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信王府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心有戚戚焉,她们之所以这样屈服于信王妃的威严之下,其一是因为信王偏宠信王妃,从前未尝不曾有人想分过信王妃的权,但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某种意义上,信王妃与世子妃这对婆媳是一种人,那就是表面和气,实则颇有手段。
其二则是因为王府中的二爷与三爷都是庶出子,信王对庶出的弟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二房与三房说的好听点是信王府的一份子,说的难听点其实就是寄人篱下,但因为信王妃平素里表现的很和善,使得他们渐渐的就有些摆不正自己的地位,质疑起了信王妃的决断。
但好在,这二房和三房的人平日里瞧着性子高傲,但实际上颇有眼色,信王妃一发怒,他们就蔫了,谁也不敢再说什么。
见她们都乖乖的低下了头,信王妃这才满意,但依旧不停的敲打着她们,“从今往后,宁儿不仅仅是本王妃的女儿,更是你们的长姐,对长姐,要敬重,你们平日里是熟读《女则》、《女戒》,别真如世子妃所说的,都读到了狗肚子里,那就也休怪本王妃将你们这些有可能会丢我王府脸的人给早早的打发出去。”
“至于是嫁人亦或是绞了头发做姑子,届时就看宁儿的心情。”
信王妃的这一番敲打,无疑落在了信王府众人的心上,她们不论是不甘心也好,愤恨也罢,都要接受自己往后要被个弃妇给压在头上的事实,甚至她们见到了这个弃妇,还要恭恭敬敬的,以免惹了这弃妇的不喜,将她们给赶了出去。
二夫人三夫人邓晨微等人的心中很憋屈,但她们不敢说。
而再看向信王妃身侧的秦宁,双眸似水,渐渐凝成了冰,让人看不透。
即便被信王妃如此推崇,但她的面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骄矜。
宠辱不惊。
心头划过这四个字,观察了秦宁许久的信王心头掠过一丝光亮,他是听信王妃说过秦宁的,后来也使人调查过秦宁的生平,就总觉得这个人从上至下,从里至外,都透着一股子怪异。
因为从前的秦宁与如今的秦宁反差太大了,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被夫君所背弃便能让一个女人有这般大的变化?
如今怪异勉强被信王给强压下来,信王在考量秦宁这个人,诚然信王知道,太后极喜欢秦宁,甚至破格封了秦宁做乡主,若非因为秦宁坚持要回到家乡,以着太后对她的喜爱,她很有可能会留在太后身边陪伴太后。
是了,正常人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秦宁也不该放过这样的机会。
尤其如今秦宁与信王府关系这般亲近,更应该留在咸阳城中,留在太后身边,向当权者日日诉说信王府的忠心。
打消当权者对信王的疑心是一方面,朝中有什么好处也能第一个想到北郡的信王府又是另一个方面。
不过这不急。
因为自觉秦宁对信王府的用处很大,所以本就面目温和和善的信王,如今对着秦宁又露出了三分笑意,“宁儿是王妃认下的义女,也是本王认下的义女,信王府上下不准有人对她不敬。”
信王府二房三房中人原便因着信王妃对秦宁的偏心而脸色灰败,如今见信王竟也跟着信王妃胡闹,当下里竟是心如死灰。
这秦宁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使得信王和信王妃双双替她说话?
她们看来看去,也没觉得秦宁跟普通人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要说信王与信王妃膝下缺少女儿,但侄女也是一大堆的呀,她们完全可以替秦宁代劳的,她们又乖巧又孝顺。
但这份不服气也仅仅在心中想一想,她们是不敢反驳信王与信王妃的。
至于秦宁,秦宁倒是意外的看了一眼信王,信王看上去与孝帝一般大的年纪,或许是因为平素里吃斋念佛的缘故,信王的身上全然没有身为王族之人的戾气,整个人平和安静,就像是邻家大伯一般,看着秦宁的眼神也带着三分慈爱。
但看过原书《庶女谋》的秦宁,知晓信王并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清心寡欲,信王此人不爱权势,毕竟权势太惹眼,稍微不注意便是刀尖舔血。
信王爱财。
是在女主孟秋知登上太后宝座,垂帘听政的时候,信王次子邓尧与谢文卓的兄弟二男争一女,谢文卓买凶打杀了邓尧,并将邓尧给关在了谢府中。
女主孟秋知与谢文卓意在借邓尧来使信王服软,交出手中权柄的同时,还能将王府的财产拱手奉上,其实主要还是信王府的财产。
信王为救子不得不双手奉上信王府的大半家当,自此之后信王府日渐衰败。
但从信王其人可以得见,信王其实是个很谨慎的人,这样谨慎的人即便有万贯家财,也会尽可能的低调行事,但还是被有心人得知,并加以利用,信王手中的财产可见一斑。
正如她们秦家,其实也是尽可能的低调行事,但真正的有钱是你想掩盖也掩盖不住的。
总归秦宁是万分不敢小觑信王的,面对信王的好意,秦宁表示感激涕零,也没再拿乔,面目真诚的说道:“敬不敬的倒是没什么,我在几位婶母跟前就是小辈,自当我敬婶母,轮到底下的妹妹们,便当是嫡亲的姊妹,和和气气的就成,大家互不为难就是最好的。”
信王“哈哈”一笑说:“你真是个玲珑人,怪不得王妃喜欢你,好了,时候不早了,想来你们也都饥肠辘辘了,不妨开宴,至于秦柔——”
倒不是信王细心,而是因为秦柔独一个人跪在底下瑟瑟发抖,实在是太显眼了。
信王看了看自己的大儿媳,又看了看秦宁,确认这二人对这妹妹毫无半分喜爱之后,就开口道:“无关之人,自当扔出去了事。”
秦柔眼下心里是崩溃的,万不想她来这一趟,风头没出尽,净是丢人现眼了,现在还要被人赶出去,若被人看到了,传回鄞县,那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不,是一定会被传回鄞县,毕竟今日秦宁在这里,她方才那样诋毁她,秦宁是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秦柔咬住嘴唇,心道,自己一定不能被信王府的人给赶出去,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向郡守夫人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