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扶试图挣了一下,没脱手,赢玉握的很紧,扭执地拉着她的手,往上行,目光很是坚定,似乎她不依着就是不爱他。
不爱他就是想反悔另寻高枝。
明明往日里少年考虑事情很简单,就是一根筋,笔直笔直,都不带拐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事上这么敏感。
褚长扶犹豫片刻,没再动弹,叫少年牵引着,摁在他胸口。
才十六岁出头,就是块水豆腐,嫩的出奇,皮肤光滑细腻,露出的肚皮白皙如雪。
修炼的是至刚至阳的功法,丹田内还有大日金乌和太阳真火,体热,能明显察觉到掌下接触的地方,有小小的躁意迸过来。
少年又往前挪了挪,叫她触到了一颗小小地,不太明显的东西。
她指尖一颤,少年也像触电似的,蓦地松了手。
不知是心虚,还是如何,两只手握着,举过头顶,像一个投降的姿势,又宛如做错事后等着挨罚一样。
褚长扶:“……”
她趁着机会,将手抽出来,想了想,给他拉了拉肚兜的一角,盖住他坦出的小肚子。
腰很细,和他的身子一样,不是白斩鸡的软瘦,是炼体后恰到好处的劲瘦,身上很有爆发力,手脚也有劲,带着少年的韧性和紧绷,好看——手感也很好。
褚长扶刚要给他连被子也一并盖上,赢玉似乎已经缓过来,棉锦往旁边一甩,继续露出穿着小衣裳的身子。
玉润的胸膛挺了挺,不要脸道:“遮什么遮,我们都成亲了,我浑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哪里不是你的?给你看一下怎么了?”
褚长扶:“……”
有理有据,头头是道,义正言辞,凿凿气壮,一时竟叫她无法反驳。
说来也是,俩人已经成了亲,本来是假的,现下是真的,所以赢玉算完完全全属于她,给她看一下能怎样?
少年像是刚想起来似的,接着道:“嬷嬷说我结了婚就是成人了,不用再穿肚兜了。”
说罢拉了拉小衣裳中央,宛如被束缚许久,终于解脱了一样,迫不及待将那件肚兜扯下去,往一边丢。
那个架势怕是以后都不打算再穿,扔了很远,啪的一声糊在架子上,准备堆在角落里吃灰。
褚长扶用法力牵引着,又给他捡了回来,“贴身的衣物不能乱丢,要不然被旁人捡到,下个什么禁制和咒法,说不得可以控制你。”
她折好后要塞进赢玉袖子里,赢玉压着口子不肯,“反正我是不要了,随便你处理。”
和上次一样。
上回褚长扶给他把散开的地方缝好,差了一针的时候他跑掉了,后来给他装在盒子里,压在汤的
收一条是收,两条也没什么区别,褚长扶塞进自己的储物戒指里,随后就像惩罚他随便丢这种贴身的衣物似的,叫他伸出手。
赢玉乖乖照做,褚长扶握住他的手腕,挑他的指头,选来选去,看中了最长的那个,拉到嘴边用力一咬,破了皮,有血涓涓直流。
褚长扶摁着那手,从他屁股下拉出一块皱巴巴的白布,将赢玉的指头怼上去,登时染红了白色锦布。
赢玉一直看着,也不喊疼,像是没有感觉一样问:“这是做什么?”
瞧着脸嫩,实则皮糙肉厚,这点疼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惩罚’也像一拳打进棉花里,一点作用都没有。
赢玉可能都感觉不到这是在惩戒他。
褚长扶只好道:“等等你就知道了。”
赢府的人不知道他俩昨夜跑出去,一定以为他们待在房间,将该做的事做完,这个时辰,也差不多有人喊他们了。
赢玉的院子有禁制,不让任何人接近,所以她们听不了墙角,也只能在门外叫人。
褚长扶刚这么想完,便听外面有些动静,女子的声音很小心很小心的问三少爷和三少奶奶有没有起床?
音线断断续续,像在怕着什么似的。
不用想也知道在惧谁,除了赢玉还能有旁人?
赢玉这个大魔王有两幅面孔,在她面前时又乖又听话,叫他做什么大多数他都会干,只偶尔脾气上来,扭执的坚持自我,比如让他走门,他非要跳窗户,且屡教不改。
一到外面,法外狂徒遇到旁人时便暴露出了本性,没好气喊道:“催什么……呜呜……”
他被捂住了嘴,压在枕头内,褚长扶使了些气力,叫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自己扬声回答:“我们马上就好。”
‘我们’两个字叫赢玉挑了挑眉,被放开时,他问:“我们这么早起来干嘛?”
在他看来是没事做的,还不如继续躺着。
褚长扶手握着外衣衣襟,边脱边道:“去给公婆敬茶。”
赢玉一征,随后扭过头道:“不用去。”
褚长扶垂目看他,“有些事要交代,你不想就算了,我自己去吧。”
自小是赢伯伯和赢伯母看着长大的,很熟了,有没有赢玉都一样。
赢玉手肘撑在锦被上,思来想去,不情不愿地将臂膀从衣襟内掏出来。
他脱衣裳不讲究,比褚长扶快了许多,褚长扶去书房换中衣时,他已经恢复成往日的装扮,里头黑,外面红,黑红之色衬得人越发的白,朱墙青瓦上的积雪一样,明艳的惊人。
褚长扶人在他一侧,前脚先行一步,赢玉后脚跟上。
她没打击人的爱好,嘲笑少年刚刚说不去,现下又去,反而停顿下来,等着他一样,朝后伸出了手。
没说什么意思,少年倒是难得聪明一回,她感觉有什么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追上她,没有客气的和她十指相扣。
一对新婚夫妇就这么手拉着手从小院离开,去了主院那边。
赢夫人和赢家主早就等着,远远地瞧见俩人来,出门迎了一把,说了些客套话,赢玉不爱听这些,人到主殿反而止了脚步,立于一旁,靠在柱子上等她。
褚长扶自己跟着赢伯伯和赢伯母进的高堂,她要给二老敬茶,二老没肯,大概是怕赢玉不得劲吧。
二老对不起他,也不勉强他媳妇做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赢玉不愿意干的,也不让她干,反正这茬很快揭过去。
褚长扶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一颗亮眼的珠子来,流光溢彩的漂亮结界内藏了条龙,是赢家为了娶她给的聘礼。
她捏着被封在禁制里的极品龙脉,要奉给二老。
“爹,娘,此物太过珍惜,长扶修为不足,戴在身上很容易被人觊觎,不如爹娘帮长扶保管。”
说是保管,其实是还给二老的意思,赢家给她面子,在这种时候愿意拿极品灵脉当聘礼娶她,事后她当然不能让赢家太难做。
极品灵脉对于这个刚兴起的世家来说就如同命脉一般,很是重要,整个赢家也只有两条而已,发展缺它不可,俩人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定才舍得拿出来,她不能叫俩人失望。
赢家主和赢夫人对视一眼,“这……不妥吧?”
送出去的东西,没道理收回来。
褚长扶摇头,认真劝道:“只是代为保管,搁在我手里要是被人抢去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龙脉,便宜了别人,爹娘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赢家主和赢夫人又互相望了一眼。
搁在少女手里不行,还能放在赢玉那里,没走赢玉,找到他们,含义很明显。
俩人都是老狐狸,瞧得透透的,二者犹豫着,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褚长扶坚持,还主动上前一步,将东西塞进赢夫人手里,不等赢夫人反驳,后退一步,离她远了一些,防止她退回来。
“女儿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爹娘帮忙。”她一边转移话题,一边开门见山直接道。
“女儿七天后有事要办,所以希望能快点聚集诸位前辈,尽早大赝乡分巢一行,早日将柳家主的债追回来,柳家主才好瞑目。”
赢夫人:“……”
柳家主怎么死的,旁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晓得,凶手使的神通和功法,包括气息她其实都很熟悉。
关于月亮的,很容易联系上褚长扶。
赢褚两家是世交,两边的家主关系还匪浅,褚家那点事她多少知道一些。
很多年前,褚家收养了一个天才,那个天才后来拜入了玄天宗,不出所料的话,是伏裳。
伏裳昨日在婚礼上一出手,她就知道了,八成有些干系。
还有一个原因,她儿子这个样子,不可能有朋友。
‘朋友’这个词放在赢玉身上,很诡异。
“好。”赢夫人在心里衡量一番后点头,“就定在回门后吧。”
说起回门,她想起来,“长扶啊,你褚家如今这个样子,没有后人终究还是不行的,不如这样吧,还跟以前一样,让赢玉当你褚家的半个儿。”
褚长扶扬眉。
说是半个儿,是委婉的讲法,当初赢闵其实是半入赘,明面上她嫁,实则婚后打算主住褚家。
同时保全年轻人的自尊,也叫褚家后继有人,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和以前一样,是想让赢玉也明娶暗入赘?
褚长扶回头瞧了一眼外面,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因为自己主动退了一步,将龙脉归还赢家,好心有好报,赢夫人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赢玉……
他还不知道,本来是倚靠着柱子,后来干脆滑坐到底,掏出一颗饴糖,没什么忧虑地拆开,高高一扬,抛进嘴里。
是她的运气,也是赢玉的不幸吧。
堂堂开元大陆第一天才给她当上门女婿,说出去叫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