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
白狄伦·布杜鲁亲自等在议事大厅的门前。等哈吉苏丹于宰相穆塔特等人走出议事大厅,她立刻上前,拦住了哈吉苏丹的去路。
哈吉苏丹不大高兴:“我的儿,你今天又要做什么?如果与你的婚事相关,那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我的儿。你必须嫁人了。”
弯唇露出一个哈吉苏丹最喜欢的笑容,白狄伦·布杜鲁垂首,像一头温驯、无害,又乖巧、纯真的小鹿,眼眸晶亮:“父王,之前是我不懂事,让您为我-操多余的心了。我现在愿意嫁人了!”
“哦?”
哈吉苏丹听到白狄伦·布杜鲁的话,面上一喜,可他的直觉又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的儿,你想通了愿意嫁人是很好,不过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不愧是父王!我就知道父王是最了解我的人!”
白狄伦·布杜鲁羞涩地从怀中掏出了雅尔兰昨天送来的宝石,那有她一个手掌那么大、整个泛出奇异光芒的宝石就像是一粒小小的星辰被公主掌握在手中。
“这是……!”
不止是哈吉苏丹,宰相穆塔特以及诸位大臣们都被这个球形的宝石晃花了眼睛。或许是凑巧,宰相穆塔特的儿子哈特一从父亲身后伸出脑袋来凑热闹,双眼就正好被宝石折射出的强光正正刺中。“嗷!”了一嗓子的哈特用力捂住自己的双眼,一时间竟是没法睁开眼睛。
“父王,我想要嫁给送我这宝石的人!”
双手捧着独一无二的宝石,白狄伦·布杜鲁看起来完全被这宝石所吸引了。
对着宝石,哈吉苏丹的喉头滚动了不止一下。哪怕他是荷塞亚斯的苏丹,是征服过周边数国的一国之主,他也从未见过这样巨大且名贵的宝石。他能理解女儿倾心于这块宝石的理由。
“……送你这宝石的人是谁?”
问这话的时候,哈吉苏丹已经有预感送白狄伦·布杜鲁宝石的人不会是哈特或者是穆塔特了。
“阿拉丁!父王,他的母亲说他名叫阿拉丁!”
“阿拉丁?”
哈吉苏丹眯起眼睛,摸起了自己下巴上弯而尖、像个小勾子一样翘起来的白胡子。
“没听过的-名字啊……他是哪国的王子?还是哪国的显贵?”
心跳瞬间加速,害怕被哈吉苏丹一口否决自己婚事的白狄伦·布杜鲁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微笑,温柔道:“阿拉丁既不是王子,也不是显贵。他是个……平民。”
“平民!?”
比哈吉苏丹更愕然的是宰相穆塔特。他那大惊小怪的语气以及超大的音量都代表了他对公主选择的结婚对象是什么态度。
“白狄伦·布杜鲁公主!你是疯了吗?!你怎么能嫁给一个平民!你是在说我的儿子比不上一个平民吗!?就算你看不上我的儿子、我可怜的哈特,你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他!羞辱我的家族!”
被穆塔特的其实所震慑,白狄伦·布杜鲁差点儿要绷不住自己的表情。她很想后退几步,最好从穆塔特的视野里逃出去。但她还是忍住了。
穆塔特的目光似有实质,他的威逼之言更是犹如毒蛇发出“嘶嘶!”的恐吓声。忍着被毒蛇缠身的恶心感觉,哪怕看见毒蛇向着自己疯狂吐信白狄伦·布杜鲁没有退缩。
她早已无路可退。再退她连选择的权利都不会有了。
“穆塔特宰相,我怎么会看不起您的儿子哈特与您还有您的家族呢?我只是作为公主在为自己的将来与皇室的利益考虑。”
白狄伦·布杜鲁上前一步,将那块足以魅惑人心的宝石捧起到了穆塔特的眼前:“您的儿子哈特能给我找来这样的宝石吗?如果他能在三个月内找到比这更好的宝石、或是与这块宝石同品质但更大或是数量更多的宝石,我便嫁给哈特。”
说罢白狄伦·布杜鲁又转向了哈吉苏丹:“父王,您同意我的意见吗?”
哈吉苏丹还要犹豫,白狄伦·布杜鲁立刻道:“如果三个月后是阿拉丁拿出更多更好的宝石,那我就嫁给阿拉丁!”
对哈吉苏丹来说,女婿到底是谁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白狄伦·布杜鲁得赶紧嫁出去,以免那些白皮金毛的猩猩将主意打到他女儿的身上。
阿拉丁是个平民,但能拿出这种宝石的阿拉丁又怎么可能只会单纯的是个平民呢?他或许是隐藏了自己身份的周边国家的王子,又或许是开采出宝石矿的新兴巨富。把白狄伦·布杜鲁交给他,总好过让海那边来的白皮猩猩得到了他的女儿,将来让他的女儿生下黑不黑白不白的怪物。让荷塞亚斯落入黑一块白一块的怪物手中。
“苏丹,我的王——”
穆塔特带着热切地恳求,凝视着哈吉苏丹。他这是在提醒苏丹不要忘记公主的婚姻一天没有尘埃落定,那些白皮猩猩就一天有可趁之机。这时候提出让他的儿子哈特与那个身份不明的阿拉丁用三个月的时间攀比各自的财富,实在是不明智。
哈吉苏丹不傻,他知道穆塔急着让生米煮成熟饭——哈特并不是个能力有多么出众的小伙,让他三个月内找来可以与阿拉丁送来的宝石相媲美的宝石等于是让宰相一家调动所有的力量去为哈特铺平驸马的道路。
穆塔特早把白狄伦·布杜鲁公主当作是囊中之物,他并不想额外再花更多的金钱与精力去得到这个儿媳。
但——
哈吉苏丹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
穆塔特瞄准的明显就是他的苏丹之位。既然他这么想要苏丹之位,他也不是没给穆塔特这个机会,那让穆塔特再花费些力气证明他们一家的诚意又有什么问题?
苏丹的位置、苏丹的权利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手的东西。
“穆塔特,我知道你家的哈特因为太爱我的儿而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她娶回家里。”
哈吉苏丹和和气气地搂了搂穆塔特的肩,又慈眉善目地拍了拍哈特的手臂。
“可穆塔特,就像为人父母的你恨不得马上实现你家哈特的愿望那样,身为白狄伦·布杜鲁父王的我也想尽可能地让我儿幸福。”
“我,支持我儿的想法。三个月后,让哈特与那阿拉丁用他们最好的宝石一决雌雄吧。”
“————”
宰相穆塔特一阵窒息,心中疯狂辱骂哈吉苏丹。
这个该死的臭老头哪里会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充满慈悲的父母心!?他不过是坐地起价,想把白狄伦·布杜鲁……不,想把他的苏丹之位卖得更高价一些!!
这个可恶的黑心死老头!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这个贪财贪心的¥!!
公主也和她的死老头父亲一样!贪婪又喜好奢侈!这个看到值钱宝石眼珠子就转不动的该死拜金女!
骂人的言词在脑中倾泻而出,面上穆塔特还要装作一派感动。他深深地朝着哈吉苏丹弯下腰去,行了个礼:“苏丹不愧是苏丹,您对公主的父情之深,令臣无比感动……”
哈吉苏丹哈哈一笑,并不在意穆塔特是不是真心诚意地赞美自己。
为自己争取到三个月“缓刑”的白狄伦·布杜鲁悄悄地松了口气。她赔着笑,也说了几句:“父王英明!”、“父王真的非常疼我!”之类的话。
实际白狄伦·布杜鲁在想的是:父王对于财富的渴望似乎从来没有尽头……光是看到阿拉丁送来的宝石他就改变了之前一直十分坚决的态度。父王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那么想要财宝?现在皇室的财富还不足以让父王满足吗?
人类对财富的渴望当然是永远不会被满足的。
这是叶棠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人之后得出的结论。
这会儿她一边品尝着精美的点心,一边喝着亚瑟一行从大英帝国带来的高级红茶,顺便旁观亚瑟一行与“客人”之间火花四溅的表演。
“——区区海盗也敢对着我们乱吠?你们是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对我说这种话的吗!?”
说话的男人有着男模般的长相,略长的金发微微卷曲,虽不似亚瑟的金发那般闪亮,却带着一种上等织物的质感。
男人身材也不差,长手长脚、身量与亚瑟在伯仲之间。就是这男人与他部下-身上的装束相当夸张,像是从漫画《凡尔赛玫瑰》走出来的,又或是偷了宝冢歌舞剧团的演员服穿在了身上。
“噢,我亲爱的达尼埃尔·让·罗斯柴尔德男爵,你不觉得说这种话很可笑吗?倘若我们大英帝国的子民全是海盗,你们神圣法兰西的子民又是什么?无耻的侵略者?暴虐的殖民者?噩梦般的屠夫?”
“亚瑟·霍华德……!!别以为你被霍华德家族认作了养子你就有资格对我这么说话!!霍华德家族的伯爵爵位可轮不到你来继承!!”
达尼埃尔完全是要与亚瑟动手干架的架势,两人之间一触即发,两人的部下也你瞪着我、我睨着你,人人都把手放在腰间的滑-膛-枪枪托上,一副恨不得随时打烂对方脑袋的模样。
艾玛已经吓得要晕厥过去了。叶棠干脆把小腿一直打抖抖个不停的她拉坐到自己身边,又把点心和茶水塞到她手里,要她和自己一起坐在一旁吃吃喝喝。
艾玛实在不能理解叶棠怎么能这样心大——她现在哪里是能喝茶的状况?她没原地失-禁就不错了!吃点心?她连呼吸都困难,又如何让点心通过自己的喉咙?
……说来说去,神圣法兰西的使者不是来与总督阁下他们会谈的吗?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充满火-药味的状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