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兴奋的崇祯,然后高瞻远瞩的展望道:“借着平定四川,广西和云南的大好机会,朕要实现先祖没有实现的,在西南推行废土改流,所以,要在恢复之地设置州县。朕想,正统的科举都不愿意去西南为官。那好,朕决定将这次恩科的进士直接派到西南去,一来可减轻朝堂正统出身的官员,对我们安置恩科进士的阻力,同时也能历练咱们的门生。只要历练个两三年,朕就大用他们。”
对于崇祯的宏图大志,赵兴拍手称赞:“皇上果然睿智圣明,如此就一举两得的解决了我们的这批恩科迅速走向官场,为大明快速换血的问题了。”
崇祯就洋洋得意,得意在总算在一件事情上,压住了赵兴的风头。
“但是——”
崇祯的心就咯噔一下,赵兴的但是没好事。
看看赵兴难以启齿的样子,崇祯就着急的问:“说但是把,麻溜的。”
“但是,是臣不查,我们恩科出事了。”
崇祯的脑袋就嗡的下,天下抡才大典,这可是历朝历代真的天下大事中的大事,天下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呢。不出事是好,只要出事,那必然是天下震动,牵连无数,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人头落地啊。
而第一个责任人,第一个砍脑袋的,就是主考副主考。
赵兴就将恩科舞弊案捅了出来,当时崇祯震惊的呆在了当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嘿嘿嘿,恩科制科的主考是朕,副主考,就是你这位大明第一幸臣,佞臣,孤臣赵兴。现在朕在纠结,是朕下旨砍了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副主考呢,还是你这个锦衣卫秉公办事,杀了朕这个皇上兼任主考好呢?”然后自嘲的寻开心:“这下好了,君臣相得,变成君臣相杀了。看来,咱们得选一个顶缸的,你认为朕和你谁合适?”
赵兴的冷汗就下来了,现在,他已经想冲出去,第一个掐死那个李守一,你闲的难受,给自己弄出这个大案来干什么?这下好了,把自己绕进来了。
还有就是想掐死自己,自己闲的难受,这一冲动,就先把那些恩科考生全部抓起来了,当初自己压下不就完了吗。
这下完蛋了,自己可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这把自己和皇上绕瞪进来了。
当时崇祯和赵兴就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做了。
好半天,赵兴眼睛一亮,干咽了口唾沫道:“至于顶缸,臣倒是有个人选。”
崇祯立刻也是眼睛一亮:“谁?”
然后恍然,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道:“副副主考黄道周。”
在家独坐的黄道周就莫名奇妙的一个冷颤,看看天色,碧空万里艳阳高照,这五月天真是炎热呢,怎么就突然打了冷颤呢?黄道周就认为:“不好,要得风寒。”于是给自己细心把脉,脉象平和中正不温不火啊。
就在黄道周把脉的时候,崇祯点头:“我早看那个家伙不顺眼了,早就想把他贬斥了,好,借口来了。”
赵兴道:“主考的皇上日理万机,我这个指挥使追击李自成去了,所以,黄道周顶缸是不二人选啊。”得,前几天还要拉一把黄道周呢,现在,直接踹他进了火坑。崇祯和赵兴对望,似乎都感觉到对面的人不地道,在人品上,五行缺德啊。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了顶缸的,崇祯和赵兴也就轻松了不少。大不了,皇帝写份罪己诏,说明受奸佞蒙蔽;赵兴上份请罪折,说明自己不查失职,然后罚俸三月就过去了。
至于东林一定会借这事弄死赵兴的举动,赵兴本着谁跟自己来,自己就螚死谁的原则,现在他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斗志了。
听到皇上询问原委,当下赵兴就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楚。
崇祯震怒,他是真的震怒了,天震怒的是东林也抬无耻了,自己就这么点小动作,他们竟然也不放过。
大明为了平息南北,都煞费苦心的弄出南北科举。当然存在南人钻进北场的故事。为了防备此状况发生,大明不但严格管控户籍,老死不动,出行三十里,你都必须有路引(当然,流寇除外),而且,凡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必须有在当地县省考试档案,再有最少五个乡绅担保,再由县,省官员严密审核,几乎,是几乎将所有可以钻的空子都堵死了。可不像后世高考,学生南学北考,管理的那么松。
而这就出来了一个,只要出来一个,从五个保人乡绅,到县里的教谕,到州府到省的官员,那就是一大串,也就不知道其中多少人牵连其中了,而有一个,说不准就有两个三个,乃至更多,那想撇开东林的恩科,就又成了东林的恩科了——都不敢想了。
科举舞弊原先有没有,一定有,但往前三代皇上,一个不上朝,一个重病上不了朝,一个当木匠,根本不想上朝。只要皇上不查,大臣巴不得在这里上下其手呢。不查就没有,这是官场铁律。
正在崇祯赵兴心惊胆战的时候,王承恩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是跑的。
崇祯一皱眉:“大伴,这么不懂规矩,成何体统?”
王承恩赶紧给崇祯赔罪,然后对着赵兴大吼一声:“我的指挥使大人,你还在这里清闲喝茶?出大事啦,天塌下来啦。”
就这一嗓子,让本来就心惊胆战的赵兴,一屁股从凳子上,出溜到地上了。
崇祯也一晃荡,能让王承恩这么失态的事,一定是天大的事,不会是建奴又打到了城下,不,看那意思是已经打到了金銮殿上啦。
赵兴爬起来哆哆嗦嗦的询问:“什么事啊。”
王承恩将手中的一个档案塞在了赵兴的手中:“宫门口,正撞见朱晨光跳脚,我就帮他带进来了。”
赵兴坐在凳子上,哆哆嗦嗦的打开来看,结果刚看开头,又咕咚一声,一屁股再次坐地上了。
当时崇祯大惊:“爱卿,怎么啦?快说啊。”
赵兴挣扎着爬起:“皇上,您顶住啊,要不你上炕,还要抚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