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24贾赦觉醒、贾府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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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看不上王子腾,甚至完全看不上所谓的“金陵王氏”,当年义忠亲王还是太子的时候,王子腾连当他的跟班都没资格。
卫旭对贾琏说的那些话,让他突然想了很多,也让他突然反应过来,他已经快要记不起来,上次想这么多是什么时候。
这么多年,美酒、美人、宴席、玩乐就是他的全部,因为他出不了华丽的国公府,甚至连眼下这小小的院子,他都很少出去。
那是多少年前来着?
那时候,贾赦还是整个京城公认的“贾家麒麟儿”,与堂弟贾敬一文一武,是义忠亲王的铁杆。
那时候,史家如今的两个所谓的“侯爷”,只配跟在他身后当狗腿子,平日里有什么小事,都是他俩处理。
那时候,王子腾还只是沾了时任京营节度使贾代化的光,在三大营担任一个不入流的游击将军混日子。
所以,不论现在的王夫人还是薛姨妈,其实都是王家嫡女,但却只能嫁入贾府二房,或者是薛家这样的商户,因为他们就这点资格。
那时候,所谓的“薛家”甚至都没资格见他,因为他们只是四王八公团体的白手套,平日里负责赚钱,有事交接也只能联系贾府管事。
那时候,链儿娘亲尚在,贾赦甚至连她的面容都完全模糊了,只记得身边这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续弦。
只是,她可是海内大儒河北张氏的嫡女,当年贾珠能够迎娶国子监祭酒李守中的大女儿,还是岳父家牵的线。
多久了?就是在那次,就是在那个夜晚,夫人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她而分心,从城墙上跳了下来,如今,好像是永正九年吧?那就是九年前了?
虽然他知道,叔父贾代化当时的选择是对的,勋贵本就是为了封妻荫子,打赢了却断子绝孙,连没打都不如,可是她呢?她的仇怎么报?
那之后,他的心就死了,这么多年,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他甚至都记不清他们的名字,哪怕是那位续弦,他都只记得,她姓刑。
叫什么来着?贾赦摇了摇头,真的记不起来了。
但卫旭与贾琏的谈话,让他不得不记起来这些,因为这么多年的自囚,他没有关心府里的事情,抬起头却发现,有人连爵位都敢伸手了?
他与母亲并无多少亲情,这一点他承认,因为从小,他其实是在祖母身边长大,教育也是贾代善亲自负责。
母亲,只是一个不太熟悉的称呼,一个平日里晨昏定省时坐在面前的符号,一个没有多少交流的亲人。
从那晚之后,他已经放弃了太多东西,可是如今,竟然连儿子所剩不多的东西,都有什么阿猫阿狗敢伸手了?
当年那个贾政的好儿子中举时,他就听过传闻,不过没当回事,回头给贾琏捐了一个同知,这点传闻立刻消失了。
他一直以为,这些事情也已经随着那些传闻而消失,可是听了卫旭的提醒,当他再次询问府里事情时,发现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衔玉而生,天生富贵,注定了要有大造化?那是什么东西?
天生祥瑞,好高的出身,不知道皇家听到的时候,是不是愿意给他个大造化?还是直接让他重新造化?就凭这一点,就敢肖想不该伸手的位置了?
贾赦缓缓的站了起来,表情越来越严肃,可是随着他的站起,身边服侍的小妾表情却越来越恐惧。
就仿佛,身前站着的,不再是那个每日里与自己调笑玩乐的老爷,而是一只上古凶兽,随时择人而噬!
“去叫赖大过来,我有事情吩咐他。”贾赦甚至记不起眼前之人的名字,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算的了什么?
“老爷,赖总管......”小妾吓得不知所措。
“总管?”贾赦有些茫然,“他已经是总管了?林老管家呢?”
“奴婢.....奴婢不知啊!”小妾已经哭出来了,她进来不过一年,哪知道什么林老管家?
“王善保,没死给老子滚进来!”贾赦忽然一声暴喝,声音却如炸雷一般,传遍了整个小院。
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一个略显老态的仆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却还没等跪下,就难以置信的看向了贾赦。
一个奴才,盯着主子猛看,而且是肆无忌惮的看,无论如何都是无礼,可是这奴才却笑了,甚至笑的涕泪交流,笑的口水落地。
“少爷,你回来了?你回来了?”王善保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喊道。
“是啊,我要是再不回来,是不是有些人就该把我忘了?”贾赦冷冷的说道。
“少爷,您这些年不在,奴才们苦啊!”王善保激动的哇哇大哭,“您不知道,现在府里都把您传成了什么!”
“重要吗?”贾赦冷冷的说道,“不过是一群不长眼的狗奴才,打死也就是了。”
“少爷,需要现在动手吗?”王善保恨恨的说道,他已经受够了这些年屈辱的日子。
“你们还有谁在?”贾赦没有接话,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都在!”王善保猛地站了起来,笔直的脊梁,激动的表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时候,他们不叫奴才,那时候,他们的名字是亲兵!
“都在?”贾赦不太相信。
“就算是死了,儿子也在!”王善保几乎是扯着嗓子吼了出来。
“你出去后,把他们召集起来,先住在城外我名下的庄子,等我消息,别忘了带几个过来站着。太久了,我都快忘了,自己还是这荣国府的主人。
原来我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连他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我还需要人提醒才想起来。”贾赦冷冷的说道。
“是,少爷!”王善保大声吼道,说完就转身冲了出去。
“回来!”贾赦叫住了他,“找几个人过来,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抬出去,把我以前的东西换回来。”
“少爷,这些东西呢?”王善保茫然的问道。
“烧了!”贾赦表情冰冷,“把我的衣服拿来,你知道在哪儿。”
“是,少爷!”王善保脸上瞬间变得有些疯狂。
整个贾府很快看到了贾赦院子里冒出的冲天烟柱与巨大的火苗,所有人都傻傻的不知所措。
“鸳鸯,外面怎么了?”听到传来的喧哗,贾母有些恼火的从榻上坐起来问道。
“老祖宗,是大老爷那边,你看,好大的火!”此时的鸳鸯,俏丽的小脸仍然带着稚气。
“什么?那个逆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贾母扶着鸳鸯起身,恼怒的到了院中,“带我过去!”
“是,老祖宗!”很快,有奴才抬着滑竿跑了过来。
但贾赦并未在院中多留,而是大踏步直奔荣禧堂,以至于王善保都有些跟不上,时不时需要小跑。
但在贾赦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都傻傻的看着,甚至忘了行礼,幸好贾赦也顾不上这些。
深蓝色五爪蟒袍,踏云官靴,束腰玉带,鹿皮护腕,甚至左侧腰上还挂着一把长剑,哪怕是行进间,贾赦依然左手扶着剑柄。
这长剑也就三尺,深蓝色外表,暗金色装具,没有什么复杂华丽的装饰,只有剑柄格挡上,两侧各有一个“荣”字!
“大哥,你干......”本在荣禧堂与几个清客闲谈的贾政看到贾赦原本准备怒斥,却在看到他的装扮时傻了。
“滚!”贾赦却连看都没看着个弟弟就大踏步迈过门槛,回身一脚把贾政踹出大门。
“大老爷!”几个清客赶紧躬身行礼。
“都滚出去!”贾赦摘下长剑,连鞘挥在了一个清客脸上,惨叫声中,这些人连滚带爬冲出了大门。
“大哥,你......”贾政捂着后腰一脸痛苦的站在门口,傻傻看着贾赦端坐在主位上。
“王善保,通知八公承爵人,明日在这里集合!”贾赦依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还有,这屋里也换上原来的东西,这些全都抬出去,烧了!”
贾母坐在滑竿上,远远看到不断从荣禧堂扔出来的华丽饰品,以及端坐在主位上的贾赦、特别是他的打扮,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但随后,她用力摆了摆手,示意抬回去。
PS:作为一个国公府的承爵人,贾赦不可能是废物,那时候荣国公贾代善还在,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长子养成废物,作者菌这里就发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