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给男人递上一个毛巾,对方却没接,脸上的汗珠顺着俊美的脸滑落,神情孤傲冷漠,只摆了一下手,随意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倒出一根随意叼在嘴里。
年轻人也要去拿,被男人睨了眼,年轻人讪讪笑了笑,收回手:“干爹,你都能抽,我怎么不能?”
男人却也没点燃,只是叼着:“你喊我一声干爹就不许,要是想抽,以后别再喊我。”
年轻人投降:“我错了,以后不敢了还不成。不过我这次真的打探到一个好消息。”
男人只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搅拌机,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淡淡道:“什么好消息?”
对他而言,这世上应该没什么好消息了。
年轻人神情激动:“干爹你之前不是让我去谢家守着吗?这些天我已经打探到谢金荣那孙子出门的规律,他每天上午十点准时出门,由家里的司机送去。坐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车牌号我都记下了,明天要是动手的话,铁定妥妥的。不过我今天蹲守的时候,谢家却出了事。”
男人终于有了点兴趣:“什么事?”
年轻人:“快十点的时候谢家来了个年轻人,没多久,又来了好几位夫人,一直待了应该有小半个小时,然后又前后进去了两个西装革履的律师,他们那打扮我一瞧就能认出。因为干爹说不能靠得太近免得被发现,所以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后来一群人离开时,刚好最开始进去的那个年轻人拿喇叭喊了一声,说什么……从今日起,他要和谢金荣解除父子关系。没想到,谢金荣在外还有个儿子!看来是父子闹了矛盾,我后来跟踪那年轻人已经知道他家在哪儿了。”
男人脸色沉下来,慢慢坐起身,将烟拿下来,神色阴沉:“还有个儿子?”
年轻人点头:“对,好像叫什么……谢奚还是谢玺的……隔得有段距离没太听清。”
“你说他叫什么?”男人坐直身体,难得一直冷漠的脸上带了意外与急迫。
年轻人认识男人大半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一向从容的脸上有这种神情,颇感意外,正要说什么,一道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舅舅如果好奇的话,不如问我不是更清楚?”
年轻人和男人听到声音骤然看过去,只见不远处十几米外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门卫,另外一个正是年轻人之前跟踪的谢玺。
因为轰鸣声加上离得远所以都没发现二人靠近,可这年轻人竟然听到了?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舅舅?
年轻人意外至极,发现身边的男人已经不知何时站起身,正望着不远处慢慢靠近的谢玺。
门卫压根没听到什么,不过看到谢玺真的是老简舅舅松口气,大声道:“老简,这后生说是你外甥,我瞧着跟你还真挺像就带进来了,你怎么没说过你还有个这么俊的外甥啊。”
何止是俊,那模样跟大明星似的。
谢玺此刻戴着口罩,刚到工地门口被门卫拦下,他只能拿下口罩说自己来找自己的舅舅。
都说外甥像舅,谢玺也只是赌一赌。
门卫一看他的脸一拍大腿,就说你是老简外甥吧,谢玺就知道自己找对了。
谢玺走到近前,望着从他出现就一直看着他的简舅舅,对方和他的确很像,至少有五成,此刻面无表情看着他,神情难辨。
但谢玺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还是发生了变化,至少不如面上表现出的这么淡定。
门卫把人送到也没继续过来,他还要守着大门口,防止外人进来。
谢玺把口罩拿了下来,露出的一张脸让简舅舅冷漠的神情终于有了动容,他望着谢玺,久久未言。
年轻人更是怔住,他跟踪的时候不敢离得太近,加上谢玺全程戴着口罩他并没有看清谢玺的面容,但此刻瞧着谢玺,再看看干爹,不对啊,干爹唯一的外甥不是叫谢东宇吗?
谢玺直接开门见山:“谢家如今的大少爷谢东宇是谢金荣的私生子,他和我同岁,二十年前谢金荣娶新夫人时当成养子一起送到谢家。”
谢玺猜到简舅舅这些年坐牢刚出来没多久,听人说谢东宇是谢家大少爷只当是他,估计还以为谢金荣把他的名字改成谢东宇了。
毕竟当年简家出事时他年纪还小,加上简家不愿将他牵扯在内,后来几乎没怎么见过,名字也只是提过一两次,加上谢玺这个名字故意被如今的谢夫人对外隐瞒,也没怎么让他怎么出现过,简舅舅没查出来也正常。
简舅舅朝谢玺走了几步,等快走到跟前却停下步子,有种近乡情怯甚至不知怎么面对外甥的局促,面上依然没显露情绪,但起伏略带颤音的低沉声音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你……这些年还好吗?”
谢玺摇头:“不好。”
他回答的太过干脆,还等着他说很好的年轻人愣愣的:??
不、不是,一般不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吗?
谢玺看到简舅舅也确定要出事的看来就是他,既然知道简舅舅要跟谢金荣拼命,他怎么着也得先让简舅舅打消这个念头。
但对于一个坐了十几年牢,出来一无所有,唯一的亲人还不认他的境况下走极端也无可厚非。
如今谢玺出现证明之前以为的外甥是假的,但谢玺不确定自己的存在能不能消除简舅舅心底的仇恨。
所以,还需要加一把火。
谢玺没等简舅舅开口,把自己从小到大过得是什么日子说了一遍,最后着重道:“谢金荣的那个私生子谢东宇如今掌握了不少谢氏集团的权力,他觉得自己的生母之所以没能和谢金荣在一起怪我妈,所以连带的把我也恨上。他找一个制片人想……包下我,再让制片人拍下照片或者视频毁了我,要不是我警惕,怕是现在舅舅面对的就是一具尸体,真的一个亲人也没了。”
其实书中的确是真的一个也没了,原身也的确死了。
但如果谢玺真的坦白,怕面前的男人只会与谢金荣同归于尽。
可为了谢金荣这么一个人渣,不值得。
让一个人打消死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有所留恋,有所放不下。
谢玺说完低着头,目光却是落在前方简舅舅越握越紧骨头因为愤怒咯吱作响的手指,对方突然转身,一个拳头砸向木桌,顿时多了一个窟窿。
简舅舅背对着谢玺,不愿让外甥看到自己因为愤怒仇恨而扭曲猩红的双眼。
从大半年前出狱,他先去找了唯一还活着的外甥,可还没来得及相认,看到的却是“外甥”与谢金荣父慈子孝,他最终还是没过去,不想再将“外甥”牵扯在内。
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错了,他还是低估了谢金荣的心狠程度,他竟然对亲儿子也下了这么狠的毒手。
还没成年就赶出家门,谢金荣这个狗杂种还真是就怕他们简家不死绝!
年轻人担心看着简舅舅:“干爹……你没事儿吧?”
谢玺无辜眨眨眼,深藏功与名。
简舅舅背对着他们摆摆手,等再转过身时已经恢复冷静,他重新垂着眼弹了一根烟出来,叼在嘴里要找打火机,可就要点燃的时候,抬眼看到不远处正好奇看过来的小外甥,想起什么赶紧把烟从嘴里拿下来,在掌心揉碎:“小玺饿了吧?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
谢玺刚好也有事要说,欣然同意。
一行三人很快出了工地,因为附近人烟稀少,简舅舅带着两人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稍微像样的饭店,找了一个包厢,简舅舅点了七八个菜,等上菜的功夫,给谢玺添茶水时像是不经意间问道:“那个制片人叫什么?”
谢玺乖巧抱着崽崽喝水:“没记住,只知道姓李,现在应该在局子里。”
一旁跟来的年轻人跟个透明人一样没打算打扰这对刚重逢的舅甥交心,只是听到姓李,还是制片人,略微迟疑一下:应该……没这么凑巧吧?
简舅舅放下茶壶的大手顿了下,神色恢复正常:倒是便宜他了。
敢欺负他外甥,怎么欺负来的也要怎么欺负回去。
简舅舅话不多,但对外甥这些年在外辛苦讨生活的日子很是关心:“你当年为他出柜的那个对象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去,让你一个人面对谢金荣?”
谢玺:“半年前分手了。”
简舅舅脸瞬间黑了:“他叫什么?为什么分手?”
谢玺长叹一声,面露惆怅:“有人比我更适合他。”
年轻人瞬间支棱起耳朵:这不就是劈腿了吗?那干爹能绕过他?
果然,简舅舅还算温和问道:“谁?”
但认识干爹这么久,年轻人明显感觉到干爹生气了。
年轻人被吓到,赶紧低头要喝水,才想起来口罩还没摘,赶紧拿下来,灌了一大口压压惊,总觉得干爹今天要成一座火山。
谢玺已经淡定开了口:“谢东宇。”
“噗!”年轻人终于没忍住一口水喷出来,好在他是往旁边,但也因此剧烈咳嗽起来,赶紧扯了两张抽纸擦擦,“抱、抱歉。”
谢玺没想到反应最大的却是这个小年轻,简舅舅能让他监视谢家,看来是很信任的人。
不过简舅舅刚出来没多久哪里这么一个听话的干儿子?
谢玺顺势朝对面看过去,首先对上的是年轻人极为漂亮的一双眼,等擦完嘴角的水渍放下手,露出一张很漂亮的脸。
虽然漂亮但绝不会认错性别,是那种很温和没有攻击性的男性面孔,也很适合上镜。
脸小眼大,是年轻女孩子很喜欢的类型。
只是……谢玺总觉得这年轻人长得有点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谢玺盯着年轻人看得太久,年轻人想起什么,立刻遮住半张脸:“玺哥?”
谢玺:“你叫什么?”
年轻人看了眼简舅舅,对方也看了过来,年轻人咬咬牙,还是说了:“田嘉诺。”
干爹这个外甥是不是认出他了?是不是知道他是那个被骂到退网名声很不好的那个……
田嘉诺那时候被坏人欺负刚好被简舅舅救了,无处可去之后干脆跟着简舅舅来工地干活。
这里离市区远平时遇不到什么人,加上这里的人也不上网,所以没人认识他,所以干爹也知道他无家可归也没问别的,如今是不是都要和盘托出了?
谢玺听到这个名字终于证实心里的猜测:“还真的是你啊。”
田嘉诺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他的嘴颤了颤:“我……我……其实网上说的都是假的,我、我没做过那些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想为自己争辩,可对方会信吗?毕竟有视频有照片,他自己也百口莫辩。
谁知谢玺道:“信啊,你最近是不是没上网?我刚刚说的那个被谢东宇指使打算包我陷害我的那个李制片就是之前陷害你的,我把他之前干的事都捅到网上了,找人也查到了证据,包括你的事,他也都承认是故意陷害你的。现在网上好多人都去你微博下道歉,前几天还在到处找你来着。”
田嘉诺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真的落网了?”
谢玺已经找到之前的热搜还在的词条,把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看吧。”
简舅舅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他是大半年前刚放出来找个地方打工回来晚经过一个临近酒吧旁的巷子里救了这小子,看他可怜又死活要跟着他,本想带他去他白天干活的工地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难而退。
谁知道这小子瞧着和白斩鸡似的,但硬咬着牙撑了下来。
也就一直留这小子在身边了,后来这小子认了他当干爹。
谢玺在田嘉诺看之前的消息时低声对简舅舅把李制片这几年仗着谢东宇的势怎么威逼利诱那些小明星的。
田嘉诺是其中之一,只是对方没如了李制片的意,最后被李制片设计陷害在一年前被骂到退网,从此人间蒸发。
谢玺之前故意让李制片说出他以前做过的事之后录音,再花钱找人拿到证据公布出去,将李制片绳之以法的同时也还了田嘉诺清白。
只是事发之后一直没人知道田嘉诺的下落,谁知竟是一直在郊区的工地搬砖。
田嘉诺已经一年没有登录自己的微博,他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登录,所有@他的人都在骂他,那些话太难听,让他所谓的解释苍白无力,没一个人信他。
他本来就是孤儿,原本想着进了娱乐圈是个机会,等赚到钱后还能帮助自小收留他的福利院,谁知道,他一事无成还落得如此骂名。
因为他的照片都在网上公布,所以他不敢露面去正规的地方打工,只能偷偷半夜在便利店或者在那些能不露脸的酒吧当服务员,也就这么勉强活了下去。
谁知大半年前他因为身材不错还是被一个醉酒的客人给惦记上,在他夜里下班后找人堵他,幸亏被|干爹救了。
然后他就跟着来了工地,一直到现在。
田嘉诺望着那一句句道歉的话,眼圈忍不住红了,好半天才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认真而又虔诚地把手机还给谢玺。
在谢玺接过去时站起身,朝谢玺鞠了一躬:“玺哥,谢谢你替我找回清白……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真的很谢谢。”
谢玺:“你都喊我一声玺哥,以后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只是……”
谢玺叹息一声,让田嘉诺立刻紧张道:“玺哥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难处了?”
谢玺颌首,目光从田嘉诺的脸上转到也目露担心的简舅舅身上:“我现在也进了娱乐圈,但之前签的公司的那个经纪人不仅没帮到我什么,甚至还伙同李制片差点毁了我。如今我刚有点成绩,但没有经纪公司,怕是要被别家给生吞活剥。可我如果随便找一家经纪公司签了,万一也如同这家一样,那也是入了火坑。”
谢玺的话让田嘉诺都够担心,更不要说唯一还剩这么一个亲人的简舅舅。
简舅舅咬紧后槽牙,绷着面容,眉眼愈发像极了冷戾的刀刃,如果简家还在,谁敢欺负他们简家人?
只可惜如今简家已经被谢金荣吞并,谢金荣毁了他姐,害得他家破人亡,还这欺负他外甥,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但目前保护还没站稳根基的外甥更重要。
谢金荣的命先留着。
简舅舅沉默片许,做了一个决定:“小玺不用担心,舅舅给你去当保镖。”
以他的身手,都是一年年在狱中躲避谢金荣派去弄死他的犯人千锤百炼锻炼出来的,保护外甥不在话下。
谢玺垂下眼,敛下的眼底带了笑意,看来成功一半了。
既然简舅舅要给他当保镖,那自然不会这时候与谢金荣硬拼同归于尽。
不过,谢玺要的却不止是这些,他还要简舅舅把那些原本属于简家的东西收回去。
简母的嫁妆简家既然给了她那就是她的,谢玺身为她唯一的继承人拿着自然没毛病。
但谢玺不是原身,他也做不到毫无心理负担拿着这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替原身还给简舅舅,是他如今唯一能替已死的原身做的事情。
但简舅舅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原身,他也不会接受这些,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有弱点软肋就是突破点。
谢玺摇头:“舅舅,但有些活动还是需要我一个人完成,只是保镖防不胜防。更何况,还有zb参与,到时候也不是我们普通人能够抗衡得了的。”
简舅舅曾经也站在云端,他很清楚谢玺这话里的深意,眉头皱得更紧。
谢玺知道差不多了:“所以不如舅舅你成立一家娱乐公司,把我签下得了,有舅舅坐镇,我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田嘉诺上一刻还在担心,这一刻睁大眼:玺哥,这可比当保镖难多了!
简舅舅望着谢玺濡慕巴巴望着他的眼神,心里很难过,他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谢玺的头:“小玺,舅舅如今……已经办不到了。”
谢玺下一句语出惊人:“我知道,所以我已经把资金给舅舅准备好了,只缺一个老板了。”
简舅舅、田嘉诺:??
谢玺抱着崽崽无辜看过去:“我今天不是去了谢家一趟,顺便把我妈当年带过去的嫁妆和她过世前留给我的资产也都要了回来。这里是被谢金荣现在老婆霸占珠宝的补偿七千万支票,要是不够的话,等其余过户过来也就可以继续追加。舅舅,你看这些够吗?”
简舅舅、田嘉诺:“……”
简舅舅回过神皱眉:“你去找他要这些,太危险了。”他太清楚谢金荣的为人,从他手里要东西,对方只会百倍千倍报复回来。
谢玺握住简舅舅的手:“舅舅说得对,谢金荣这么轻易给我,应该是觉得我有命拿没命花。舅舅你能将他的公司也吞并让他尝尝我这些年在外打工的艰辛吗?我只有舅舅了。”
最后几个字让简舅舅面上浮现动容,显然也知道,这世上他也只有这么一个外甥了。
谢玺:“舅舅你帮我完成这心愿好吗?我要试镜拍广告也没时间,这些东西也只有交给你打理,我才放心。”
简舅舅望着眼神单纯年轻而又青涩扛不起这些的小外甥,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好,舅舅答应你。”
谢玺趁热打铁:“我约了一个律师全权处理这些事情,但我这几天还要准备试镜,所以暂时由舅舅帮我联系这位律师来处理好吗?”
等简舅舅一接手他借口不来,到时候简舅舅只能先挂在他的名下。
简舅舅被外甥这么信任瞧着,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一旁的田嘉诺欲言又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在干爹眼里玺哥就是一个孩子,即使这个孩子已经二十三岁了。
田嘉诺想着应该是自己想多了,等三人吃完一顿饭,谢玺有事先离开工地后,田嘉诺和简舅舅往工地的方向走,他们要去辞工顺便从集体宿舍拿回行李,之后要搬到谢玺那里。
田嘉诺在后面走着,他还是没忍住拿出手机,点进了微博,输入了谢玺这个名字。
等页面跳出来,首先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一个视频。
田嘉诺疑惑点进去,视频里直接就是一场山体滑坡,他甚至还看到了傅影帝,瞧着那些石块滚落下来,看得心惊肉跳,下一刻,一棵树横亘挡过来,愣是拦截下这致命一击。
随着镜头一晃扫过去,画面镜头里,之前在干爹面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白面书生模样的玺哥,正面无表情抱着那棵大树的另外一端,武力值爆棚……
田嘉诺:???
简舅舅听到动静回头:“怎么了?”
田嘉诺看看已经结束的视频,再看看一脸无所知正沉浸在舅甥重逢喜悦里的干爹,沉默了,最终还是摇摇头:“没事。”
这大概就是善意的谎言吧,还是等干爹自己发现吧,毕竟让他怎么说?
说玺哥力大无穷?
可玺哥好像也没说自己没力气,但怎么误会就是干爹自己的事了。
谢玺抱着崽崽回了家,然后开始弄下酒菜。
他之前被田嘉诺跟踪时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不少东西。
加上下酒菜比较好弄,很快盐水花生、五香毛豆、麻辣鸡脆骨、麻辣小龙虾、牙签肉出了锅。
这些都是凉了也能吃,越吃越香能下酒的东西,谢玺等盛出来看了眼早就蹲在厨房门口的小狗崽,嘴角弯了弯:“还能少了你的?不过你会剥花生吗?要不也带你去老头子那里?”
小狗崽今天出去太多趟,加上谢玺危险解除它想在家里待着,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到了谢老先生那里,难道他们吃着它看着?
谢玺也是想到这茬,忍不住笑了笑:“那你还是留下看家吧。”
谢玺知道小崽子胃口大,一样留了一半,再抱着一箱酒去了老谢头那里。
昨天和老谢头说好要是解决了麻烦就去找他喝酒。
顺便让老谢头给摸摸骨,看看血光之灾消了没有。
谢玺到了老谢头那里差不多也到收摊的时候,老谢头看到那一箱子酒,顿时就馋了。
“嘿,你这小子就是跟我老头有缘,连我最爱喝的酒都知道哪个牌子,走走走,回去喝两盅。”老谢头鼻子尖,嗅着那些可口的下酒菜,恨不得就地先来一杯。
谢玺跟着老谢头回了家,老谢头先给谢玺摸了骨。
谢玺瞧着老谢头越来越舒展的眉眼,知道自己赌对了,有血光之灾的真的是简舅舅。
老谢头摆摆手:“虽然不知道准不准,但以我这本事来看,的确是解了。”
谢玺也彻底放了心,重生回来,他还是时隔这么多年头一次和老头坐在一起喝酒。
谢玺这一喝就忍不住喝多了。
他上辈子酒量的确不错,但怪就怪在,这个身体酒量不行,所以谢玺最后成功把自己喝醉了。
谢玺喝醉不上脸,瞧着还挺正常,老谢头也喝嗨了,醉醺醺的,但还算有意识。
老谢头大舌头,摆着手:“不、不行了,你小子不错,能喝,但今天不行,明天还有个大客户,我得出摊……不喝了不喝了……”
谢玺坐在那里却不说话,只是看着老谢头微笑。
老谢头看他一个人两个影子,晃悠撑着起身:“小子还能起来吗?要不……今天留下?”
谢玺终于眼神有了些反应,摇头:“崽崽。”
老谢头脑子乱糟糟的,慢了半拍意识到说的是那只狗崽,摆摆手:“那、那就走吧,我老头送、送你。”
谢玺却站起身,抬起手按在老谢头肩膀上,扶着他去了他自己的房间让他躺好:“我自己回。”
老谢头本来还能起来,但挨着床就觉得困倦起来,瞧谢玺这模样怎么都不像是醉的,也没多想,很快眼一闭就陷入梦乡。
谢玺转身往外走,甚至还记得戴帽子口罩,最后往外走。
小狗崽一直趴在客厅的窝里等谢玺回来,结果一直等到晚上十点才终于听到动静。
小狗崽已经困了,抬起爪子抖了抖身上的毛,等从窝里出来,门也从外打开,谢玺走了进来。
谢玺进来后关好门径直去洗漱。
小狗崽:??
可稀了奇了,出去一趟这是转性了?
小狗崽重新趴回窝里,想着也许装睡今晚上不用执行第一条规矩暖床了。
只是耳朵扑棱着听着洗手间传来的水声,今晚上似乎格外静,静得还有些出奇。
半睡半醒间小狗崽想起来谢玺走之前不是还抱着一箱子酒?他没喝酒?
但谢玺回来时他的确闻到了酒气,可瞧着谢玺那模样又不像是醉了。
等浴室的门突然咣当一声打开,小狗崽本来就没睡熟,陡然睁开狗狗眼,结果等一眼看过去后,彻底惊醒了,睡意全无。
……
谢玺第二天醒来时觉得头痛欲裂,尤其是脑袋疼得厉害,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谢玺拿过电话一看,已经上午十点,上头跳着三个字:简舅舅。
谢玺清醒过来,接起来:“舅舅?”
简舅舅的声音隔着手机低沉淡漠,但话里还是带着关心:“吵醒你了?你再睡会儿,我这边不急。”
谢玺这才想起来他和简舅舅约好他搬过来和他一起住,等过两天简舅舅重新找到房子再搬出去。
谢玺连忙说醒了,报了个地址让简舅舅和田嘉诺直接过来。
他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自己怎么回来的都忘了。
怪只怪自己竟然觉得自己酒量好,却忘了自己早不是上辈子的自己。
只是揉着揉着,谢玺想起什么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彻底停了下来,难以置信猛地拿下手,抬眼看去,终于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猛地偏头去看,果然发现旁边就是一个太空箱,而此刻太空箱从里头锁的严严实实,里面小狗崽正趴在那里,幽幽瞅着他,狗狗眼里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谢玺正盘腿坐在崽崽原本的窝里,因为不太大,所以谢玺窝在里头睡了一夜浑身都憋屈得难受。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谢玺低头看了看自己,只穿了一件短裤,上半身和一双修长的腿都没穿。
虽然大男人这也没啥,但重点是……旁边还扔着一把剪刀和一件被剪坏的短袖,想起昨夜自己耍酒疯干了什么,谢玺看看这满屋子扔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再看看崽崽,慢慢抬起手臂挡住了眼。
谢玺终于想起来自己昨夜都干了什么,他醉酒后的确不怎么看出来是醉了,但脑子却当真已经糊涂了。
好在还记得回家的路,他回来后一洗澡热气一蒸,彻底酒意上头。
然后醉酒后,谢玺觉得自己也是一只狗崽,和崽崽是一对狗兄弟。
所以谢玺强行霸占了崽崽的狗窝,还要和崽崽一样光着。
小狗崽强行阻止后,谢玺勉强留下一条底裤,接受这个,但觉得自己有的,崽崽也要有。
所以拿着自己的衣服和剪刀,非要给自己狗兄弟剪一条出来。
最后以崽崽跑回自己的太空箱躲进去,他还固执非要剪出一条给崽崽穿,最后四不像也没弄成,他自己倒是窝在狗窝里睡了一晚。
谢玺:“……”就离谱,下次再喝酒他就跟崽崽姓。
要是崽崽能说话估计现在是能对着他喊变态的程度。
非要脱衣服就算了,还要强迫人家和他一样穿衣服。
谢玺顾不上考虑昨晚的酒疯,简舅舅和田嘉诺就要来了,他要先去洗漱,再把这些给收拾了。
谢玺进来浴室洗漱洗澡,外面门铃却响了。
比谢玺预期提前了大半个小时还要早。
毕竟从他这里到简舅舅的工地有一两个小时的路程,不过简舅舅给谢玺打电话时已经在谢玺楼下,这会儿上来也是留了时间。
谢玺在洗澡没办法开门,一想就猜是简舅舅,想到外面那乱糟糟的模样,但也不能直接不开门,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喊:“崽崽,给你舅爷开门。”
本来已经把太空箱的门扒拉开的小狗崽:“……”
最后小狗崽幽怨看了眼浴室,还是去开了门。
简舅舅和田嘉诺提着行李站在门口,他们八点就来了,只是怕打扰到谢玺,加上一直没看到楼上谢玺的房间有动静,所以就一直在
一直等到十点才打了电话。
简舅舅原本以为开门的是谢玺,抬头却看了个空,低头对上一只狗崽愣了下。
崽崽开完门用爪子勾出两双新的拖鞋,转身回了自己的窝。
只是趴了两秒总觉得被谢玺睡了一晚的狗窝都是谢玺的气息,它翻了个身,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最后还是回了太空箱。
简舅舅和田嘉诺全程瞧着这一幕:??
会开门就算了,结果还会自己锁箱门?
但下一刻瞧见客厅里的模样,尤其是还有一件做到一半的小衣服,更是疑惑涌上心头。
谢玺在浴室半天,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他拿毛巾边擦拭头发:“舅舅你们喝水吗?”
简舅舅却已经找到吹风机给他:“不喝,先吹干头发。”
谢玺接过来,去了房间。
等再出来时,客厅已经恢复正常,简舅舅和田嘉诺坐在那里,简舅舅瞧不出脸上表情,田嘉诺倒是有些惴惴,看到谢玺站起身:“我能帮忙做些什么?”
谢玺摇头:“不用,我们等下要去一趟律师事务所,之后两天我可能不在J市,剩下的事宜需要舅舅和文律师交接。”
他接下来有试镜,不过却不是这两天,但他既然想让简舅舅不得不全权接收,只能暂时先不在J市。
试镜刚好也是个好理由,左右也就这几天。
简舅舅等谢玺收拾妥当,两人带着一只狗崽出了门,田嘉诺则是留了下来。
谢玺简舅舅二人打车去了文律师的律师事务所。
谢玺来之前和文律师发了条消息,不过没说简舅舅等下也会去。
等到了地方自然也就见到了,左右两人也不认识。
简舅舅今天知道要来见人,所以穿的正式一些,休闲的运动服,衣服不是牌子,但简舅舅身高腿长是衣架子,简单的衣服也让他穿的格外有型。
加上戴了棒球帽口罩,远远瞧着很年轻,还以为是谢玺的兄长。
谢玺穿着差不多的运动服,也戴了口罩帽子。
两个身形颀长的大帅哥这么一走进律师事务所,立刻引起里面所有人的注意,纷纷看了过来。
有人看出其中一个是这两天来找老板的年轻人,立刻打了内线电话通知文律师。
只是等两人被助理引着去楼上的待客室,有人忍不住压低声音,好奇旁边那个是谁,虽然两人都戴着口罩,可眉眼都太绝,一看就是大帅哥。
这种极品让事务所单身的小姑娘有些想要联系方式,却又不敢。
只能眼睁睁瞧着两人就这么上了楼。
文律师接到内线电话听到谢玺已经到了,对办公室的杜律师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文律师声音太冷漠,让杜律师脸色也不太好看:“你是不是真的非要以卵击石?谢玺不懂事,你还不知道谢先生的本事吗?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算计,更何况是你?你当真以为他不敢动你?他有的是路子让你在J市混不下去。”
文律师依然面无表情:“那也与你无关。”说着,已经打算直接往外走赶人。
杜律师在文律师经过他身边时,没忍住伸出手拦住他的去路:“我是你师兄才好心提醒你,你替谢玺对付谢先生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不会……是因为谢玺是那人的外甥吧?”
杜律师莫名嘲讽一声,看着文律师冷若冰霜的面容,细看之下金丝眼镜下的眉眼却是出奇的精致,想到对方当年为了一个外人和他这个同门师兄决裂,仿佛带着恶意般:“你替他做的再多却也只是躲在角落里,他又知道多少?那他又知道你对他那恶心的心思吗?还是说,你这是转头又看上外甥了?”
文律师沉
杜律师望着他那张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我说错了吗?否则你……”
文律师不想听他继续说,直接就要走人,杜律师这次直接上手去抓。
文律师在他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反手攥住他的手腕随后一拉一顶,就是一个过肩摔,面无表情:“你先动的手,我这是正当防卫。”
说罢,低头冷冷瞧着杜律师摔得痛苦不堪的脸,厌恶至极。
而这边,谢玺和简舅舅朝楼上去时在三楼楼梯间经过文律师的办公室,嘭的一声响,还伴随着痛苦的呻|吟,助理意外看过去:“文律师?出什么事了?”
谢玺也察觉到一些不对,简舅舅速度更快,直接几步到了门口再长腿用力一踹,直接将门给从外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