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还是没有标题

李月皎是在这里长大的,见惯了金陵城的繁盛,可望着这一片太平安乐的景象,她心里还是有一些清风过江的波澜。

“安逸吧?”

“……”

“你没见过战火燎原,没见过马革裹尸。不过是有许许多多的人,用血肉替我们承受了苦难。”

清辞看着她,问:“你知道,崔佑启的母亲是什么人吗?”

李月皎眼眸低垂,“母亲说过,她救了舅舅。”

“你倒是知道啊。”

清辞一耳光扇在她脸上,“何止只救了你舅舅。没有她,本宫会是祈元朝的罪人,李氏哪来今日的尊荣,哪来你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

这样说,也并不夸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之亦是。

李月皎被打偏了脸,咬紧了唇不做声。

“你说说,你对崔佑启做了什么?”

清辞冷冷道:“你恨傅云从,一刀捅死他啊,冤有头债有主,我未必不能放你一马。伤及无辜算什么?你把佑启的箭拔出再插进去的时候,就没想过他是无辜的吗,他才十岁啊!”

李月皎身子下落,膝盖触地。

她眼角的泪滑过脸颊,一颗颗落在了地上。

到这时,她才开口道:

“姨母,他们要杀崔佑启,我劝不住。”

“……”

“我只能哄骗他们说,弄成失手射伤的假象,栽赃给傅云从岂不是一石二鸟,如此,他们才没有再往崔佑启心口插刀。”

清辞对她这话是半信半疑的,她心底里也觉得月皎不是个那么心狠的孩子。

“下毒又是怎么回事。”

“是顾怀易逼我的,他们不能容崔佑启醒过来,”李月皎泣不成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顾怀易让我挑唆傅云从,借用傅云从的手毒死崔佑启,傅云从准备的却只是毒哑人嗓子的药物,顾怀易便让我偷换成鸠毒拿给杜曹……”

清辞这一回心里却是稍稍有些释然。

幸好,尽管傅云从蠢到甘愿被陷害,争着抢着把锅给自己套上,可终究没起过致人死地的歹毒心思。

她知道儿子不是个好东西,却也没坏到烂心腐肝。

清辞叹了口气,“那你为何,要对顾怀易言听计从?”

问到此处,李月皎又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手捂着腹部,瑟瑟颤抖。

清辞视线下移,在她腹上停滞。

-

李月皎在屋里自锁了两天。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就这样一直看,天黑了就点几盏烛灯,困得不行了就去睡。

第三天夜里,顾怀易翻窗进来,一来就开门见山的问:

“皇后为什么给我们指婚?”

只是他语气中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有点质问的意思。

李月皎笑了笑,“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要娶我?”

顾怀易有些语塞,“可是你之前说……”

“玩不起了?”

李月皎殷红的嘴角微扬,一根小指勾住他的腰带,轻佻道:“还是,不喜欢我了?”

顾怀易经受不住她这样的撩拨,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沉重的呼吸落在她耳边。

“只要你真心嫁我,没有什么不可以。”

“不真心呢?”

顾怀易顿了顿,吻在她耳边,“那我也奉陪到底。”

他的吻蔓延向下,到了嶙峋的锁骨处,李月皎柔弱无骨的手掌轻轻抵住他胸膛。

“别急啊,等到洞房花烛夜,不好么?”

“你就使劲的欺负我吧,”顾怀易紧紧抱住她,深深呼吸,“小妖精,下一回再敢勾我,我可不会听话了。”

-

崔佑启醒来的消息,清辞给瞒了下去,就连李月皎,也是半分不知情。

对外只说崔佑启的伤势大有好转,有醒来的迹象,将他送回了崔府静养。

到了夜里,一道黑色身影翻过了崔府的院墙,左右张望之后,推开门进了崔佑启的屋子。

屋子昏暗,可也能借着屋外撒进的月光,看清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厚厚的被褥。

黑衣人无声拔出剑,毫不迟疑的向被褥刺去。

意外的是,剑软绵绵扎进了被褥,根本没有预料之中穿透皮肉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把剑抵在了他脖颈边。

“小兄弟,在哪里高就?”清辞客客气气的问。

黑衣人问:“你怎么做到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清辞笑了笑,“这很容易啊,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只要你足够老实,我就收你为徒。”

“那可惜,没这个福分。”

黑衣人一个转身,脖颈划过利刃,划出一道拉长的血线。

他倒地之后,清辞扔了剑,把他蒙面的黑布拉了下来。

清辞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一个小伙子还挺年轻的,就这么卖命。

不过既然有他的长相,可以画下来慢慢去查。

她在黑衣人身上仔仔细细摸了一通,啥玩意儿都没有。

对方也是谨慎,要派人来杀佑启,却也知道这很可能是个局,派出的是死士,来前也把人收拾得足够干净。

-

傅云从听说了她要成婚的消息。

身边服侍的人都瞒着他,可他到底还是听到了旁人的谈话。

杜曹这才告诉他:“是皇后娘娘赐的婚。”

“哦,她上回还说自己做不了正室,果然母后肯出手,就没什么不可能的。”

傅云从打了个哈欠,“听说教坊司里新进了一群美人,你去买几个。”

杜曹一愣,“殿下?”

傅云从慵懒道:“在这儿日复一日的呆着,我不会闷的?愉乐一下身心,不行?”

杜曹连忙道:“是,殿下,我这就去。”

宽大的宴堂里歌舞升平,烟袖时不时飞到他脸上来。

傅云从还是觉得有些无聊,缺个人陪他喝酒。

一位舞女舞到他面前,身子一软,跌进了他怀里。

傅云从顺势搂住了她,挑起她下巴。

这张脸很是精致,也就是仗着长得美,胆子无限大。

她还敢从他手里拿走酒杯,杏桃小嘴在酒杯口浅浅一吻,再送到他唇边。

傅云从眯起眼,看她:“你这样的女子,是不是谁的怀里都能坐?”

女子脸色微微一滞,很快笑靥如花,“自然不是,因为您是大皇子,哪个女子不想要攀龙附凤呢?”

傅云从笑了。

她若是矫情得说出些什么一见钟情的话来,他可能一怒之下把她扔出去了。

这个理由倒是,让他觉得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