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

常淑现在也就两三岁儿童的心智,整日就在府中。

钱灿灿到的时候跟常母打个招呼,常母领着她往后院花园走。

“上次的事情……”常母满是愧疚。

钱灿灿右手习惯性的摩挲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没摸到还微微怔了一下,笑着说,“小打小闹,伯母不必放在心上。”

“再说跟我的伤寒比起来,常淑要更严重一些。”

外人只当常淑是计谋失败被薅去功名,心里接受不了这才傻了,但常母心里多少有数。

“我倒是觉得她痴傻了也不错。”常母如今没有官职在身,索性就看看书跟带带弟子,倒也清闲。

常淑傻了便不会再野心勃勃的谋划些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最后将整个常家都拖进泥潭里,如今虽然孩童心智,但至少能留有一条命。

对于当母父的来说,活着,也就够了。

钱灿灿侧头看常母,笑了下,“伯母对常淑倒是极好。”

哪怕是个庶女,也愿意以官职保她。

常母摆手不愿意多提,这话题不管怎么说都是错的,毕竟钱家那个情况,在满京城中就不是个秘密。

“在那儿呢。”常母伸手往前指。

钱灿灿顺着她给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常淑跟几个三五岁的小孩一起蹲在花园里玩泥巴。

那几个小孩看衣服穿着打扮,应该是府中下人的孩子。

常母留在原地,钱灿灿继续往前走,站在常淑几步远的地方看她。

这个曾经叫嚣着要位极人臣的状元,如今眼里只有她手中巴掌大小的那块泥巴。

最看不起自己庶女出身的她,现在却是跟下人的孩子玩的开心。

钱灿灿蹲下看常淑,想从她身上看到一丝伪装的迹象,奈何没有。

这就是最终下场吗?

常淑看见旁边多了个人,傻笑着将手里泥巴递过来,歪头问,“玩儿?”

钱灿灿反映慢了半拍,微微摇头,“你自己玩吧。”

两人互相看不对眼十几年,如今竟是这般结局相见,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钱灿灿从常府回去的路上,侧眸伸手撩开小轿的帘子,外头清晨阳光出来,光泽温和不刺眼。

钱灿灿迎着光闭上眼。

如果逃不过去,总要做点什么。

钱灿灿从宫门口回去的行为直接激怒了钱母。

她脸色彻底沉下来,一甩衣袖手背在身后,“没出息的东西。”

倒不是怪钱灿灿回去睡回笼觉,而是她刚跟时鞠说过钱灿灿要进宫,她扭头就回去,属于不给她这个母亲脸。

果然跟庶子一样,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是时候给钱灿灿娶个夫郎了,用来拉拢一下人脉。钱家总不能白养着她。

钱大人的话时鞠跟时清就当做没听见,两人一同朝宫里走。

时清今天任务倒是不多,新入职第一天就是见见人。

巡按御史并不是她一个,时清扫了眼,差不多七八人,个别几个五十多岁的,其余都二三十岁左右,里面就她年龄最小。

“时清?”

时清从自己桌案上抬起头,就看见同僚赵贝朝她一笑。

赵贝是经时鞠的手提拔的,心里念着时家的恩,也许时鞠帮的人多,早就不记得她是谁了,但赵贝记得对方,也就想着多关照点时清。

知道时清刚来不知道该做什么,就指着旁边一摞文案说,“这些都是京城官员的档案,你可以先看看,作为了解。”

她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督查京中官员,看她们是否有行为失格的地方。

时清翻看档案,同僚们已经开始处理政务聊起来了。

提到京中最大的案子,就数江南的圈地案。

“听闻钱世女已经回京多日,为何圈地案还没了结?她这趟去江南不会什么事情都没查到就回来了吧。”

赵贝插嘴说一句,“这案子牵扯的人太多了,指不定有什么权贵人物牵扯进去,谨慎些也正常。”

“她办这差事光谨慎没成效能行?朝廷把事情交给她,就是要她大胆去查,畏首畏尾的算哪门子朝廷官员。”有人给她杠回来。

赵贝不说话了。

有人随口咋舌,“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

那人又继续开口,“有什么不敢说的,咱们御史不就是要有问题就上奏吗?”

时清刚想抬头看看这杠精是谁,就听见自己被对方点名,“时清,你新来的,你娘又是都御史,你上折子问问。”

“……???”

时清黑人问号脸。

她长得像只出头鸟吗?

敢情这老姐杠了半天,是要自己躲在背后看她往枪口上撞?

开口说话的人叫做陈度御,三十多岁,长得就不像个忠厚老实的御史,反而像是猪肉铺子的老板。

她跟时清说,“咱们御史就要敢怒敢言,勇于谏言。”

赵贝朝时清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理会陈度御。

刚入职第一天,时清什么都还不懂,怎么能直接上折子。

时清给赵贝一个放心的眼神,反问陈度御,“那您怎么不上折子?您行您来啊。”

“我这不是给你个表现的机会吗。”

“我不需要。”时清直接把皮球给她踢回去,“我这人低调不爱表现。”

陈度御被时清这一记直球打的有点懵,“你不爱表现你当什么御史?”

时清挑眉,“因为我娘是都御史,所以我当了小御史,有问题?”

“您不是说御史就要敢说敢言吗?既然如此,您给我打个样呗,我这头一天过来没有经验,您这个前辈不得给我做个榜样?”

“您总不能光说不干吧。”

旁边有人看热闹不嫌弃事大,跟着附和,“就是陈姐,这不写不合适啊。”

陈度御讪讪笑,“时清刚进来,不急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写给她看。”

她又不敢了。

陈度御主意打的明明白白,忽悠时清这个头脑发热的年轻人,反正她娘是都御史,不怕跟钱大人对着来。

谁知道时清是个刺头,不像个好惹的茬。

几句话挤兑下来,反倒是她有点下不来台。

陈度御瞥着嘴,翻着手里的文件嘀嘀咕咕的说,“有些人,后台硬就是好。”

不知道说的是时清还是钱焕焕。

时清轻呵一声,“那也比不上有些人,骨头软还爱说。”

陈度御冷着脸看向时清,“你——”

时清将手里的文书往桌面上一拍,“啪”的声,“我怎么了?我指名道姓说你了吗?你急什么。咱们做御史的,可不得有话就说,这不是您刚教我的吗。”

陈度御噎了一下。

赵贝打圆场似的缓和气氛问时清,“你是一甲前几来着?我怎么记得你该去翰林院呢。”

大家耳朵竖起来,纷纷看向时清。

对啊,她们怎么光记得小时大人是都御史时大人的女儿,倒是忘了人家本来的功名。

“一甲第三,”时清咋舌,语气风轻云淡,睨着陈度御,“我不喜欢修书,没去翰林院。”

足够优秀,所以有选择的资本。

陈度御彻底闭嘴,不敢多说。

时清能当巡按御史并不是因为她娘是都御史,而是她本来就是今科探花。

赵贝目的达成,朝时清递了个办公的眼神。

第一天任职,时清主要还是熟悉了一下官员的资料,别的事情倒是不多。

又因为她当场把陈度御顶回去,也没人再敢来招惹她。

时清回府的时候差不多傍晚,云执还没有回来。

“不会跟人跑了吧?”时清嗑着瓜子看天色。

“你才跟人跑了呢。”云执回来正好听见她这句话,将剑拍在桌子上。

他跑了一天才回来,就听见时清说他坏话。

这个没良心的,他给谁跑腿赚银子去了。

时清垂眸看桌面上的剑,没有血迹,松了口气,又撩起眼皮看云执,将瓜子推过去,笑着问,“怎么样?”

“还行,就是剑身被人用刀砍到了,豁了个口子。”云执把瓜子盘拉过来,睨着时清,“还吃,晚上又要喝水。”

时清顺势把瓜子放下。

云执嗑着瓜子跟她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钱焕焕是今日一早出门前先去时府外面接了他才出城。

掀开马车帘子猛地瞧见车旁面色蜡黄相貌平平的男子,钱焕焕愣了愣,随即了然,知道云执这是给自己做了样貌上的伪装。

不然他一个男子被人看见跟自己出城,传出去总是不好听。

云执穿着朴素的青灰色衣服,怀里抱着把青剑,跟绣花的小公子比起来,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剑客。

“你当真会绣花?”钱焕焕实在疑惑。

云执眸光闪烁,想说实话又怕时清回头知道,只能硬着头皮说,“会。”

会穿针,也算会绣花吧……

钱焕焕感叹,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两人避嫌,钱焕焕坐在马车里,云执坐在车前横木上,一共就三五个人,朝城外出发。

钱焕焕此行低调,奈何在城外还是碰到刺杀。

“对方这次像是想要试探我的实力,”云执说,“下手没上次狠。”

等到下回,可能就更凶险了。

也就是说后天春猎,圈地案怕是要有个了断。

时清拿起云执的剑看,果然剑鞘上有刀砍过的印子,“我明天带你去给它镶个宝石,怎么样?”

云执眼睛瞬间一亮,“镶一圈。”

“……你怎么不说镶满呢?”时清翻白眼。

“你那么抠,肯定不舍得。”云执翘起腿抱着瓜子盘,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傲娇表情。

算你心里有数。

时清明日点完卯忙完可以早点回来,李父明日跟李婳她们要回青山县了,时清告了半天假送她们。

正好去给李父买礼物的时候,带云执去趟巴宝阁,给他把剑身上的缺口修补修补。

按理说一把剑就应该饱经沧桑满身伤痕,可云执就是要好看的。

晚上睡觉前还提醒时清,“宝石一定要你小拇指盖大小的。”

“那么大!”时清惊诧,“你是要开打之前先闪瞎对方的狗眼吗?”

打架杀人前彼此先站直把各自的剑拿出来比比,谁剑鞘上的宝石更华丽谁先动手砍三刀?

“好看。”云执嗤笑,“你懂什么。”

“那是没您懂。”时清今天瓜子吃的不多,口渴的感觉稍微淡了些。

第二日等时清点卯回来后,云执跟着她去巴宝阁修补剑鞘。

“早知道就应该让钱焕焕给我补,说不定银子都省了。”云执摸着刀痕满脸遗憾。

“知道过日子了,不容易。”时清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云执就想起来自己做的梦。

他跟柳月铭相约去洛阳看牡丹,本来云执的银子是够的,但是柳月铭提了两句扇面脏了,云执就想着不行就给他换一把吧。

可是打开钱袋子看见银子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舍得往外掏。

最后云执揣好钱袋子,干巴巴的跟柳月铭说,“要不你把扇面洗洗,凑合着用?”

云执说完别提柳月铭了,就是他自己都很诧异。

他被时清带的学会抠门了,连梦里都不舍得大手大脚花钱。

前段时间那个一掷千金的少侠已经被穷酸玷污,满脑子想的都是去洛阳得花多少银子。

他不纯洁了。

云执把这事说给时清听,语气谴责,“我穷到连梦里都舍不得花钱。”

不舍得花钱就对了。

一般人做梦基本都是一夜一个,或者一夜几个,很少有云执这种连着梦的。

时清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这个梦里的柳大哥,像是逮着云执吸血。

功法的事情云执没说,时清不知道,但银子的事情还是清楚的。

时清不能直接跟云执说这是个骗子,不过可以跟他说别的。

“不舍得花钱你就不会赚钱吗?”时清反问云执,“你救了那个柳大哥多少次?”

“三五次应该有,”云执皱眉,警惕的看着时清,“你想干什么?”

“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何况你俩还不是亲的,你救他这么多次,就算打个折扣,他怎么也得付你百八十两吧,”时清忽悠云执,“这样你不就有银子了吗。”

“这怎么能行,”云执抱怀,“我俩是兄弟,哪有问兄弟要钱的。”

“咱俩还是妻夫呢,”时清睨云执,幽幽问他,“你怎么还总问我要银子?”

云执微愣,红着耳廓反驳,“咱俩不是假的吗。”

“那你跟他也不是亲的啊,”时清咋舌,“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问他要完银子再送他个扇面不就行了。”

这主意不错!

云执完全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银子有了,还能送柳大哥一个新扇子,一举两得。

只是……

云执迟疑的问,“他要是没有银子给我呢?”

“那你让他去赚啊,没钱走什么江湖,玩什么扇子。”时清恨铁不成钢的戳云执脑门,“傻子,你没钱都知道帮我跑腿保护钱焕焕,他就不知道吗?”

云执伸手握住时清伸过来的手指,又反应很快的松开,“你最近怎么老对我动手动脚的。”

时清也是一愣,云执不说她都没感觉到。

“我就动。”时清叛逆的伸手去摸云执放在桌上的手背,故意说,“我明媒正娶的,摸摸怎么了。”

云执手往回一收,挑眉含笑看时清,“嗳~没摸着。”

他贱嗖嗖的把手又放回桌面上,眼眸清亮,“你再试一次。”

时清打地鼠一样,伸手去拍。

“又没摸着。”云执开心了,反复往桌面上伸手让时清摸。

但他速度更快,每回时清都摸不到。

时清眼睛微微一眯,掀开帘子故意跟蜜合说,“咱不去巴宝阁了,回府。”

修个屁的剑鞘!

云执愣了愣,慌了,“别啊。”

他探身把两只手都老实的摁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你拍你拍,我这次不躲了。”

他等着修剑鞘巴巴等了一夜呢。

云执看时清,“咱玩归玩不能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

时清挑眉,没拍他手,却是趁着他探身过来的时候伸手捏了把云执的脸,“骗你的,小傻子。”

两人离的极近,云执对上满脸笑的时清,眸光晃动,动作不自然的往后退,靠着车璧伸手撩开帘子往外看。

一对露在外面的耳廓红的诱人。

她怎么,老这样。

巴宝阁到了。

时清总是被李父塞镯子,这次想给他买点东西带回去。

当值的依旧是许掌事,看见时清过来,脸上挂着笑意,右眼皮却已经开始抽动。

时清要挑好东西,肯定要去二楼。

“云执,你自己看一下,选你想要的,待会儿我下来付银子。”在外人面前,时清还是给云执脸面的。

云执感动极了,时清要给他付银子!

“鸦青,我没听错吧?”云执有点怀疑,“我买完,她不会把我抵在这儿干苦力吧?”

鸦青安慰云执,“小时大人还是疼您的。”

“……”云执不信。

她只疼银子。

云执把剑鞘摆在桌案上,阔气的说,“给它镶嵌宝石,挑最好的。”

虽说云执不把剑当媳妇,但这是他的挚友,是并肩作战的伙伴,可不得穿最好的宝石。

小二还没开口,就听见有声音从门口传来。

“就这把破剑也值得镶嵌宝石?简直是浪费。”

云执疑惑的侧头往后看,就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带着两个下人两个小侍走过来。

巴宝阁的小二立马过去行礼,热情的招呼,“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这谁?”云执问面前的另一个小二。

“这位是丞相大人家的小公子孙黎黎,”小二犹豫了瞬息,还是低声跟云执说,“沈公子的手帕交。”

长皇子跟丞相大人的夫郎是手帕交,两家的孩子关系自然不错。孙黎黎更是长皇子认下的干儿子。

对方肯定是看见外面时府的马车了,知道里头坐着的云执是时清夫郎,这才故意出声嘲讽。

孙黎黎私下里觉得时清刚被退婚就娶了云执,指不定退婚前就已经牵扯不清。

幸亏长皇子退婚及时,不然沈郁哥哥肯定要受欺负。

孙黎黎看云执的视线像是在看个妖艳贱货。

商贾之家的庶子,能勾搭上时清,想来是个有些手段的,肯定不像是安分的人。

今日正好碰上,孙黎黎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想出口气。

“这剑也太寒酸了些,镶嵌了宝石也遮掩不住它那身寒酸味。低贱的材质,怎么修饰都是低贱的。”

云执没听懂里头的弯弯绕绕,但对方来者不善的语气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他是不是骂我呢?”云执侧头问鸦青。

鸦青一张脸气的微红,薄唇抿紧,就差没哭出来。

他虽然没说话,但脸色已经表现的很明显。

对方就是在拐弯抹角的骂云执。

云执挑眉,“我修我的剑,跟你有什么关系?有钱难买我乐意,我爱镶嵌宝石就镶嵌宝石,你管不着。”

“一个下贱的商人之子也敢这般跟我说话?”孙黎黎攥紧手指,“你可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知道,”云执被时清被耳濡目染,虽然吵架的时候说不过时清,但对上别人还是不虚的,“你什么身份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镶嵌他的宝石,碍着谁了?

“大胆!”孙黎黎呵斥他,“我可是长皇子的义子,你见到我不行礼就算了,还敢出言不逊。”

“我骂你低贱都是抬举你了,你以为你嫁给时清就能野鸡变凤凰了?做梦,你就配嫁沈郁哥哥不要的女人!”

本来吊儿郎当坐着的云执忽然冷着脸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又怎么了?”孙黎黎知道自己刚才话赶话说的有点难听,但他梗着脖子站直,示意身后伪装成下人的家丁,“他出言不逊,替我掌嘴教训他!”

“别说你了,就是时清,我也打得!”

孙黎黎后面跟着的家丁已经撸袖子,她五大三粗,目光不善的看着云执,丝毫没有女人打男子的愧疚感。

时清带着蜜合下楼,正好看见这一幕。

时清示意蜜合,蜜合脚步飞快的走过去。

“做什么?”蜜合扬声喊。

孙黎黎顺着声音仰头对上站在楼梯口的时清,挑衅的讥笑,“这不是时清吗?你这夫郎没有规矩,我替你教训教训他。打!”

云执往后又坐了回去。

家丁抬起来的巴掌被蜜合拦住。

蜜合攥着对方的手腕,抡起胳膊一巴掌抽在家丁的脸上,“狗东西,你也配对我家主君动手。”

家丁往后看,孙黎黎面子受损,气的跺脚,“给我打这个奴才!”

然而家丁刚要抬手,蜜合另只手松开她手腕的同时,抡起巴掌甩过去。

“啪”的声。

像是打在孙黎黎脸上,声音脆响。

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她蜜合来干。

她抽巴掌从来不会只抽一个,“好事成双,我送你俩耳巴子,教教你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