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你需要学会谦卑
这个宿舍里的几个兵,都不属于特别能闹腾的主儿。
苏齐比较淡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不太会有大悲大喜,平平静静的,深沉如大海;
而成才则自觉自己的军衔太低,没有闹腾的资格,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很谦卑,不敢闹腾。
至于吴哲他也不是闹腾的主儿,拓永刚稍微爱闹腾一些,不过遇上了如此三个比较宁静的舍友,他也闹腾不起来。
再加上此时苏齐的一番长篇大论,把几个人都说得有些哑口无言,所以宿舍里一时之间安安静静的,鸦雀无声,连风从窗子边拂过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但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了一大片喧闹之声,很喧哗,很肆无忌惮,与兵营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那声音是如此放肆,哪怕大家关着门,也都听到了。
成才,拓永刚,吴哲,三个人连忙站起,一起来到门边,悄悄打开房门,从缝隙里争相朝下张望。
“你大爷的!”拓永刚首先骂上了。
吴哲不说话,但也皱了皱眉。
成才则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他没有想到刚才如煞神一般的齐桓,竟然如此“放浪”?
对兵要求如此严格的齐桓,怎么会对自己这么放松呢?他对自己的要求怎么这么低?这不符合带兵的原则的?无法服众啊!
他愣愣地看着,完全无法理解。
这些喧闹和大笑声是从楼下传来的,齐桓和几个老a的兵在楼下,就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违反着齐桓之前一一宣布的那些条令条例,几乎全部都违反了一遍了。
他们在喝啤酒,吃东西,大声喧哗,相互打闹。
这时不是休息时间,不是会餐时间,也不在食堂,但他们居然一个人一瓶啤酒。
齐桓更是夸张,笑嘻嘻的,把一盒又一盒的冷餐食品从这一边传到了那一边。
“我的天!非休息时间在公共场合喝酒,这要是在咱们702团,都够记大过的了!”好一会儿,成才这才难以置信地嚷嚷了起来。
拓永刚骂道:“妈的,老子要去举报他们!”
吴哲冷冷一笑:“我来给你们复习一下规则,除了教官和他之外,任何人不能跟基地里的任何人员私下交流,也就是说,你只能向他举报他自己!他,屠夫,早就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了!他早就把你们的路,全部堵死!”
“这他-妈的能叫规则?”拓永刚气得再次大骂。
吴哲往外看了看,说道:“你们再看!”
大家连忙看了下去。
此时,下面,一辆越野车轰鸣着从齐桓他们身边疾驰而过,车上坐着铁路。
吴哲眯了眯眼睛:“如果我没记错,坐在车里的那个家伙,就是基地的指挥官!指挥官看见他们这个样子都不说什么,二十七,你觉得你还有举报的必要吗?”
“妈的,老子连最高指挥一起举报!”拓永刚恼火的骂。
但骂归骂,他却明白,自己根本拿他们没什么办法的!
大家呆滞了好一会儿,这才又缓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拓永刚看了一直坐在小马扎上的苏齐一眼,问道:“刚才你怎么不过去看看?你不觉得气愤吗?”
苏齐头也不抬,只是端着一个罐头瓶,喝了里面的一口茶水,这才淡淡地道:“看来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些,都白说了!”
“呃?”
几个人一下愕然,说不出话。
苏齐扫了几个人一眼:“他们就是故意的,还看不出来吗?下面的那些,才是屠夫们的真实面目,所以他现在对我们的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但问题是,要想看到屠夫的真实面目,就得坚持下来,一直留到最后,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只能离开这里了。”
拓永刚看了看吴哲,然后又看了看成才,终于是平静了一些,有些后怕地道:“你大爷的,差点就上当了!”
“冷静,像蛇一般冷静,不会被外界的任何刺激所刺激,这是留在老a的第一个必须条件!”苏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拓永刚张了张嘴,最后却化成了幽幽一叹:“这么说,我想留下来的话,有点难了!”
苏齐点了点头:“如果你想留下来,要克服两个毛病,一是情绪容易激动,第二,则是学会谦卑!”
谦卑?
拓永刚皱眉。
就连吴哲也一下扭过头看着苏齐。
苏齐见拓永刚一直盯着他,想了想,决定干脆把话说开了:“不要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要以为自己很牛-逼,这个世界上,总有比自己了不起比自己牛-逼的人,这是其一,其二,不要觉得自己做不到,或者你认为理论上做不到的事,就真的不可能有人能做到!”
拓永刚呆了好一会儿,这才讪讪一笑:“你说的第一点我很同意,不过第二点嘛我们还是要讲科学的吧,从理论上来说做不到的事,就真的不可能做到嘛,就比如这个灯,这么高的位置,就不可能有人踢到他嘛?”
拓永刚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挂着的荧光灯说。
这个宿舍楼很有些年头了,所以里面的灯虽然不是更老的白炽灯,但却是荧光灯,从天花板上吊下来两根线,吊着一个灯,但那个灯距离大家还是很高的。
苏齐听到了拓永刚说的那些话后,没说什么,只是放下罐头瓶,站起,猛的一个原地起跳,然后一脚高踢。
砰!
荧光灯的灯盏被他的脚踢得剧烈摇晃了起来,吓得成才赶紧伸手过去接着,生怕掉了下来。
不过其实苏齐已经注意控制力度了,所以灯盏虽然看着摇晃得厉害,但不至于碎裂,也不至于掉下来。
落地后,苏齐端起罐头瓶,坐回了小马扎上。
拓永刚张着嘴,好一半天不会说话了,就像一根木头一样。
成才舔了舔嘴唇,眼睛里亮晶晶的,就像会发光。
吴哲愣愣的,白净的脸上表情有些丰富,一会儿惊讶一会儿震撼一会儿又有些不自然
宿舍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