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探视苏毓

虽说,梁非凡并非洁身自好之辈,但他对伴侣的要求却一点儿也不低。不仅要求对方是完璧之身,甚至于还想着抓牢对方的心。在他看来,男人同时拥有好几个女人实属常态。但作为他的女人,就必须对他一心一意,对他百依百顺,唯命是从。正是因为他近乎变态的心理洁癖,即便一点儿也不喜欢姜瑶,可决定娶她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容忍不了她的心里还藏着其他男人,哪怕是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也不行。这不,察觉到姜瑶心底里还挂念着霍云霆,梁非凡的怒火说来就来,也不顾在场宾客异样的眼神,猛地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强行拖到了休息室。姜瑶完全没料到梁非凡竟一点儿面子都不肯给她,嫌恶地翻了一记白眼,语气不善地道:“你干什么?你拽疼我了。”“臭婊子,谁允准你向霍云霆暗送秋波的?你既进了我梁家的门,就须得遵守我梁家的规矩。”梁非凡甩手关上了休息室的门,一把将她推倒在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然抡起了中式喜服的衣袖,使劲儿地掌掴着姜瑶。只听“啪啪”两声脆响,姜瑶的脸上便现出了两个轮廓分明的巴掌印子。被打懵了的她一时间忘记了反抗,只愣愣地瘫坐在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五官狰狞的梁非凡,“梁非凡,你竟敢打我?”“打就打了,你又能奈我何?”梁非凡冷冷地盯着泪眼婆娑的姜瑶,厉声恐吓道:“最好把眼泪给我缩回去!事情若是闹大了,你可讨不得一丁点好处。现如今,就凭你这副残破的身躯,想要攀权富贵,无异于痴人说梦。我要是再提出退婚,你这辈子可就玩完了。”姜瑶愤慨不已,重重地拭去了夺眶而出的热泪,语音更咽地道:“都二十一世纪了,你竟还搞荡妇羞辱这一套?我就不信,没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了。”“姜瑶,你难道不清楚姜家现在的情况?如若不是我们梁家帮衬着,不出半个月,你们将面临着资金链断裂的严峻问题。这事儿要是一不留心,是会导致破产的。当年,宋...”梁非凡一时嘴快,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说了不该说的,连连噤声,避而不谈当年之事。听他这么一说,姜瑶即便再不甘心,也不敢同梁非凡硬刚。她心里清楚,她若执意退婚的话,梁氏集团势必会采取雷霆手段打压她们姜家。到时候,姜家若遇上经济危机,她爸妈绝对不可能轻易饶过她。有了这层认知,姜瑶瞬间没了底气,只得憋屈地忍气吞声。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抬眸的瞬间,泪水已然决堤。只见,她略有些讨好的拽着梁非凡的衣袖,低声下气地道:“非凡,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如何?再说,你真是误会我了。自决定嫁给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彻彻底底地放下了霍云霆,方才我也并未趁机偷瞄他,我的视线一直落在了他身侧的凌墨身上。”“凌墨...她也来了?”梁非凡眸色微动,这会子已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休息室,好好地同凌墨“叙叙旧”。姜瑶看出了梁非凡面上的欣喜,心底里愈发的不舒服。她不过是偷偷地瞄了一眼霍云霆,他就对她发了这么大的火。再反观他自己,心里眼里全部都只有凌墨一人,却由不得她发一句牢骚,真真是恶心至极。眼瞅着梁非凡阔步走入了洗手间,旁若无人地整理着自身着装,姜瑶实在是看不过眼,低低地嘟囔着:“明明是自个儿精神出轨在先,怎的还赖我对霍云霆暗送秋波?若是细究起来,你的情节怕是比我严重得多。”“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评头论足?”梁非凡透过洗手间里的镜子,狠瞪了一眼姜瑶,话里行间满是高她一等的优越感。姜瑶双手紧攥成拳,尽管已然默默地在心底里将他从上到下反反复复问候了十来遍,面上却显出了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别说是出言顶撞他,就连既定的事实都不敢说出口。这一瞬,她突然十分后悔当初对凌墨的迫害。陆老爷子寿辰宴当天,她要是能够守住初心早点儿收手,即便不能如愿嫁给心向往之的霍云霆,也不至于会摊上梁非凡这么一个衣冠禽兽。可惜,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后悔药?她既选择了对凌墨痛下“死手”,就该做好惨被反噬的准备。预想到自己悲惨的下半生,姜瑶又忍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事实上,在梁非凡动手打她的那一瞬间,她也曾想过临阵脱逃。奈何,悔婚的代价实在太大。且不说姜家能否顶得住梁家的步步紧逼,她爸妈要是得知了此事,亦会毫不犹豫地将她逮回来,并将她五花大绑地送往梁家…姜瑶不知道的是,她做梦都想要摆脱的梁非凡,正是凌甜朝思暮想却没法得到的人。很多年前,凌甜不过是为了抢夺独属于凌墨的那份偏爱,才会想方设法地离间凌墨和梁非凡之间的关系,好趁虚而入。然而,在追求梁非凡的过程中,凌甜完完全全地沦陷在了他用体贴和温柔编织出的情网中,无法自拔。即便看清楚梁非凡的心从未在她身上之后,即便他曾当着广大媒体的面亲自提出了退婚,她还是没法眼睁睁地看着梁非凡成为别人的新郎。这不,就算是没有订婚宴的请柬,就算是没有漂亮华丽的晚礼服,她还是穿着由窗帘改良成的礼服,趁乱混入了宴会现场。入场之后,凌甜复又挺直了背脊,端起了昔日临江市第一名媛的架势,如同骄傲的孔雀一般,在一众名媛贵女面前步履从容地掠过。瞥见凌甜的那一瞬,正拉着吴欣怡借酒消愁的熊初陌瞬间来了些兴致。只见,她用劲儿地眨了眨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身着明黄色光面晚礼服的凌甜,一边还扯着吴欣怡的胳膊,压低了声道:“欣怡,你快瞅瞅凌甜这身礼服?我怎么感觉,倒像是路边摊淘来的廉价货?”闻言,吴欣怡亦抬起眼眸,朝着款款走来的凌甜看去。只一眼,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依我看啊,凌甜身上这块破布料,应当是由窗帘拼凑而成的。视力不太好的人要是得见她这装束,兴许还会将她当成行走的窗帘。”“噗嗤——”熊初陌亦跟着笑出了声,旋即便招呼着身侧三五成群窃窃私语着的名媛贵女,示意大家看向同这场奢华至极的订婚宴显得格格不入的凌甜,“姐妹们,快看!昔日的临江市第一名媛竟裹着窗帘前来参加非凡哥的订婚宴,狼狈又可笑!”“不是吧?这个女人居然是凌甜?我差点儿没认出来。”“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儿不假。堂堂的临江第一名媛,脱离了资本的加持,亦不过如此。”“风水这玩意儿,还真是玄学。做人呢,还是需要多积积阴德。想她风光无俩的时候,气焰是多么的嚣张,如今落魄至此,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姐妹们,我们何不上前慰问慰问这位眼高于顶的凌二小姐?”为排解心中郁气,熊初陌全然不顾昔日同凌甜的闺蜜情分,竟领着一众名媛贵女,来势汹汹地朝着凌甜走去。“小甜,你这身衣服可真好看!莫不是el春季发布会刚出的新款高定?”尚未站稳,吴欣怡就已经阴阳怪气地调侃起了凌甜。凌甜冷冷地看着神态各异的众名媛千金,才知何为世态炎凉。想她风头正盛之际,她身边的这群庸脂俗粉,连给她提鞋她都未必瞧得上。谁料,一朝落魄,这群人竟兴起了落井下石这一套!她轻咬着下唇,强忍住心底里的屈辱,装出了一副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的模样,缓声答道:“el春季发布会上的新款高定不怎么适合我,我只好从其他品牌方提供的高定礼服中随随便便地挑了一套。其实,比起礼服的牌子,我始终认为,上身效果才是最重要的。有些人的长相和身材都显得很是平庸,就算是将世界上最为昂贵的礼服给她套上,依旧掩盖不了她由内而外散发着的土气。欣怡,初陌,我说得可是在理?”吴欣怡听明白了凌甜话里行间的嘲讽之意,气得面色铁青,恨不得扑上前划花凌甜这张足以碾压群芳的精致俏脸。而熊初陌的长相,一直被诟病太过土气,这会子被凌甜明里暗里地挤兑了一顿,自是不大爽快。只见,她双手抱臂,尤为轻蔑地翻了一记大白眼,毫不客气地硬怼了回去:“某些人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早早地就被这个圈子除名了,非要披上廉价的破布料跑来自取其辱。也不知道门口的保安大哥是怎么一回事儿,竟将这样的人给放进来了。”“熊初陌,你别欺人太甚!”凌甜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早知熊初陌见风使舵的性子,却没料到她竟这般刻薄,非要将她逼上绝路。吴欣怡深怕事情闹得太大,有损自身形象,忙拉着熊初陌的胳膊,得体地打着圆场:“初陌,算了。和这种人拌嘴,只会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水准,不值当的。”“说的也是。”熊初陌重重地点了点头,再不愿同凌甜争锋相对。反正,她已然逞了口舌之快,狠狠地奚落了一番穷困潦倒的凌甜。目的既已达成,她自然不再恋战。见她们二人一唱一和,凌甜心中更加酸楚。时至今日,她总算明白了何为“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即便深处泥淖无法脱身,她依旧坚信,总有一天,她一定能够华丽归来。到时候,她势必将熊初陌和吴欣怡二人踩到泥里,让她们也常常被人排挤,被人群嘲的滋味儿。围堵在凌甜身前的众名媛千金们亦担忧被人说成落井下石之辈,也随着熊初陌和吴欣怡二人,规规矩矩地退到了一边。众人四散而去之后,凌甜这才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正当她佯装镇定,准备先寻个空位落座之际,行色匆匆地从休息室里走出的梁非凡倏然映入了她的眼帘。她痴痴地看着身着正红色喜服,显得格外俊朗的梁非凡,再顾不得其他,扭着纤细的腰肢,便迫不及待地往上贴去。“非凡哥哥,我总算是见到你了。”听闻凌甜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梁非凡适时地刹住了脚步,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并没有给你发去订婚宴的请帖。”此刻的梁非凡,急于同凌墨“叙旧”,即便是同凌甜说话的时候,也不愿用正眼看她,只一味地往凌墨落座的方向瞟去。眼瞅着梁非凡满心满眼都是凌墨,凌甜不甘地咬着下唇,闷声问道:“非凡哥哥还没对姐姐死心?现如今,她不单单是洲雄狮的独生女,还是秦氏集团董事长的未婚妻。以她现在的身份,非凡哥哥怕是接近不了她吧?”“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一想到凌墨已然答应了秦北冥的求婚,梁非凡更显烦躁,猛地将凌甜推到了一旁,不客气地道:“从今往后,别再在我面前出现。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凌甜瞅着梁非凡异常冷漠的神情,便知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她的位置。只是,素来偏执的她又岂肯这么轻易地放弃这么一块香饽饽?稍稍调整了自身的情绪,她又做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轻声细语道:“非凡哥哥,你相信我,我不是前来砸场的。我只是因为太过爱你,才会鼓起勇气重新站到你的面前。你且放心,我绝不会向你提出任何无理的要求,就是单纯地希望能够和你保持着往日那般融洽美好的恋爱关系。哪怕是永远不能被扶正,我也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