怕是早就与社会脱节,不足为惧。
谢金荣重重哼了声:“杜律师,我们走,有些人,别以为手里有了些钱就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最后别一不小心连性命也赔进去,我们等着某些不孝子倒霉。”
谢玺认真颌首:“你说得对。”别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
毕竟谢金荣如今肯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当年的罪,判下来最多不到二十年,可再等半年,等待他的可就不单单只有二十年,而是把命都赔进去。
霉运压顶加血光之灾,他的话还给他,他等着谢金荣倒霉。
文律师皱着眉头瞧着谢金荣二人离开:“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应特助怎么会心甘情愿替他认罪的?”
谢玺看过应特助的命格,和他之前说的一部分能对上,但所谓喜欢的女孩子喜欢简宗琰是假的。
无非就是应特助小时候父母都没了,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备受欺凌,直到有大善人资助他,让他接受良好教育。
而这个所谓“大善人”自然就是谢金荣。
不过谢金荣不止资助应特助一个,而是资助了很多,最后经过千挑万选,选出应特助这个最符合谢金荣预期的。
重情知感恩,对谢金荣这个恩人言听计从,又聪明有能力,可不就是从一开始就培养好的背锅侠?
偏偏这个应特助还自己乐意。
谢玺大致说了一下,文律师听得直皱眉:“这个经历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谢玺意外转头看过去:“文律师认识应特助?”
文律师摇头:“没印象,我和谢氏没怎么合作过。”之前因为简宗琰的原因,文律师拒绝和谢氏合作,所以对谢金荣身边这个特助并不太了解,“他全名叫什么?”
谢玺倒是知道,原身记忆里见过不少次这位应特助:“应书辛。”
文律师眉头皱得更紧:“他说自己也是J大毕业的,是真的吗?”
谢玺想了想,原身记忆里倒是没有:“这一点他应该不会说假话,一查就能知道。”
文律师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他,长得不太像,但除了姓,名字倒是一样,小时候经历也相同。当年和你舅舅一届的学生会副会长叫罗书辛,外面传的他小时候父母双亡后被人资助都一样,只是没人知道资助他的人是谁。当时他那一届学生会会长是你舅舅,并且我记得当时这个罗书辛和一个女生走得挺近的,是男女朋友。”
谢玺意外:“文律师确定?这位应特助应该是单身。”不仅是单身,瞧着还和文律师一样是孤独终老的命格,无妻无子,所以谢玺能确定是单身。
文律师:“我回头去找那一届毕业的人问问情况,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毕竟名字这么像还有经历也差不多。
谢玺嗯了声,随口想起什么,不经意看向文律师:“听文律师这意思也是J大毕业的?”
文律师步子慢了半拍,很快继续往前走:“是,我研究生是在J大。”
谢玺挑眉:“那大学呢?”
文律师却没回答,转移话题:“现在要去找你舅舅吗?”
谢玺捏着崽崽的爪子,又看了眼文律师的面相:“舅舅这会儿应该不想见到我,他肯定会担心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我。既然舅舅想静静,我就不去打扰了。文律师真的能找到舅舅在哪儿吗?”
文律师不自然偏过头:“我等下去问问。”
谢玺也没继续追问怎么个问法:“那文律师到时候好好劝劝我舅舅,我等他回来。”
当年简家出事可能是谢金荣所为对简舅舅的刺激应该很大,简舅舅此刻怕是需要一个完全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牵扯的人吐露心声。
文律师有些意外,张嘴还想说什么,谢玺已经抱着崽崽摆摆手朝一个方向走去。
文律师也担心谢玺继续问下去会暴露自己更多的秘密,没有继续拦着。
一直等谢玺离开,文律师想了想,才回了一趟事务所打了电话让人去查查应特助的事。
安排好,文律师独自开车离开,他开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在天色快黑时来到郊外一处私人办的赛车场。
场地占地很大,一部分是露天的,一部分则是处在地下,设计巧妙,但需要有人介绍才能进去。
这个地方已经存在二十多年。
文律师的车刚到场外的门口,门童认出文律师的车牌号立刻小跑着热情上前:“老板,您怎么来了?”
文律师将钥匙递给他去停车,自己则是从另外一个单独的入口往里走:“之前让你们注意的人今天来了吗?”
另外一个门童立刻毕恭毕敬回答:“来了,好几个小时前就来了,在8号车道,这是老板的朋友吗?上次他拿着二十多年前的通行卡把咱们都吓一跳,他今天状态似乎不太对,玩起来很吓人。”
不过不得不说老板这朋友真的是帅疯了,车技也好,就是飙起车来不要命。
但来这里的会员哪个不是寻求刺激过来的,所以上次来过后就好多小姑娘打听对方的身份,不过都被他们经理挡回去了。
文律师嗯了声:“我知道了,给我准备一套赛车服。”
门童立刻通知经理安排下去。
经理很快过来带文律师去了私人套房换了赛车服,摘掉眼镜的文律师眉眼比之前锋利,却因为眼尾上扬,瞧着人时微眯着眼,恹恹的桃花眼,瞧着深邃而又多情。
文律师手臂下漫不经心夹着头盔,来到经理给他准备的重机车前,戴上手套后,最后将头盔一戴,只露出一双没了眼镜的桃花眼略显蛊惑,少了平时的清冷,多了些让人沉沦的世俗。
随着文律师冷漠跨上重型机车,扭动车把手,随着嗡的轰鸣声响起,嗖的一下机车滑出一条流畅的曲线在人为打造的隧道里顷刻间消失不见。
有人小心翼翼凑过来:“经理,这人谁啊?”
经理瞪他一眼:“不该你打听的别瞎打听。”
那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这车平时可见不到,不是说给老板准备的么,所以这是老板啊?那最近在咱们这最受欢迎的那个是老板什么人啊?听说拿着二十多年前第一批的贵宾会员卡,身份信息还是老板的,当时把人吓坏了。”
好多人都以为这是老板,只是老板已经好几年没来过了,结果经理一过去却又说不是,只打了个电话,回来就让他们好生招待,还不许收钱,说这里是只要有会员免费的场所。
经理其实也不清楚,他问老板是不是朋友,老板没否认却也没承认。
还不让他们泄露老板的身份,这着实奇怪。
甚至那人赛车时的好多动作技巧都和老板有几分像,像是老板手把手教出来的一般。
这就更奇怪了。
文竣骑着机车飞驰到8号赛车场时,一眼看到前方在赛车道上一圈又一圈疾驰的身影。
文竣垂下眼,但下一刻像是决定什么,还是扭动提速,飞速追了过去。
简宗琰已经在赛道几个小时,只有四周飞速往后退的景物以及耳边头盔也遮不住的嗡鸣声让他能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人。
可随着一圈又一圈,刚开始有人和他比赛,在旁边的车道有意无意和他示意,但都被简宗琰不要命的车速给秒杀。
到现在已经没人敢和他比赛。
但久了心头那股子怒意与自责渐渐散去,就在简宗琰打算跑完这一圈离开时,突然身后传来另外一道嗡鸣声,几乎是转瞬间和他并驾齐驱。
简宗琰一开始并不在意,可随着对方几乎与他车速一般无二,跑了一圈下来甚至丝毫不让,熟悉的感觉隔了久远的岁月逐渐清晰。
简宗琰头盔下的一双眼越来越亮,目露兴奋和对方跑了十几圈,最后齐齐停在终点。
简宗琰在机车停稳,长腿一迈立刻下来,将头盔摘下来,晃了晃汗湿的头发,随意把整个头发捋到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让五官愈发鲜明俊美。
他径直走到对方面前,垂下眼神色意外又怀念看着对方:“是你对不对?”
文竣隔着头盔静静看着他,最终还是无声点了一下头。
简宗琰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自己还记得对方,想想都二十多年了,他记得自己是高考结束那年暑假被同学哄骗到了这里,他那时候并没有接触过机车,被人一激刚学了皮毛上去比赛。
当时刚好旁边赛道也有人比赛,他只是随意看了眼记忆犹新,毕竟对方一头张扬的红发,脸上也化着浓妆,甚至手臂上也纹了与他整个人极为不相符的蔷薇藤蔓,几乎蔓延整个手臂,最后延伸到无袖T恤里。
但对方车技是真的好,简宗琰那时候压根不怎么会骑,那同学跟他不对付,一直从后面别他,最后差点两辆车都甩飞出去。
就在简宗琰连人带车要飞出去时,那瞧着像是不良少年的人从他车边经过,一把捞起他的手臂,带着他,直接借着车速的力量把他直接甩到他自己的车座后。
简宗琰当时都傻了,回头一看,他的车几乎是自己离开后就摔飞出去,吓得他一身冷汗。
但接下来他感受到从未体验过的新奇,也是那一刻,他爱上飙车的感觉。
后来几天,他几乎天天过来,缠着对方教他车技,最后对方被他缠的没办法,还真教了他。
不仅如此,还把自己的会员卡给了他。
接下来两个月,他们几乎整天待在一起,只是后来他再也没见过对方。
再就是自己被陷害进了监狱,直到半年前出来,他也没想过再来这里。
直到见到小玺那天,他半夜因为太过激动还是过来了,他原本以为这里隔了二十多年早就废弃了,谁知道这地方还留着。
这是他出狱后第二次来,却和久未的朋友重逢了,这算不算大喜事?
文竣面对这样热情的简宗琰不太习惯,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谁,干脆转身要走。
他只是陪着简宗琰发泄一通,却没打算表明身份。
简宗琰难得遇到过去的朋友,紧跟几步:“当年离开时你说以后我们会见到的,可后来我怎么从未见过你?你这些年都去哪了?我后来来这里找过你很多次,但都没人认识你。”
对方神神秘秘的,只知道对方有个代号蔷薇,就因为对方身上的纹身,连个真名都没有。
文竣垂下眼,但步子更快,最后就要走出通道时,却被简宗琰拦住:“你……”
简宗琰把人拦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垂着眼,到底颓败又放下手臂:“算了你走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估计我在你心里也就一陌生人罢了。”
当年随口还说要认他当师父,后来也不了了之。
也许,只有自己还记得当年那两个月罢了。
简宗琰格外落寞的话,最终还是让文竣停下脚步,但张开口,最终还是重新闭上,垂下眼再抬头,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简宗琰一愣:“你不能说话了?”
*
谢玺和文律师分开后,想着简舅舅估计不到晚上回不来,所以干脆买了菜去了老谢头那里。
老谢头一看到谢玺提着菜过来,立刻收了摊就跟着谢玺回去了。
等谢玺做好晚饭,老谢头偷摸拿出一瓶酒:“今晚上别回去了,喝两个。”
谢玺嗖的一下转过头去,瞧着这瓶白酒,默默拒绝:不,他可不想再丢人。
崽崽那边本来正瞧着自己面前的小碗,饭不多,但为了不让老爷子怀疑,只能硬着头皮吃了,至少能解解馋。
但听到这一句也抬头,和谢玺对视一眼,一人一狗默默分别转开头:不忍直视。
谢玺低咳一声:“今天不喝了,我舅舅刚知道当年简家破产是因为谢金荣,这会儿怕是心情不太好,晚上还要回去,就不喝了。”
老谢头一听这个,叹息一声:“那就不喝了。”
谢玺松口气,不远处的崽崽也无声吐出一口气。
谢玺像是听到了,幽幽看过去,崽崽不经意看到,淡定咬住一块排骨,背过身去。
谢玺:总觉得自己被崽崽嫌弃了。
一回醉,两回醉,说不定多喝几次就不醉了呢?
谢玺陪老谢头吃过晚饭抱着崽崽回了家,等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房间的门响了,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是简舅舅和田嘉诺。
简舅舅似乎心情不错,带了小菜过来。
田嘉诺还抱了一提啤酒,看到谢玺往上抱了抱:“谢先生,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喝一杯?”
谢玺瞧着两人心情好,再看看都是啤酒:应该没事吧?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这顿酒了。
谢玺难得看到简舅舅心情这么好,尤其是对方似乎最近更是大喜,看来是好事将近的样子。
谢玺转身去拿盘子和酒杯时心想:简舅舅和文律师进展这么神速的吗?安慰一次直接突飞猛进?
文律师行啊,瞧着冷冷淡淡的不像是会安慰人的,这一出手,果然是个中高手。
谢玺等简舅舅和田嘉诺落座后,把崽崽抱到一旁,给它开了两个罐头,还拿了个小勺。
田嘉诺看得稀奇:??狗狗会用勺子吗?
结果,接下来的一幕让田嘉诺怀疑人生,就瞧着那似乎对罐头不太感兴趣的小狗崽,最后抬眼看了谢先生一眼,才用爪子指缝夹着不太大的小勺子。
慢悠悠舀一勺,再慢吞吞往嘴里放。
虽然有几次才送进去一次,但狗狗会用勺子已经够稀奇了。
谢玺将这一幕看入眼里,才像是看到般:“崽崽快到爸爸这里来,你瞧瞧等下都吃身上了。”
说罢顺手就把罐头和小崽子都捞到自己怀里。
崽崽面无表情瞧着谢玺这颇为流畅的一番动作: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在外面面前搞动作喂它顺便偷摸吧?
谢玺心满意足抱着崽子,给简舅舅开了罐啤酒递过去,再拿给田嘉诺一个,自己也开了一个,只是放在一旁只倒了一杯。
少喝一点这身体应该没这么容易醉。
三人举杯,碰了一个。
谢玺瞧着简舅舅心情不错,顺口问道:“舅舅,文律师是在哪里找到你的?怎么没一起把文律师也带过来喝一杯?”
毕竟以后是一家人,多走动培养下感情也是好的。
简舅舅刚喝了一口:“嗯?什么文律师?文律师有去找我吗?”
谢玺一怔:??那舅舅怎么瞧着红鸾星动的,这显然有桃花运啊。
谢玺这边还没问出口,简舅舅倒是自己说了:“今天我和一个旧友重逢了,没想到都分开二十多年还能见到。除此之外,冯涛进去了,还了我清白,这事多亏了小玺,舅舅敬你一杯,谢谢你帮舅舅。”
说完,简舅舅抬起手,利落喝了一杯。
谢玺却是望着简舅舅的眉眼沉默了:不是吧……难道舅舅和文律师修成正果前,还有一个桃花?
那他是告诉舅舅如今重逢的不是正主好,还是放任他们自己发展?
毕竟他也说不好自己要是干预会不会对如今不错的结果造成影响。
谢玺想了想,试探性问道:“这旧友是什么人?怎么认识的?怎么从没听舅舅说过。”
简舅舅想起来也觉得不可思议:“说起来得有二十五年了,我那会儿刚高考完,被朋友激着去了一家私人赛车场,差点出事,当时被对方救了。后来觉得赛车有意思,是他教我的。”
谢玺脑海里闪过文律师的形象,和这完全对不上:“后来怎么失去联系了?”
简舅舅也想不通:“当时他好像在为一件事发愁和家里在闹,最后一天他说自己想通了,说我们以后会再见到的就离开了。结果,再也没见到。”
谢玺听着简舅舅这话,明明和文律师不搭边,但脑海里闪过文律师对简舅舅的不同,心里涌上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舅舅你这个旧友这么多年应该年纪也不小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简舅舅倒也没想过瞒着外甥:“他今天也刚好来了,我从车技上认出来的。毕竟我开车的那些技术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不过他似乎嗓子坏了或者是脸上受了什么伤,一直戴着头盔没见我。”
谢玺几乎是肯定了心里的念头,抬手喝了一口酒水压下心头的意外:没想到舅舅和文律师还真的是旧相识啊。
他就说舅舅好端端的怎么还会因为别人红鸾星动,搞半天是同一人。
只是……事情又回到圆点,那么他要告诉舅舅真相吗?还是就这么任他们发展?
毕竟牵一发动全身,万一以为他的提前告知结果不同就糟糕了。
等简舅舅和田嘉诺离开后,谢玺洗漱后抱着崽崽坐在床上,叹息一声。
本来要跳走的崽崽闻言停下步子:??
谢玺又叹息一声,捏着小狗崽的左右爪爪:“崽啊,我这心里有个疑问不知道和谁商量。”
小狗崽还是头一次瞧见谢玺这模样,一时不察就重新趴了回来。
谢玺两只手分别握着崽崽的两只爪,一边一个,对上崽崽的狗狗眼,又是一声叹息:“我发现一个秘密,但这个秘密不说的话,也是朝着完美的方向发展;但说出来,也许会改变这个完美的方向,崽崽你说,我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崽崽一脸懵:它都不知道是什么秘密,怎么帮他选?
但很显然,谢玺最开始的目的也不是这个,他问一句说了?亲一只爪子,再问一句,亲一口。
最后,崽崽无语了:“……”想趁机占便宜也不用找这种借口,它如今不是人,但他是真的狗。
谢玺显然已经有了决定,毕竟文律师选择不说有他自己的理由,他尊重对方,终归结果是一样的。
谢玺哄着崽崽暖床,又过了两天悠闲的日子,等到了要去拍广告这天一早,谢玺早早就起床洗漱准备好吃食。
还专门换了一身西装。
小狗崽最近愈发懒散,趴在那里没动,只是看到谢玺这西装笔挺的模样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闻到食物的香气就蹲在厨房门口守着。
谢玺把食物准备好,给小狗崽单独留了一份:“我今天要去拍W香水广告代言,怕是晚上才能回来,这些吃的是崽崽你的午饭,放在保温桶里,你自己中午拿出来吃,要是不够吃你再开几个罐头,我晚上就回来。”
要不是担心拍广告的地方那边人太多太乱,他还真不舍得和崽崽分开这么久。
小狗崽本来落在食物上的目光听到“W香水”看了过来,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尤其是狗狗眼完全怔在那里。
谢玺还以为它馋午饭,捏了捏它的小爪:“这不能吃,是中午的口粮。”
小狗崽却是仰头瞧着谢玺的西装笔挺,突然主动小爪一勾,攥住了谢玺领带的末端。
谢玺眼睛一亮,这还是崽崽头一次这么主动:“果然这些天罐头没白喂,崽崽是不是也舍不得跟我分开,我也舍不得。”说罢,重重在小狗崽额头上亲了一大口。
小狗崽懵住,回过神,还是默许了,狗狗眼头一次巴巴瞅着谢玺。
谢玺一开始没太懂,最后试探:“你也想去和我一起拍广告?”
小狗崽难得主动汪了声。
它想去裴氏,万一能见到老爷子,能看一眼也是好的。
谢玺迟疑一下:“可那边太乱,人也多,我一旦拍广告顾不上你的,崽崽乖,不去好不好?”
小狗崽虽然知道自己这理由过分,但如果半年中途出问题,它也许没机会再见到老爷子了。
小狗崽垂下眼,小爪子轻轻拽了拽谢玺。
最终谢玺还是心软了:“算了,崽崽想去那就去。”
不过以防万一,谢玺拿出手机下单了几样东西,不到一个小时送到了。
他把一个定位器塞进一个铃铛里,然后铃铛挂在牵引绳上,最后系在崽崽脖子上,同时,把刚刚写好的护身符叠成一个很小塞了进去,怕不够一次塞了三个。
于是,因为符纸把铃铛挤满了,所以铃铛虽然戴上但也不响。
谢玺边给崽崽戴边解释里面有什么,虽然知道大部分估摸着崽崽也听不太懂,但懂这东西不能勾掉就行。
做完这一切,谢玺用太空箱带着崽崽出了门,只是刚到门口,却发现田嘉诺正从楼下上来,看到他眼睛一亮:“谢先生你现在要去裴氏吗?”
谢玺一愣:“裴氏?我不去裴氏,我去拍广告。”
田嘉诺嘿了声:“我知道,W香水广告,就是裴氏旗下的。公司本来这两天在招聘,但先前那事闹得太大没来得及招,所以这两天干爹说让我先给你当助理,等找到助理再换下来。”
谢玺却是一愣,他还真的是头一次知道自己要拍的广告竟是裴氏旗下的,那岂不是说……他那名义上未婚夫家的?
谢玺低头,不是吧?崽崽这比他想的可要聪明多了,这是比他还了解裴氏啊。
感情白激动了,崽崽这不是舍不得他,是想去裴氏看前主人?
谢玺眼神幽怨低头瞅着太空箱:所以,爱会消失是吗?
太空箱的崽崽难得心虚仰着头,从缝隙里狗狗眼露出真诚的目光:“汪。”
声音又轻又温柔,像是安抚。
谢玺立刻和田嘉诺说等他五分钟,随后抱着太空箱关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心满意足神清气爽走出房间:“走吧,我们去裴氏。”
田嘉诺:??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田嘉诺开了一辆租来的保姆车,毕竟这是谢先生拍的第一支广告,怎么样底气也要足一些。
田嘉诺自己开车,不过因为裴氏离谢玺住的地方有些远,开了两个小时才到裴氏楼下。
裴氏旗下有很多家公司,但W香水广告刚好就在总部,所以运气还算不错。
田嘉诺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谢玺带着口罩和帽子,和同样打扮的田嘉诺从车里走出来,因为有田嘉诺跟着,所以谢玺直接把崽崽从太空箱抱出来。
谢玺边抱着崽崽进了电梯,边低声嘱咐:“不许乱跑,等拍完结束我想办法问问能不能见一见,要是见不到只能有缘无分。”
毕竟是裴家不要崽崽的,如今都是他的崽了,见可以,但前提是崽崽要安然无恙的。
裴氏这么大,万一崽崽这么可爱被谁给抢走怎么办?
田嘉诺在一旁默默仰头望天:谢先生看来是真的把狗狗当儿子养啊,这么讲狗子听得懂吗?还是他记下来,到时候多看着点。
谢玺田嘉诺最开始上电梯时还没有人,只是裴氏一共三十多层,几乎每隔几层都会停一次,人也越来越多。
谢玺他们要去的是三十二层广告拍摄部,那里一层都是专门用来拍广告的。
电梯停在24层时再次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进来三个人,两女一男。
男人穿着西装,瞧着像是经理或者助理,两个女子戴着口罩帽子,只露出一双画的很是精致的眉眼。
谢玺在三人进来时不经意看了眼,其中一个女子的眉眼瞧着有些眼熟,但因为包裹的着实严实,谢玺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三人进来本来也不以为意,那个谢玺眼熟的女子瞧见谢玺二人也没认出来,只是一低头看到谢玺抱着的崽崽,顿时眼睛一亮:“咦?”
她身边的女子这时开口,声音很年轻,带着一股子娇媚,也有点耳熟:“佳姐,怎么了吗?”
女子摆摆手:“没事。”
说是没事,却是往后退了几步,站在谢玺前方不远处,稍微转过身,拉下一点口罩,压低声音:“谢先生,是我啊。”
谢玺瞧着飞快落下口罩又戴上去的女子,没想到竟然是谭佳佳。
只是谢玺却顾不上想谭佳佳怎么会在这里,而是皱眉望着正眉开眼笑显然没想到这么有缘的谭佳佳。
谭佳佳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怎么了?”
谢玺想到刚刚惊鸿一瞥加上谭佳佳为了防止谢玺认不出来,还把帽子往上推了推,刚好让谢玺看清楚她的大半张脸,至少印堂是看清楚了。
谢玺之前试镜时见过谭佳佳,对方命格极好,且是长寿之相,但刚刚那一眼,却是大凶之兆。
谢玺摇头:“你去几楼?”
随着电梯门停下来,停在31楼,谭佳佳的楼层到了。
前面的女子提醒她:“佳姐,到了,我们赶紧走吧,要迟了!”
谭佳佳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不安,她看了看催促她的女子又看看谢玺,正不知怎么样才好,却看到谢玺跟着她直接走出电梯。
田嘉诺不明所以,也赶紧跟着走了出来:“谢先生?”
谢玺朝田嘉诺说了声等等,随后看向谭佳佳:“等我一下。”
与谭佳佳同行的女子这时又催促起来:“佳姐,来不及了,再不走该说我们耍大牌了。”
谭佳佳这次却没走,她相信谢先生要是没事不会让她等,干脆转头:“曼熙,你们先过去,我很快就好,我等下跑着过去,还有五分钟,来得及。”
“可……”女子的目光从谭佳佳身上最后移到那个穿着西装的陌生年轻人身上,到底还是点点头,和先前那个男的一起先转身快步朝录音棚走去。
只是走到尽头要推开门时,女子忍不住朝这边看了眼。
却不经意对上谢玺刚好看过来的一双冷目,只是因为隔得有段距离,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很快推门大步进去,只是手指莫名有些颤抖。
谭佳佳心里不安:“谢先生?”
谢玺已经从崽崽的铃铛里的三个符纸中拿出一个递过去:“把这个戴着。”
谭佳佳一看那明黄色的颜色立刻认出这是什么,脸色大变:“这……”
谢玺瞧着她攥紧:“离刚刚跟你一起来的女士远一点。我就在楼上拍广告,有事来找我。”
谭佳佳连连颌首,有之前综艺的事,谭佳佳将手里的符纸当成救命稻草,只是单纯以为可能是许曼熙有危险会连累她,心善问了句:“谢先生,那曼熙会有事吗?要不要也给她一个?”
谢玺无奈:“她没事,但你有事。所以,懂了吗?”不过如果对方不改主意,那么有护身符的作用,谭佳佳不会有事,但对方却是会被反噬罢了。
不过既然存了害人的心,那就要做好得到报应的准备。
谭佳佳一开始并未朝着那种可能性去想,此刻听着谢玺直白的话,浑身一激灵,脸色惨白:“我……知道了。”
直到谢玺和田嘉诺抱着崽崽从楼梯上去,谭佳佳才发现后脊背出了一层的冷汗,庆幸自己运气好选了这一天来录音,否则,她是不是差点就走不出这栋大楼了?
全程看完这一幕的田嘉诺:??
明明每个字他都懂,怎么连一起他觉得自己听了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