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姚霜变卦了。”凤辰道。
白锦玉竖起一根指头,忿忿不平道:“这个姚霜居然敢变心,堂堂一国公主都给他生了孩子了他居然变心了?!”
凤辰按下她的手指,和声道:“姚霜不是变心,只是变卦。”
“变心和变卦不是一回事吗?”
“不是,”凤辰默了默,道:“在那段感情中,安平公主一直是主动的一方,姚霜相对而言一直理智克制。公主秘密产下谢遥的那段时间,恰逢多国向我朝请求联姻,因为安平公主的美名声震天下,所以有很多的王公太子都是向她求亲的。”
白锦玉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道:“所以姚霜自卑了?”
凤辰道:“现在已无人知道他当初如何想的了。总之他带走了尚在襁褓的谢遥,并坚决与公主断绝了往来。”
白锦玉听了,怅惘叹道:“这男人好狠的心哪!”
“嗯,”凤辰低低应了一声,又道:“他独自抚养了谢遥八年,那时候谢遥名字尚叫姚忆,回忆的忆。”
白锦玉木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去评价这姚霜的所作所为。
有情还是无情?
半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唉,我好像有点理解姚霜了。我若是姚霜,情愿一辈子没有遇见过安平公主。”
凤辰道:“为何?”
白锦玉道:“如果没有遇见公主这么耀眼的人,就娶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生一堆的娃娃,安享这世间的夫妻恩爱之情、儿女绕膝之乐,难道不比和那公主相爱更加地快乐吗?!况且,他还是被动地爱上公主的,对他而言虽是艳福不浅,但同时也是平白无故的劫难啊。”
白锦玉的这番话,让凤辰的目光变得悚然。
见凤辰半天没有应声,白锦玉抬眸,就撞上他一动不动的视线。白锦玉当即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
“殿下我没有代入自己的意思。”白锦玉赶紧握住凤辰的手,有些担忧道。
凤辰反手将白锦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中,莞尔道:“现在想这些已经来不及了。我与你之间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都没有关系,我说过就算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不介意之得到你的人。”
凤辰加道:”不过,我不是安平,相信我,我一定会护着你,不会让你出事的。”
白锦玉更意识到了凤辰现在说的是什么,不禁低下头去,脸上烫得一阵烧红。白锦玉轻咳了一声,抬起头道:“我知道,不过殿下跑题了吧,还是言归正传,后续发生了什么事情?”
凤辰道:“安平公主也没有再许配她人,不知道她是怎么一次次应付先皇的,但总之她都没有再嫁,一直生活在公主府。后来”
凤辰顿了一顿,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八年后,裴决的妻子生第三子,请来了一个年迈的产婆。这个产婆正是八年前为公主接生的那个人。或许是为了吹捧自己的经历,那产婆就在裴决面前抖出了八年前为安平公主接生的事情!”
白锦玉不禁觉得这个故事快要高潮迭起了,揣测道:“以那裴决的个性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吧?”
“嗯,那裴决立刻就捉住了姚霜和他的孩子,并且将这通奸一事举报给了先帝!先帝震怒,立刻招来了安平公主和他们对质!”
白锦玉道:“他们承认啦?”
凤辰默认,继而道:“先皇本欲通过联姻拉拢裴家上下,没想到不仅没达到既定的预期,反而还出了这样的丑闻。先帝怒火中烧,废绌了安平公主,并且下令腰斩姚霜,并夷了他三族,前后处死了近百人!”
这个惩处当真心狠手辣,想象一下都是血雨腥风,白锦玉听得心惊肉跳,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半晌后,她急问道:“那谢遥是怎么活下来的?殿下又是在什么时候救下他的呢?”
凤辰目光渐渐低垂下去,神情十分的黯然。
“为了让谢遥活下去,安平公主自刎了。”
白锦玉心口疼痛,凤辰道:“公主找了一具因病而亡的孩童尸身,接着自己自刎,造成了她与孩子一同赴死的假象,骗过了先帝。我那几年正担任外使,意欲出访列国,想方设法救出谢遥后,便将他带在身边一同出了大徵”
白锦玉终于解惑地点了点头,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完整的了解。她伸出另一只手也覆上了凤辰的,仰着脑袋兀自在盘算着什么。
凤辰有些奇异地看着她,问道:“你在想什么?”
白锦玉道:“十七岁!殿下救走谢遥的那一会儿才十七岁,”她眼睛亮亮地将视线回落在凤辰的脸上,感叹道:“殿下小小年纪,就有这番手笔和胆识,真是令人震撼!”
凤辰淡淡一笑,摩挲着她的手道:“不是什么手笔和胆识,而是欺君之罪。如今裴决不知从何处得知实情,就要秉承圣上了,”他握紧白锦玉的双手,低下头来,认真地看着白锦玉的眼睛道:“如果圣上降罪,就如同裴决所说,整个晋王府的人都得遭殃,你作为我的妻子第一个要受株连,怕不怕?”
白锦玉笃定道:“殿下不会有事的。”
凤辰莞尔,点了点头道:“这个要从长计议,但我想圣上总归是不会让我出事的。”
白锦玉道:“殿下,我说不会有事就不会有事,我方才在裴决的面前就已然为殿下想好了脱身之策了。”
凤辰凝思了一阵,道:“莫非你指的是那滴骨认亲之法?”
白锦玉点点头:“对,殿下放心,日后不管这谢遥的血能不能渗进姚霜的尸骨,我们都能全身而退!”
凤辰眼中露出愿闻其详的神色,白锦玉压低声音秘密道:“只因这看似厉害的滴骨认亲之法实际是不灵的!”
“哦?”
“正是。只要这尸骨腐烂干净,骨头表面干燥,任是谁的血液都能够渗入,若是这骨头上有未腐烂的筋肉,就算是亲生儿子,这血也只能凝于表面。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勘验谢遥,我们都能推翻稳操胜券。”
凤辰听了,大为震惊,看着白锦玉一时怔住了。
白锦玉看着他笑道:“这是闻宴从前做的研究,他告诉我的这个道理。”
凤辰听了,颔首道:“闻宴真乃世间难得的奇才,博闻广识,不拘一格,非寻常才俊可及,不过”凤辰停下。
白锦玉迷惑道:“不过什么?”
他突然凑近,声音低沉而磁性道:“不过在我的床上,我不想听到你提别的男人的名字,尤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