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苒和秦柔姊妹一身夜行衣,悄悄的潜伏到了云想阁中。
此时虽已至三更天里,云想阁中早已闭门许久,上至掌柜,下至洒扫婆子都已离去,一片静谧。
秦苒姊妹很是顺利的到了云想阁门前,又用铁丝打开了云想阁的大门。
里头也是黑漆漆的一片,她们在黑夜中努力的辨认着前路,“云想阁中最上头展示的衣物一般是专供权贵宴饮之用的,我们径直上楼就是了。”
秦苒没偷过东西,头一次行窃,便是在外头大名鼎鼎的云想阁中,心惊肉跳的同时,心中也有一种隐秘的愉悦。
秦柔也很高兴,此时她们已到了三楼,再差两楼,便能偷到自己满意的衣裳。
秦家富贵,平素里的衣物也都是从云想阁中置办的,但陈氏并不大方,给她们姊妹置办的都只是二楼三楼那种徒有其表但相对廉价的衣裳,她们只是一个小女子,想穿最最上乘的衣物,想做人群中最最亮眼的那个,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一件上乘的衣物无疑事半功倍。
片刻后,秦苒姊妹两个已潜入到了五楼里,也许是负责五楼杂事的人忘记了,亦或是掌柜的没有留心五楼这边,这里门虽然上了锁,但里头的油灯并没有灭。
烛火昏黄,映照出里头华美衣物的影子,秦苒一阵激动,催促着秦柔快些解锁。
一时片刻,锁被解开。
秦苒激动的说:“早知道这里的锁子这么好开,我们早些过来偷,这些年不知道能穿上多少这里最顶尖的衣裳,出多少风头。”
秦柔就有些无语,“云想阁在我们北郡有多红火,是不亚于咱们秦家的酒楼饭庄的,这里即便是入了夜也都是有人守夜的,我来之前还很是担忧,万一碰到了守夜的人但不想今日竟没人守夜,可见是天助我也。”
但这种情况一般是很少的,倘若是放到往日便不行。
二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里面,如愿以偿的看到由如今最时兴的样式、最时兴的布料制作而成的衣物,只摸上去,触感便与她们平素里所穿的很不一样。
秦苒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真想将这里的衣裳都给搬到我们家。”
“姐姐还是想想就好。”秦柔白了她一眼,“信不信我们今日里将这些衣物都给偷回去,明儿个官府便会来捉拿我们,且挑自己最喜欢的一件给带上,今儿这事也就成了。”
只是二人却是挑花了眼。
这里的衣物放在白日里,少则几千两,多则几万两,属于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如秦苒这种,所定的人家还不如秦家富贵的,以后大抵也不能想。
秦柔嘛,倒是还能想一想,万一她以后嫁给了有权势的人家呢?
最后秦苒和秦柔各自挑选了一件在这里头相当贵的衣物,装到了早就准备后的袋子里,还很是心疼这样会将衣裳给弄揉了,但是没办法,毕竟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做完了这些,秦苒和秦柔深吸一口气,便准备离去了,正当二人感慨这一回难得的行窃经历竟然如此的顺利的时候,不想突然传来一声撞击墙面的声音。
“咚、咚、咚——”
二人心跳立即加速,互相握着对方的手,眼中无一不是恐惧。
有脚步声传来,二人忙藏到衣裳后头,所幸这里的衣裳都是极宽大的,可以将她们的整个身子都给遮挡住。
“这两日的事情实在是个意外,谁都不曾想到,昔年里单纯的仿若一张白纸的秦宁会在阔别七年后有了如此惊人的变化,甚至于将已尘封许久的过场重新给翻了出来。”是一个颇为成熟的女声,妇人穿着朴素简单,面容也极素净寡淡,对着她身侧的中年男人伏低做小,“不过幸好,她没查到妾身的头上。”
中年男人年约四十,身材瘦弱,蓄着山羊胡,一双小眼时不时的闪现出精光,是那种很明显的奸相。
“倒也不尽然。”中年男人说:“你做事,我是放心的,但耐不住有心人故意探查,就譬如这秦宁,如今被信王妃收作了义女,倘若信王要查本官,焉知秦宁会不会掺和到这其中。总归这秦宁,不能留了。”
妇人并不惊讶,“大人是想在哪里动手?”
中年男人说:“这里不能动手,不然太明显,恐会查到本官的头上,等她回到了鄞县,你来筹谋,定要万无一失。”
妇人忙道:“妾身为大人做事,自是鞠躬尽瘁,只望大人能记住妾身待你的这一片心意,更不要忘记不远之外,你与我还有一个儿子。”
中年男人道:“不会的,没有你,就没有本官的今天,本官所拥有的这一切,将来都是我们的儿子的,只要你除去了秦宁,将云家给把控在手中,不愁我们没有将来可言。”
二人双手交握,不过片刻,又分了开来。
“我送送大人。”妇人说道。
中年男人道:“你我的身份太招人眼,恐被人发现了,再者外边天凉,你身子弱,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这之后,中年男人便离开了。
望着中年男人的背影,妇人温婉的面上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她环视向整个屋子里头,目光定在秦苒姐妹两个藏身的一处。
秦苒和秦柔要被吓坏了。
但很快,妇人又移开了视线,又进去了暗道里。
暗道是一堵墙,不过敲三下,墙面就自动移动开,露出一个书房模样的地方。
秦苒和秦柔双双松了一口气,二人从云想阁中离去,走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的时候,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方才真是吓死我了,差一点我们就要被人给发现了。”秦苒拍了拍心口,心脏似乎依然还在剧烈的跳动着。
秦柔目光放在云想阁上头,回忆着刚刚看到的场面,“刚刚那位妇人不是云家的二少夫人吗,我记得她与云家二爷关系素来都很好,可刚刚那个男人是谁?”
云家大爷没了,云家长房嫡子也没了,云家二爷的身子素来又不是很好,二房子尚年轻,所以整个云家的生意,近些年来都是这位云二夫人在打理,她来到北郡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她和另一个身份不低的男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尤其他们方才还说到了秦宁。
秦苒这会儿也回忆起方才云二夫人和中年男人的谈话,当下里没心没肺的说道:“那个男人想要云二夫人除去秦宁,这对我们是好事,还管那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