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饿吗?俺肚子都咕咕的叫了!”小家雀虽然今年才十六,但混进伪军的队伍已经两年了。眼瞅着又到了正午的饭点,他摸着瘪瞎瞎的肚子,很是难受。挨饿的滋味儿他不是没有体验,早年在家里讨饭,那也是饱一餐饿一顿的,但像现在这样,一口气连着饿上了两天多,他还是扛不住的。
“娘的,能不饿吗?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老子几十个雪团子吞下去了,越吃越饿,还浑身发冷!”老鹁鸪盯着头乱蓬蓬的头发,围了条黑的发亮的狗皮围脖,眼神定定地回到。“二团的那帮鳖孙,真他娘的窝囊废!把俺们的营盘子丢给八路了,害的俺们都饿肚子!”
“嘘——,哥,可不敢瞎说,人家二团靠的那是二爷,副师长呢。俺们三团的老大是三爷,差着一级呢!”小家雀大眼珠子转悠了两下,警告道。当兵两年,他们也算是多少了解了这支部队的跟脚——鹰嘴牙上的土匪子下来的,弟兄三个把持着队伍呢!
“行啦,别哔哔了,嘛二爷、三爷的,俺看哪都比不过对面的八爷!”这边小哥三里的老二,唤作乌鸦的,没好气的插话道:“你们闻闻,人家那边正开饭呢。俺闻着香喷喷的肉香了!哎呀,老久没尝过老母猪屁的味道了,真想念那滋滋冒油的大梭子肉啊——!”
“闭嘴!就你话多!”这哥两个齐声喝止住这乌鸦的破嘴,被他这么一说,闻着空气里飘荡的饭菜香味,心里毛躁躁的,就好像有小猫在抓挠——真他娘的饿呀!
......
“对面的伪军听着啊,脱了那身皮,你们还是俺们的乡党、老庚。都是中国人,只要不跟着日本鬼子死心塌地的祸害老百姓,俺们不计较你们的错,都是为了讨生活嘛,可以既往不咎!”对面那几个讨人嫌的大喇叭又开始响了起来,“俺们这就开饭了啊,饺子、烙饼、面条子,随便你选;菜就更丰富啦——咸鸡腊肉大肉圆,沙葱糖蒜萝卜头,每人领一份。在浇上麻油和油泼辣子,保管你吃的打嘴巴子也不放啊!”
嗐!他娘的,一到饭点就开广播,一顿一顿的还变着花样的报菜名,可把肚子饿瘪了的伪军们给气坏了!关键是那帮促狭的八路报出来的,还全是自家往日爱吃的美味,几乎都能想象的出那热气腾腾的味儿!哎呦,那个难受噢,只能啃口雪团幻想一下!
“他娘的,来人,给老子把对面的大喇叭给敲了!”当官的气哼哼地跑了过来,强按着自己的饥饿,他命令道。
“排长,别啊,俺们吃不着,听听也好呀!人家说的那个啥来着......叫啥画个饼啥的,俺们听听也顶顶饿啊!”士兵们你推我捱的不愿动手,倒是有胆大的反而请求道。
“咋?想造反还是咋的?都给老子消停着点!”排长眼睛瞪得老大,一个个谨慎地审视着骚动的手下道:“老鹁鸪,给老子把机枪架起来,谁他娘的想逃跑,投奔八路,给俺全突突了!”
老鹁鸪:“......明白,俺这就去架枪!”排长是当年山上下来的老人,对人下手特别的狠。老鹁鸪绝不会当面顶撞他的,对着两个讨饭的兄弟挤吧下眼,一道去机枪那边了。
“啪,啪——,当当。”几声枪响,打的喇叭一阵叮当响,惹来了那边好一通怒骂:“狗日的汉奸二鬼子货,好心当做驴肝肺!吃食不要,是要吃枪子儿吗?你们等着啊!”
“吧勾,吧勾——”话音落下,对面几声枪声就立即打来。
他们的枪法真的是神了,总能准确击中露头开枪的兄弟,非死即伤!弄到后来再也没有弟兄敢去阻击那几个大喇叭了!当官的们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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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说大哥他啥时候才能来啊?小兔这鳖孙的也是一去就没了影儿,都一天半了吧!”飞天猫咔叽咔叽地嚼吧着一个水萝卜,部队被围上已经快三天了,眼下除了庄子里几家种的一点萝卜野菜外,真是啥也没吃的了。四千人的队伍,被堵在不足五里的小村里,实在是憋屈的慌!关键是饿着肚子呢,几天下来,用不着八路进攻了,恐怕部队直接就会一哄而散了!
“再等等吧。俺相信大哥是不会丢下俺们不管的!”草上飞烦躁地闷头抽着烟,仓库给养是从他手上丢掉的,老三这么问,话音里多少有些责怪的意思了!可现在咋办呢?组织了几个方向的突围,都被八路给逼了回来。人家那个火力,全是密密麻麻的花机关,打的人头也抬不起来。况且还有炮兵在帮忙,一通炮弹砸下来,冲锋的部队连撤都撤不下来啊!
粮食一颗不剩,冲也冲不出去,押运粮草的又没有讯息,部队里已经断炊快两天了,怎么看都是个死局!人家八路围而不攻,就是要耗磨队伍的耐心呢!哥俩个对看了一眼,都相对无言!
“二爷,二爷,汪团副回来了!”门外的卫兵通报道。
“二爷,俺......俺对不住你啊!”门外汪小兔一阵风扑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俺差一点就不能活着来见你了啊——嗬嗬嗬!”
“你咋弄得这么一副鬼惨样子?咋啦?”草上飞一看小兔头上裹着厚厚就得纱布,就像是上海滩租界看门的印度阿三,还吊着一条胳臂,惊讶地问道。
“俺们绕道去了十里坡据点,跟那边的皇军弄了十车粮草,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八路的偷袭,一路被追杀后,又闯进了八路的包围圈,五百多弟兄,活着回来的不到五十人啊!嗬嗬嗬!”汪小兔也算是鹰嘴牙的一员资深战将了,说起来遇到偷袭的那天晚上,他依然惊悚地打颤:那些八路,行踪飘忽,攻击一波接着一波的,就像是黑夜里的恶鬼,神出鬼没,出手狠辣——他的亲卫就有好几个被悄没声息的一刀削去了脑袋,连人家出刀的人都没有见到啊!要不是他关键时候尿了裤子,两腿一软的要给人家跪下,那一刀绝对不会只削去他一层头皮,恐怕真是要回不来了!
“陈龙的特战队!”飞天猫眼睛缩了一下,尽管对这支部队早有耳闻,可听到小兔绘声绘色的讲述,他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他们都不用枪的么?咋还耍起了刀?你们手里家伙是吃素的?!”
“人家早就埋伏在了山道里,趁着天黑动手,根本就不用动枪啊!全是黑衣服黑头套,不亮刀,走在你身边都看不到!”小兔身子还在微微地颤抖着道。
“那你们还不打火把?!”草上飞自诩是练家子,颇为不服气地问道。
“不得行啊,打火把的早都被人家点杀了,用的是弓弩,只听到声响,都瞅不到来路!”汪小兔很是无辜的样子,该想到的人家早就有整治的办法,真心那就是一条死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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