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说完这句话,耿于垣心情十分愉悦,迫不及待地想要称赞吾皇圣明。
“但这立宪不是立即立宪,是要预备立宪!”
不过,朱由校这时候却又补充了一句,且道:“宪政如何实施,机构设立,以及权力如何安排等等,都需要时间来商讨确定!”
“故朕决定先设立一个叫咨议院的机构,任命你们这些人为咨议院大臣,称作咨议大臣,我朝以四品为高阶官员之界,就设为正四品,你们成为咨议大臣后,其职责就是商讨立宪的事,以及要立哪些内容的事,然后由朕审阅后再作为钦定之宪法大纲,而元辅刘鸿训与枢密使孙传庭、靖国公黄得功兼任咨议大臣,且分别担任咨议院首席大臣和副首席大臣,负责主持咨议院的咨议会,整理和汇报咨议会的商讨结果。”
预备立宪?
耿于垣听后有些失望,心道:“敢情不是立即立宪?这从预备到正式立宪要多久?”
“从预备到正式立宪,先暂拟个十年的期,这十年内,要进一步开启民智,要各阶层的民众都要形成共识。”
朱由校这时候继续说了起来。
耿于垣听后更加的失望,他没想到从预备立宪到正式立宪还要再等十年。
但他一想到自己现在要被任命为正四品的咨议大臣,就要做官了,而且朝廷也不是不变法立宪,自己倒也没必要再逼着朝廷尽快立宪,那样逼急了陛下,判自己一个抗旨之罪,倒是划不着的。
所以,耿于垣也就在心里说服自己接受陛下这样的一个安排。
只是现在让耿于垣唯一有些膈应的是,于忠明和岑大河这些工人农户竟也会和他一样成为咨议大臣,而且还要一起商讨立宪变法的内容。
铁道工人于忠明自己也感到很意外,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参加个考试,然后稀里糊涂地竟要做官,而且是什么四品官?竟然比自己家乡的七品县令都要高好几品。
“皇上,做这个官要干什么,小民着实不明白,我只会扳道岔,这当官,好像不知道要怎么当。”
于忠明因此问了起来。
朱由校因此笑着回道:“这官就是提议朝廷要怎么变法的,且有权参与表决,乃至弹劾你认为不合格的官员的,而你要怎么当,你只需记住,要多为你们工人自己说话就是,你现在是他们的代表之一。”
于忠明听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接着,朱由校又看向刘鸿训:“刘卿,你的首辅之任既已到期!接下来,交结好后,就专心主持咨议院的立宪变法之事,要充分利用这次机会,把国内民众的思想统一起来,将符合光大民族的治国理念定下来,以便防止将来有别有用心者,欲使大明变成非今日之大明!另外,咨议院选哪处前殿为议政之厅,就由你们几个首席和副首席大臣商议着定吧。”
“老臣谨记!”
刘鸿训向朱由校拱手作揖,回了一句。
孙传庭和被召来的靖国公黄得功也都拱手朝朱由校行了礼。
黄得功也没想到他被召回京后的第一份职务竟是作为武臣和军队代表要去新设立的咨议院参与立宪变法的事。
但黄得功也明白皇帝陛下安排他进咨议院,自然是要他保证帝国的宪制要最大的保证君王的权力。
所以,一到咨议院,黄得功就先发起言来,且道:“要我说这立宪,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天子即是宪,还要立什么宪,我就问一句,这天下是谁的天下?老子虽然书读的不多,但也知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这天下是皇上的。”
“靖国公说的对,我们先要搞辨别清楚的是,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大家都说说吧,得把这个定下来,才好论
刘鸿训这时候说了一句。
“哎,这才对嘛。”
黄得功还因此捧起哏来。
如今没有陛下在场,却又议着国家大事,他也觉得新鲜有趣。
“这天下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哪有独属于天子一人的道理,若天下只属于天子,则民岂有私财之权?”
耿于垣这时候先反驳起来,且问着黄得功:“靖国公,可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属于天子的,包括生命和家业?”
黄得功把桌子重重一拍,拍得大堂内传来如雷鸣一样的声响:“你他娘的说的是个啥屁话,老子今日就把话说清楚,陛下要是老子的命,要老子的家业,老子二话不说,当即就献上家业,开枪自杀!你信不信?”
耿于垣有种无法和黄得功继续交流下去的感觉,心道:“陛下派些工人农民这些庶民百姓来参与立宪变法的事就算了,竟还派了个粗鄙莽夫来!若是立宪变法的事只有我文臣士子参与,绝不是这个样子,竟满堂上拍桌子称其老子来!竟也真的这么愚忠,说出皇上要自己的命也不犹豫的话来!”
“靖国公忠于陛下,值得钦佩,但这也只是您一个人的想法,天下人未必会这么想,不然,就不会有盗取官帑的现象存在,而且屡禁不止了。”
吕盛这时候倒是回了一句。
“那只能怪他们不忠于陛下,该杀!”
黄得功说着把又把桌子一拍,横眉怒目,看上去如庙里的罗汉一样,凶神恶煞的。
“人性之私,岂是杀就能杀净的,比如现在,虽有人言必称是为天下,但又何尝不是为一己之私,或自己这一个阶层的私利!”
吕盛这话是在讥讽耿于垣这些自由派士子,且说着又道:“是故,要他们会先说天下当是天下人的天下,然后再借着为天下人的名义谋取私利。”
耿于垣听后脸色很是难看起来,忙问道:“吕公此言未免小人之心了吧。”
“吕某只是就事论事,没有论人是非,小人之心谈不上吧,不过是发一己之言而已。”
吕盛说着就又道:“不过天下为天下人的天下,也倒也无可驳之处,若不承认天下为天下人的天下,天下人也难有为天下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