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大惊喜】

谢玺不信邪又拨了过去,回答他的依然是空号。

谢玺退出去又看了眼手机号码,是对的,也清清楚楚写的是裴管家三个字。

但怎么……就成空号了?

谢玺低头,刚好对上不知何时把爪子稍微挪下来一些,正从爪缝里偷瞄谢玺的崽崽,被谢玺抓个正着。

谢玺眯着眼:“崽啊,裴家不会是嫌你吃得多不要你才把你送到我这的吧?”

小狗崽默默重新趴下来没吭声。

要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事情可远比这严重多了。

半年零半个月,如今已经早就过了半个月开始半年期限,也就是说,它已经没有下一个饲养者能选,只有谢玺。

如果谢玺真的把它赶出去,那剩余不到半年的时间,已经不够摆脱劫数的期限。

小狗崽原本心虚蔫蔫耷拉的尾巴垂下,连小脑袋也慢慢低了下来。

谢玺……会把它赶出去吗?

谢玺望着手机确定真的是空号,再低头瞅了眼小狗崽,尤其是小崽子这蔫蔫的表情,让他忍不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这世上还有这等好事?白送一只崽?

不给钱还吃他的,那以后想要回去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但这么轻易答应又不是他的风格,总得当家做主立立规矩吧?至少也得是每天给他暖床当伙食费的程度。

谢玺不着急,故意疑惑晃了晃手机:“看来是之前记错一个号,也不知道裴家搬家没有。”

小狗崽身体一僵:别想了,去也是人去楼空了。

谢玺抱着崽崽上了电梯去了一楼客厅,等出了电梯,张老板、张太太,以及老谢头已经等在那里。

老谢头不会看风水,这些摆设在他眼里都没区别,看到谢玺上来,赶紧起身到他身边,偏头压低声音:“有把握吗?”

谢玺嗯了声,也没迟疑,在房间里开始一间间看起来。

张太太看到大师这么年轻颇为意外,忍不住拽了拽张老板:“能……成吗?”

她一开始以为是那个老头,瞧着年纪还算可靠,结果老头不是,反而是这个更年轻的是大师?侯太太也没说大师这么年轻啊。

张老板睨她一眼:“别瞎说,明天生意能不能谈成就靠大师了。再说,不是你介绍给我的吗?”

张太太硬着头皮,但她也没想到大师这么年轻啊。

谢玺也没在意张太太好奇打量的眼神,毕竟他的确年轻,但最后他能把事解决,他们给钱痛快,那多看两眼都不是事儿。

谢玺在一楼客厅看了一圈,只指了指门口的万年青花瓶挪了个方位,别的都没问题。

接着去了二楼三楼,也都没问题。

张老板迟疑不已:“大师……别的不需要挪了?”

谢玺嗯了声:“别的都没问题,当初这房子搬进来时专门找人看过吧?”

张老板眼睛一亮:“对对,专门请了人来看,所以我公司的生意一直都不错,但家里这一直没怎么敢变动过,可怎么今年就成这样了?”

谢玺看他一眼:“关键自然不在你家里。”

“啊?”张老板吓了一跳,“那、那在哪儿?”

张太太脸也绿了,狐疑瞅着张老板,不在家里,那在哪儿?老张不会背着她养小狐狸精了吧?

谢玺瞧着这对万事都摆在脸上的夫妻:“张太太也别瞎想,你们夫妻和睦,晚年子孙满堂寿终正寝。”

两人松口气,但还没来得及高兴,谢玺紧接着一句:“当然,如果没人使坏的话,你们这辈子的命格本是这样。”

一个“本”字让张老板两人脸色大变,也就是说,解决不了,他们的命格岂不是被改了?

张老板声音都带了颤:“大、大师,您可得帮帮我们啊,钱不是问题,我们就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得罪谁了吗?我明天的生意还能成吗?”

谢玺:“张老板还想着明天的生意呢?你就没想过,既然你今年一桩生意都没谈成,若是突然这桩当真谈成,就真的对劲儿?”

张老板一怔,因为太过着急,也想赶紧翻盘,想拿下明天的单子翻身,毕竟这一单能直接将之前的所有亏损都一并抵消。

可就像大师说的,如果事事不顺,突然天上掉下这么大的馅饼……

如果是以前万事顺遂时,张老板自然不会这么着急,会慢慢审核找人确切去盘问对方底细最后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才会签下单子。

这也是这些年他这么顺的原因,因为小心仔细,宁愿少赚点也想保平安。

但这次因为是兄弟为了帮他牵线,加上他急于求成翻身,所以并未仔细查过。

张老板后背一凉,却还是难以置信:“可老曹是我兄弟,我们认识三十多年了,从学生时代就认识了,他、他……”

谢玺望着张老板不知想到什么已经开始迟疑的目光:“你也想到了不是吗?他去年或者最近几年应该公司在走下坡路吧?”

张老板抹了一把脸:“对,这几年效益是不太好,他前两年拉了不少项目想和我公司合作,但那些项目都不太靠谱我就没同意,只借了他钱度过危机,后来他也没开过口,瞧着今年生意像是缓和了,我也没再过问。过年的时候我们两家还走动频繁,他们一家还来我家拜访,送了不少贵重的礼物,老曹他……不能吧?”

更何况,他这人不喜欢占人便宜,那些礼物也都还了等同价值的回礼,他自认没做过什么对不住老曹的事。

谢玺的目光直接落在张太太的脖子上:“那不如问问这块玉佛。”

话落的同时,谢玺抬起手,以指为笔,悬空写了一个符,袖子一挥,顿时那符朝张太太的脖颈袭去,因为没用朱砂,所以虚空的符很温和,但缠绕在张太太脖颈时,明明什么也没有,张太太却觉得一股子窒息,让她喘不过气。

但这还不是让张太太张老板傻眼的,几乎是同时,她脖子里悬挂着的成色极好的玉佛竟是悬空从衣服里出来,就那么飘在半空中。

张老板目瞪口呆:卧槽,牛顿看了都要喊不可思议的程度啊。

不、不对……“老婆!你怎么样?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谢玺只是用精神力控制着那玉佛,符刚刚缠绕在玉佛上,遇到煞气霉运此刻仿佛有黑色的东西将原本透彻的玉质变得混沌而又诡异。

谢玺伸出手朝老谢头一摊开。

老谢头立刻从包里拿出朱砂、符纸、笔。

谢玺在符纸上写了一个符,随手一掷,顿时符纸飞过去,将玉佛缠绕起来。

下一刻,符纸卷着的玉佛竟是渗透出血色,很快自燃,落地成了灰烬,而原本混沌掺杂杂质的玉佛重新恢复透彻的玉质,在精神力的引导下,慢慢落回到张太太胸前。

刚刚那一幕让张老板两人早就看的目瞪口呆,随着冰凉的玉佛重新落回到胸口,张太太这才像猛然惊醒,终于清楚这玩意儿特么不是啥好东西的,赶紧就要去扯下来。

谢玺:“里面的东西已经没了,这玉的确是好玉,留着吧。”他刚刚在玉身上裹了一层精神力,接下来一两个月对张太太的身体复原也有好处。

张太太抬起手的动作一僵,想到这是大师的意思,想了想还是留着了。

大师说的那就是对的,大师说留,还是留着吧。

只是……“大师,刚刚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我老公有事吗?怎么却是我身上有东西?”

谢玺道:“张老板应该没有佩戴这些小玩意儿的习惯,但张太太有,所以给你玉佛的人在不引起张老板怀疑的情况下,拐了一道弯。张老板张太太感情好,晚上张老板回来与张太太时时待在一起,自然也就能沾染上里面的阳煞和霉运。”

张太太心有余悸:“可我怎么反而没事?”

谢玺:“这玉佛里拿给你之前用煞气和霉运符裹着浸泡在有张老板生辰八字和血的器皿里七七四十九日,所以形成阳煞。张太太属阴,影响自然不大,但戴了这么久还是有影响,不过只要继续戴两个月也就消了。”

张太太松口气,看来她猜对了,果然大师刚刚就是让她戴着。

张太太再看向张老板,脸色不太好:“你瞧瞧你交的好兄弟!当真是好!”

这是想要他们的命啊。

张老板灰败着脸,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的兄弟,竟然给他是阴招,那明天的合同……“他是不是在明天的合同里设了陷阱?”

谢玺颌首:“这么说也没错,他公司从前几年就开始走下坡路,你借他的那些钱都投进了无底洞,不仅如此,他在外还欠了一两亿的外债。明天的合同一签,你也就等同于要帮他还债而已。不多,刚好是你所有的身家,外加卖了这栋房子和你的公司而已,他欠你的钱自然也不用还了。”

两人彻底变了脸色,好狠的心,这岂不是要逼着他一家去死?

张老板气得脸色发红:“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找他。”

谢玺道:“这种事你觉得你说出去他会承认?不过也不用你出手。万事都有因果,他给你使阳煞这种邪门的东西自然要牺牲些什么,你这边解了之后,他自然会遭到反噬。你且等着吧,不出两天,就会有结果。”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怕是这个老曹求的所谓大师没和他提过若是失败后反噬的后果吧?

那只能说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张老板张太太松口气,虽然气但的确没证据,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反而会被老曹倒打一耙。

两人对谢玺感激不已:“这次真的多亏了大师,要不是大师,明天我还以为是救命稻草把那要命的合同一签,真的对不起我一家老小。”

谢玺笑笑:“拿钱办事而已,你出钱我给你解决事,两清罢了。”

张老板赶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卡:“没有密码,这里是二十万,大师先拿着,一开始没想着……就没准备太多,我知道不够,改天我……”

谢玺抬手接过卡递给猛地吞了一下口水的老谢头,阻止张老板继续的话:“加钱就不用了,不过,我倒是有个忙需要张太太帮一下。”

“诶?”张太太一愣,回过神赶紧激动道:“大师您说,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竭尽全力也替大师办到!”

谢玺被张太太这话逗笑了:“倒是也不会这么难,或者说,张太太不知还记不记得我?”

谢玺将面上一直戴着的口罩往下扯了扯,露出一张让人印象深刻的脸。

张太太看呆了:“大师你长得可真好。”比她家臭小子可真的是好看一百倍,瞧瞧人家儿子生的,可真的是想让她家娃回炉重造,不过……“大师长得还真有点眼熟,我们以前见过?”

张太太平时不怎么上网,所以不认识谢玺,但她却是在谢家见过原身两次,只是当时原身一直低着头打招呼,所以也就觉得眼熟,并没想起是谁。

谢玺:“我是谢玺。”

张太太猛地睁圆了眼,不、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吧?不能吧,她怎么记得谢家大儿子不长这样啊。

不过仔细一看五官的确一样,可又哪里完全不一样。

张太太后知后觉:“大师……你真的是谢家大儿子啊,你是想回谢家?”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谢家这么不地道,大师这么厉害,回谢家作甚?那后来的谢夫人整天只提自己生的那一儿一女,每次有人提及前头生的大儿子,都只会感慨一声,是个让她家老谢觉得丢人的。

谢家大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就是被对方传的圈子里都一清二楚。

只是见过谢玺的人不多,她因为住在这里久了,倒是前几年见过一两次。

谢玺摇头:“我都和谢家断绝关系了,回谢家做什么,不过么,谢家欠了我东西却是要讨回来的。”

张太太一愣:“是什么?”

谢玺:“我生母当年的陪嫁,以及挂在我名下的那些资产。”

这些原身压根不知道,所以也不知道当年谢母给他留了这么多东西,只是在他的名下但他这个当事人却不清楚。

但如果谢玺死了,这些东西也就能顺利成了谢父的囊中物。

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些事。

谢玺本来不想这么早回谢家讨要这些,但简舅舅很可能这两天会有血光之灾。

简舅舅如果是在狱中,那不可能会出事,也就是说简舅舅应该已经出狱了,但具体在哪里却不清楚。

如果当年真的是谢父算计了简家,简舅舅出狱后首先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谢父。

简舅舅如今什么都没有,估计会和谢父鱼死网破。

谢玺目前找不到简舅舅的所在,但他能让简舅舅来找他。

如今也只有这片的夫人们知道谢玺的事,知道谢玺这个所谓的大少爷早就和谢家断绝关系,如今的大少爷不过是养子。

但简舅舅却不清楚,甚至可能以为谢东宇是自己的外甥,甚至和谢父父慈子孝。

简舅舅孤家寡人去和谢父拼命,被谢父老奸巨猾算计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如果谢玺把这件事捅破闹大,简舅舅如果就在附近自然会知道这事,也会来找自己。

张太太惊讶不已:“嫁妆?”他们这些人都以为简家当年破产出事早就填补了那个窟窿,“谢太太就你那个继母可是跟我们说简家出事当年都填了进去。”

谢玺就猜到是这样:“当年外公和舅舅不想连累母亲,并没有告知她这件事,所以当年带到谢家的东西都没动过。毕竟,华誉美妆公司不还在?这是我生母当年的陪嫁之一,如果没记错,公司是在我名下的。”

“什么?华誉美妆是简家当年带过来的?那个女人还真不要脸,这些年一直跟我们说是老谢送给她随便玩的,感情是拿了前头的东西充当自己的?不行,气死我了,大师你放心,这事你吩咐,我肯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抢回那些东西是吧?明天我就让我家老张带人过去给你撑场面。”张太太被气到了,感情拿着人家的公司花着人家的钱还把人家娃给赶出门?

卧槽,这对夫妻还真不要脸啊。

谢玺摇头:“不用带人,毕竟我们不是去闹事是去讨债的。不过还需要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张太太约几位太太一起去谢家刚好瞧见这个热闹才好。”

他就不信谢父丢得起这个人。

虽然简家当年的那些东西足够让谢父肉疼,但和谢氏的家业相比也不算上什么,谢父不至于真的当着这么多生意伙伴富家太太的面做出贪下已故前妻嫁妆的事。

这事他能干,说不出去不好听。

谢父只会息事宁人先把东西给了,觉得谢玺守不住,会事后想办法再背地里算计过来。

但只要明天谢父吐出来,他想再要回去,想得美。

张太太一听就明白了,忍不住笑了:“大师放心,这事交给我,明天十点,保证谢家热热闹闹的,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谢玺抱着崽崽和老谢头被张老板送了回去,张老板还想给送到门口被两人拒绝了。

等回到摊位,老谢头欲言又止。

在车上不方便说,如今只剩他们,老谢头想问,又怕提及谢玺的伤心事。

老谢头以为谢玺只是寻常的离家出走,谁知道竟然身世这么惨。

谢玺拍了拍老谢头的肩膀:“你看我这么惨,从小就缺父爱,要不我认你当干爹,你让我感受感受父爱?”

老谢头吓得往旁边一跳:“这不行。”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反过来岂不是他又是父又是师,他这三脚猫的本事怎么能当谢玺的师父?

谢玺无奈:他算是发现了,老头轴是轴,但每次轴的地方都奇奇怪怪的。

算了,来日方长,认不认这个干爹其实也没区别。

老谢头看他要走,凑上前:“明天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助威?”

谢玺挑眉:“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吗?还是别去了,瞧着那些人脏眼睛。”

老谢头看出谢玺不想让他看到他的过去那些,叹息一声:“那等明天结束来和我老头喝一杯,虽然家里比脸都干净,但酒还是管够。”

谢玺忍不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是你馋酒没酒友了吧?行了,明天我过来,自带酒水和下酒菜。”

老谢头本想拒绝,但想到谢玺那手艺,下酒菜那岂不是能好吃到上天,立刻收回嘴边的话:“嘿嘿……那老头就等着了。”

谢玺抱着崽崽先去了一趟本市比较贵的一家律师所,找的还是专门给谢家服务的律师的对头文竣文律师。

毕竟要找别的律师也容易,但敢和谢氏作对的不多,但如今这位不一样。

因为文竣那位师兄律师给谢家当律师顾问,连带的把谢家也给厌恶上了。

至于文竣讨厌自家师兄的原因,倒是没有人知道,书中也没提及。

只是后来这师兄因为一些事入了狱,谢家没有律师顾问,就想聘请当时j市排名第一的文竣,结果谢东宇去请人,却被文竣一顿骂不说,甚至说这辈子都不会接谢家的生意。

因为谢东宇是主角,所以在谢东宇眼里对方就是一个看不起他的炮灰,他上位后故意找人打砸了文竣的律师事务所出了气,后来书中也没再提及文竣。

但谢玺看过书,倒是记得这件事,文竣对谢家的人都没好感。

但谢玺不同,他和谢家可断绝关系了。

文竣是这家律师所的老板,平时压根不接活,但谢玺一出手就是二十万,指名文律师,并说这只是定金。

律师所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阔绰的老板,助理想了想还是通知了文律师。

谢玺在一楼客厅等了半个小时,终于被助理带上四楼的待客室。

谢玺在里面等了几分钟,一个人敲门后推开走了进来。

谢玺站起身朝门口的方向看去,文律师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但整个人白净斯文,戴着一副金框眼镜,保养的很好,瞧着也就三十来岁。

如果戴着帽子口罩穿着休闲去扮大学生也是能行。

但眼镜下一双眼却锐利,冷漠看着谢玺,只淡淡朝他点了点头,摊开掌心朝一旁让了让,随后坐在谢玺对面的位置。

文律师西装穿的一丝不苟,衬衣也扣到最后一颗,甚至西装口袋里还放着方格帕子。

谢玺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对方的面相上,因为是不经意看了眼却也是一愣,倒是没想到这文律师斯斯文文的,却是孤家寡人孤独终老的命格。

助理进来送了两杯咖啡,随后离开。

文律师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眉眼都是公事公办:“听说这位先生非要见我?我们事务所有不少厉害的律师,我可以为先生介绍几位供你挑选。”

谢玺却摇头:“别人估计不敢接,我只相信文律师有这个胆量接。”

文律师面无表情看着他:“这位先生在说笑,我们事务所没有不敢接的,只有不能接的。”

谢玺却是笑笑:“那文律师不如听听我这桩生意是不敢接,还是不能接?”

文律师朝他抬抬下巴,让他说。

谢玺:“我生母二十四年前和我生父联姻,当年带去不少嫁妆,包括不动产和资产不计其数,和我生父商议后将大部分资产都挂在我的名下,但需要我成年之后才能动用。不过我生母生下我没几年就因病过世,随后我生父又娶了一位。”

文律师眉头皱紧,显然头一次听到这么谈生意的,跟讲故事似的。

谢玺也不着急,继续道:“结果我生父和后母从始至终都没和我提及我生母给我留了资产的事,并在我十八岁以我喜欢男人为由把我给赶出家门和我断绝关系。接下来几年他们好像完全将这些东西都当成自己的,甚至我那后母对外也说我生母留的公司和东西是她的。所以,文律师要接我这桩生意吗?”

文律师显然见惯了世间百态,闻言也只是皱眉:“在你名下的能追回,但不在你名下的需要证明是你生母留下的遗产,如果已经在你生父名下,那你只能等你生父死了,按照遗产的规定继承一部分。”

谢玺却摇头:“可我不想便宜了他们。”

文律师总觉得对方说的这事前半段有点耳熟,他眯着眼想了想,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奇怪看他:“你姓什么?”

谢玺笑了,倒是也没瞒着:“谢。”

文律师脸色难看下来,直接站起身:“不接。徐助理,送客。”

谢玺也不着急:“文律师针对谢家,但我虽然姓谢,但五年前已经和谢家断绝关系,算不上是谢家人,真要说,我也只属于我生母这边,算是简家人。”

不知谢玺哪句话说动了文律师,他原本大步朝外走的步子骤然停了下来。

谢玺知道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看出文律师应是个正义嫉恶如仇的人,感慨一声:“其实我要回这些东西也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我舅舅。我当年和谢家断绝关系时并不知道我生母给我留了东西,走了也没打算再回谢家。我也是刚知道有这笔嫁妆,文律师一直在j市应该也听说了,我舅舅简家当年破产后他出事进去了,这么多年过去这刚放出来也身无分文。既然这些东西原本是属于简家,那要回来自然也是要还给舅舅东山再起。所以二十万是定金,等嫁妆要回来还给我舅舅,文律师和我舅舅再商议后续律师费的金额,到时候随便文律师开。”

他付了这二十万可没钱付别的了,只能简舅舅自己来了。

谢玺的确能一个人要回属于简家的,但他到底不专业,后续还需要将这么多东西转回给简舅舅,太麻烦。

谢玺稍后还要准备试镜还有广告代言,干脆找个专业的解决。

再说了,谢父和谢夫人这些年拿着这些资产可自己用了不少,追回过去花掉的这些还是要靠文律师。

这些年吞进去多少,都要让他们吐出来,一分便宜都不给他们占。

文律师最后慢慢转过身,只是不知是不是谢玺错觉,他总觉得文律师此刻有些怪怪的。

文律师重新回到谢玺对面,没说话,而是端起面前的咖啡一口饮尽。

大概是喝得急呛到,忍不住咳了起来。

文律师拿起帕子擦拭嘴角,哑着嗓子说了声抱歉,因为咳嗽原本白净的脸通红,倒像是染上一层烟火气,没之前那么不近人情难相处。

谢玺把自己没喝的那杯也推过去:“我没喝,要不文律师顺顺?”

文律师摆摆手,等平复好,才低咳一声:“我记得谢家大少爷不长你这样。”

谢玺道:“你是不是还知道谢家大少爷叫谢东宇?”

文律师皱眉:“你不是?”

谢玺:“不是,我叫谢玺。”

文律师诧异看过去,他虽然古板平时以事务所为家,但也偶尔上网,知道前段时间有个被黑的很惨的小明星好像就叫谢玺。

谢玺拉下口罩:“谢家对外如今所谓的大少爷谢东宇不过是谢金荣的养子,也不对,或者说,其实是谢金荣的私生子。”

文律师看着谢玺拿下口罩露出的脸一直有些恍惚,竟是一时没听清谢玺的话。

他只扫过两眼,还是经过事务所的人旁边偶然看见的,可里面的谢玺浓妆,和眼前的人很不一样。

文律师一时有些恍惚:“你长得……”

谢玺嗯了声:“什么?”

文律师摇头:“没事,你说谢东宇是谢金荣的私生子?”

谢玺耸肩,叹息一声:“当初我生母被谢金荣坑惨了……”谢玺大致说了一遍过去那些陈年旧事,毕竟日后还要查简家当年出事的真相,少不了要麻烦这位文律师。

先拉一波同情分,终归错不了。

文律师被谢玺一通输出,最后决定接下这桩生意,把明天的行程流程以及谢玺将要做的事都商讨一番,一个小时过去了。

等确定下来,谢玺要离开时也干脆,把还没握热的卡推过去:“这里是说好的定金,二十万。”

算是他帮原身给简舅舅尽孝了。

文律师想到谢玺如今身在娱乐圈,身上的运动服都不贵,应该缺钱,他想了想,把卡推了回去:“既然由我出手,那属于简家的东西我自会讨回来。到时候再从那些资产里扣就行了。”

谢玺挑眉,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他不了解行情和具体流程,想了想他又跑不了,拿到手还要算清楚资产需要一段时间,干脆找到简舅舅直接把钱给他也行。

谢玺也没和他客气:“那等我找到我舅舅把卡给他,以后你们见到再由他给你就好了。”

文律师本来在起身,闻言僵了下,嗯了声,在谢玺就要走出去时,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怎么知道你舅舅出狱了?算起来,他应该后年才出狱。”

谢玺一愣:“那应该提前了。”当然前提是他没猜错。

但裴琅在书中的确是半年后才爆出来消息出事,至于简舅舅书中后来再也没提及,出事的可能性反而比便宜未婚夫要高。

文律师没再问别的,谢玺和文律师约好明天的时间离开事务所,坐上车后,和司机报了一个地址。

谢玺报完的同时,一直没说话装睡的崽崽突然仰起头,狗狗眼里都是疑惑:“??”

谢玺低头朝崽崽无辜一笑:“既然裴管家号码记错了,那怎么着也得去瞅一眼是不是?毕竟崽崽伙食费可不便宜。”

小狗崽浑身一僵,好半天才重新耷拉下脑袋,有种认命的感觉。

谢玺原本的意图是打算找到裴家说清楚,既然裴管家不惜给个空号,不就是不想养崽崽了,那他养呗,又不是大事。

不过话可得说清楚,万一以后裴家反悔把崽崽要回去怎么办?

所以于情于理,裴家这一趟还是要走的。

但谢玺万万没想到,裴家竟然能这么绝,不要崽崽就算了,至于直接搬家吗?

谢玺站在记忆里曾来过一次的裴家,望着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上头落满了灰和落叶。

谢玺:??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裴家不会真的出事了,所以干脆搬走了?觉得崽崽不好养就坑他一把给他了?

好歹是曾经有过婚约,不对,现在也有半年婚约的未婚夫夫,至于这么坑吗?

谢玺低头,对上狗狗眼里的哀伤,崽崽耷拉着小脑袋,瞧着郁郁寡欢。

谢玺顿时就心软了,赶紧抱起来亲了一下:“嗐,是他们没眼光,我们崽崽这么乖这么好看,吃多点怎么了?能吃是福!”

谢玺把崽子抱紧,回头再看一眼裴宅,世风日下,这豪门也是说没落也就没落了啊,连只崽崽都养不起。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估计不是养不起,而是不想养了。

可恶……

谢玺不想伤崽崽的心,也没再提裴家,直接把崽子抱了回去。

而就在谢玺一人一狗离开后,原本灰扑扑像是早就没人居住的宅子里对讲机里响起一道压低的惊呼:“管、管家,走了……谢先生抱着少爷走了!”

对面客厅里,裴管家原本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吐出来,紧张的手心都是汗,瘫在沙发上。

而一旁原本老神在在的老爷子捻起的棋子也久久没动。

裴管家赶紧开口:“还是老爷说得对,谢先生是大义之人,少爷这么能吃都没、没……咳咳。”

裴管家怕提起伤心事没敢继续提。

老爷子叹息一声:“是我们亏欠了谢玺这孩子,等半年过了好好补偿他。”

裴管家赶紧点头:“应该的……”

外面拿着对讲机的人瞧着里面因为激动直接挂了的话筒,迟疑一下还是将脑海里从监控里看到的画面给甩走了,还是不说了吧,也许就是随口一亲呢?

毕竟少爷现在就一只狗崽崽不是吗?

谢玺抱着一直沉默的狗崽子回了家,早上买的食材多,他把崽子放到它的窝里就开始处理食材。

小狗崽望着厨房里背影欢快的人,狗狗眼里都是惆怅,等下是不是就是最后一顿了?

想到再也吃不到那么美味的食物,小狗崽蔫蔫的,同时心里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也带着不舍。

它不怪谢玺,毕竟它不是正常的狗崽,而是家族血统特殊的雪狼。

当年爷爷告诉它的时候它还不信,结果不久前就这么生生瞧着自己变成了这样。

还不能靠家族里血缘关系亲近甚至知道真相的人,只能靠一个外人心甘情愿养活半年才能摆脱劫数重新变成人,否则,它会以这个模样死去。

可如果不知道真相,谁会愿意养这么一个能吃的小崽子?

最后爷爷做主把它送到了这里。

它想告诉谢玺以后它不行就少吃点也是可以的,可它开不了口。

谢玺这顿饭做的格外的丰盛,食物的香气越来越浓郁,小狗崽蔫蔫的。

随着一桌子的菜做好,小狗崽知道最后一顿来了,等吃了这顿,它应该就会被赶出去了。

虽然谢玺说吃多点怎么了,但谁家也不能每个月花这么多钱养它。

小狗崽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吃着最后一餐,吃得饱饱的好上路。

谢玺瞧崽崽吃得这么香一本满足,在心里忍不住嗐了声,就他这手艺,俘获崽崽的心那还不是时间问题?

吃了他的饭,以后就是他的崽了。

要忘记它的前主人,所以这规矩还是要立的。

一人一狗心思各异吃完这沉默的一顿,谢玺洗漱好出来,却看到小狗崽已经站在门口,正仰着头等着他。

谢玺疑惑:“崽崽你站这里干嘛?晚了不能出门,该睡了。”

说罢,一把捞起小狗崽走向他自己的房间。

崽崽:“??”

谢玺把小狗崽放到床上,自己也盘腿坐上去:“饭也吃了,今天这情况崽崽你看到了,所以我们也该好好谈谈。”

小狗崽耷拉下脑袋: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谢玺握着崽崽的爪:“你看,裴家不要你了,伙食费也没了。以后崽崽要吃我的用我的睡我的,是不是以后这规矩就该依着我立?”

听出不太对劲的崽崽:“??”

谢玺越想越觉得这幸福日子就要来了:“所以你看首先这第一条规矩,是不是以后都得给我暖床抵伙食费?”

难以置信的崽崽瞪圆了狗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