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四次面对这双巨大的灰白眼珠子。
它带来的压迫力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一丝丝改变。
漫天黑云,黑雾弥漫,无数诡异在空中徘徊。
整个古城也失去了那种岁月的痕迹,只留下阴森诡异的气息。
对校长而言,这自然是它第一次见到城主。
望着黑色天空,那漩涡一样的暴风眼中裂开的缝隙背后,灰白双眼的主人正徒手扒开云层,从里面走出。
恐怖的压制力让它内心有些紧张。
剧情似乎也没有发生改变。
校长这一次,依然是采取了获取城主信任的办法来麻痹它。
而白六,也再次以帮助城主试探的名义上前靠近。
对于这一切,顾安都没有阻拦,因为上一把,若不是自己走神了,那结局应该会是比较完美的,所以按照上一把的布局重复走下去,这一次只要不分神,赢得局面还是很大,无须过多改动。
和之前一样,白六再次得到城主的应许,获得靠近的资格。
近身之后,他也是抓住这个瞬击,雷击木直接脱手而出,朝着城主那灰白的双眼刺去。
这一次,顾安反应更快,继续在白六脱手而出的那一刻,他已经召唤出魔镜,蜘蛛从天而降。
城主的注意力,也因此从白六身上稍微分了神,去看向蜘蛛。
它就这么分神的一刹那,白六手中的木剑已经飞了出去。
而校长也是抓住这个契机动手了。
这一次,比上一把更完美,多争取了数秒的优势。
短短几秒,在这个级别的战斗,已经是一种很大的胜利与突破了。
城主也依旧对雷击木的出现感到震惊,震惊与白六能在它眼皮子底下隐忍这么多年。
毕竟,它对白六可是很放心的,结果这一幕自然狠狠抽了它的脸面。
雷击木一如既往的锋利,穿过层层阻碍,那些诡异在它面前还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而校长这边也在见识到城主的厉害之后,又一次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笔记本……
由顾安照看它的身体,它通过书写,来唤出黑影,和城主对峙。
局势僵持不下,城主也找到破绽,分身出诡异将目标对准了顾安。
这一次顾安可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因为对家的诱惑与贪恋而深陷其中。
他这一次,连菜刀都没有丢出去,一直带在身上,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在这个诡异企图通过精神入侵,探查他心中的恐惧之时,他猛然拔刀而出。
菜刀雪亮,砍在诡异身上就和切菜一般简单。
这个上一把直接决定胜负的诡异,这一次,在顾安的菜刀面前,简直就是和草屑一样,被一刀解决……
“还真是戏剧性……”
顾安自言自语说着。
若他不是有读档功能,那上一把已经结束了,那里还有这次的轻而易举……
城主也注意到分身出来的诡异被顾安一刀破掉,灰白的眼珠子露出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顾安。
看到城主这样望着自己,顾安也不害怕,反而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种挑衅的举动,面对诡异时,他可没少做过。
城主眼珠子微微转动,变得更新怨恨了,但是,它现在被牵制的死死的,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对付顾安。
看来城主的底牌也是尽出了,就算有,肯定也是会对它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没有打算去使用。
顾安通过刚刚城主的反应推算着城主的底牌。
城主没有出手对付自己,那就说明它也要到穷途末路了。
这是好事,意味着自己这边,离胜利越来越近。
不过,这种想法顾安很快又甩到脑后,他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乐观和膨胀了。
这可是城主啊,可是极阴之地的源头大佬,哪里那么容易对付的。
而且,现在看上去是优势,但是也不见得就能消灭它。
比如这个古城,它和城主心心相关,可能会是能保住城主性命的底牌。
一般这种级别的诡异,它旁边的标志性建筑,都是和它有很大关联的。
顾安看着古城,心里细细寻思着。
他觉得,自己可以趁机在古城里寻找城主的弱点。
但是他又要看护校长的身体,暂时脱不开身。
要不扛着校长身体走?
顾安默默回头看了眼校长那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身躯,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行。
就算不行,会出现距离限制,大不了再次读档便是。
毕竟,现在城主被限制,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不然的话,哪里有时间去找城主的弱点。
顾安心里这样想着,手上也开始行动起来。
他走到城主身前,一把抗住它的身体,以顾安现在的力道,这身体并不算太重,他单手就能扛起。
于是,古城中很快便多出了一个古怪的场景。
一个人,抱着一具诡异的身躯,旁边还跟着两个诡异跟班,在城里乱串起来。
此时古城里已经没有了那些纸人,都在城外和城主身上分裂出来的诡异对峙着。
空荡荡的古城静悄悄的,只有顾安一行人的动静。
顾安偶尔会回头看看城外,那天空上,校长的黑影还在和城主对峙着,蜘蛛在旁边不时的偷袭。
目前的距离看来,并没有什么影响。
顾安也放心了,开始大胆的在城里搜寻起来。
之前纸人没有解决掉的时候,他搜寻时还要顾虑不能惊动纸人之类的。
现在,他就肆无忌惮多了,好像回了家一样。
那些纸扎的摊位什么的,他也是随手推开,仔细探查着。
这些看上去很脆弱的纸扎摊位被他暴力推开,上面即使出现了裂纹,但是很快就能自我修复。
顾安看到这一幕,自然会想到,那些纸人在古城里,即使被‘杀死’,那想必应该也可以很快就自我修复,就和这些摊位一样。
若是实力再强一点,那就是永动机,打不死的小强,可以将对生硬生生耗死。
这个能力,顾安都有点羡慕,可比自己读档省事多了。
又在城里逛了许久,顾安一无所获,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的,和城主相关联的难道不是古城?而是另有其他?
被问题困扰之时,顾安又想到了城楼上,那些悬挂的白骨。
之前在寻找纸人中枢时,可正是这些先烈们给的提示,那白骨堆出来的地图才让他找到了纸人中枢。
这一次,他因为事先知道,所以不需要询问着些先烈们。
现在,他又要再次往城楼走去。
走过一层层阶梯,很快就来到城楼之上。
“各位前辈,如今我需要找到对付城主的办法,最好是让它永远无法复生的办法,还请诸位前辈助我!”
顾安说完这些话后便直直注视着这些白骨。
过了片刻,这数百具白骨便开始晃动起来,然后,一根根白骨从它们身上脱下,在地上拼接成一个个字体。
顾安连忙望去。
【分四肢,城中东南西北各占一角,头颅身躯在中央】
【以诡异之力镇压,以邪克邪】
短短两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
顾安一眼便读懂了上面的意思。
他心中瞬间恍然大悟。
果然,自己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城主是杀不死的。
想对付它就只能依靠镇压。
这字面意思已经表面的很明确了,和将城主五马分尸差不多了。
不过白是啥回事。
用诡异对付诡异他能理解,但是该怎么对付?
顾安思考了一会,然后看着白骨继续问道:“前辈们,我如何做到以邪克邪?如何用诡异之力镇压?”
白骨又是一阵晃动,
【收容诡异,容纳古城】
【借助古城之力不死不轮回】
【生生不息,永世镇压】
这一刻,顾安总算明白了,他知道白骨的意思了。
就是将古城当成一个容纳物,然后收容诡异,就像自己身上的家人们这样的,让它们住在古城内,然后分散镇压城主被分割的身体。
而这其中肯定需要消耗或者遭到反噬死亡,但是古城可以修复诡异的身体,只要不离开古城,它们就等于是不死的,能源源不断的修复,起到永世镇压的效果。
顾安一瞬间,全部明白了。
白骨的意思就是让他消灭城主,取而代之,以后只要自己不被更厉害的诡异干掉,他就可以一直将城主镇压在古城里,让它永世都无法出来。
况且,凭借他能读档的能力,怎么可能会有存在将他取而代之。
只是,眼下又有一个难题困扰了他,那就是,他怎么去将古城取而代之?怎么获得古城的控制权?
于是,顾安又只好老老实实的去询问。
白骨再次晃动,但是,这一次,那些晃动的白骨已经全部落地了,也就意味着,这是它们最后一次给出提示了。
【渡河,命运】
渡河……
顾安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立刻就想到白六的那艘破船,他感觉到,这些前辈们给的提示就是让他乘坐白六的船渡河,去对岸。
至于命运,可能是类似于抽奖之类的?全看脸?
对于抽奖概率这个问题,顾安自认自己不会惧怕任何人。
“多谢前辈们提示,等我回来,一定给你们寻一处安身之所!”
顾安看着已经全部落地的白骨,城楼上再无那些孤零零的骷髅,他抱了抱拳,郑重的保证着。
然后,便是离开城楼,一言不发的朝着城外走去。
在场上主力诡异相互僵持的情况下,没有诡异能打扰到顾安。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大概就是顾安不能肯定,自己带着校长的身体过河之后,这边会不会受到影响。
对此,他也只能选择赌一赌了。
若是有影响,那就只能读档后再想其他办法了。
白六的破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
那破旧的船帆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沧桑感。
顾安上船之后,便拿起船桨,朝着对岸划去。
他以前学过划船,虽然不是太专业,但是对岸离这边距离并不远,他花费些力气,还是能快速到达。
水中很平静,小船在水面上安静的前行着。
很快,顾安就看到对岸一片光芒闪烁。
各种各样的光彩让以黑色为主调的古城多了些生气。
顾安坐在船边,遥看对面。
那些多彩的光芒,就好像拿着天文望远镜在观看宇宙之时,偶尔会在宇宙中看到的那些光芒……
那似乎是宇宙深处的奥妙。
这些光,被称之为命运。
顾安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又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直到,小船终于缓缓靠岸。
这边土地都被包裹着各色各样的光芒之中。
他下船,上岸,脚底下踩着的土地都像是各种颜色的土壤。
这里看上去很平和,没有在古城时感觉的那种诡异们暴躁残忍的气息。
踩着五光十色的土壤,顾安一路前行,终于,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蜂巢。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能用蜂巢来形容。
同样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光芒,五光十色,多彩缤纷,让顾安一时间迷了眼。
顾安还发现,这蜂巢里面,那些光芒似乎还在不断变化着位置。
它们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光芒闪烁的时候也没有规矩可寻,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顾安也发现了一些细节。
比如,自己只需要在往前面站立一下,他整个人就会被包围在一种光影之中。
这个光影像是一种蜂巢对你的认可感。
你只要站对位置,就能得到蜂巢的认可,从而获得某种好处。
光影很多,正确的位置只有一个,所以,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至于失败会是什么样的,顾安不知道,但是想必结果应该不会太好。
不过……
对于这种抽奖一样的玩意,他心中可是一点负担都没有,这个简直就是他的拿手好戏,就是送分题。
“太过简单了点……所谓的命运在我面前,不过是一次次的试探而已。”
顾安脸上挂着笑容,很随意的朝着一个光影踏去。
他一点都不担心失败,不害怕失败,因为失败对他而言,不过是新的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