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乙乙:【见着了?】
暴打小怪兽:【见着了。】
周乙乙:【有什么感受不?】
暴打小怪兽:【没见够。】
周乙乙:【那你不上?】
暴打小怪兽:【......】
裴蕴深吸口气,烦得呼噜一把头发,指尖动作飞快:
暴打小怪兽:【上上上!你告诉我怎么上?!】
暴打小怪兽:【冲到我小舅舅面前跟他说我喜欢他?还是像你说的那样直接上去强吻?】
暴打小怪兽:【我是嫌现在情况不够棘手,还是嫌自己命不够长?到时候我小舅舅不理我了不让我住他家了,你负责?!!】
周乙乙:【我要是强吻上去,就一定会直接睡了他,到时候谁对谁负责还真不一定。】
周乙乙:【你就是怂。】
暴打小怪兽:【......】
周乙乙:【好啦好啦,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大家顾虑不一样,万一他一门心思把你当小辈当外甥,你冲动刚上去确实不合适,很容易弄巧成拙。】
裴蕴憋着的那口气在看到这句话后一下散了,只剩胸口闷闷堵着,怎么都不舒服。
暴打小怪兽:【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啊。】
周乙乙:【有点难办,不过既然不能直接刚上去,你要不要试试循序渐进的?】
暴打小怪兽:【什么循序渐进的?】
周乙乙:【追呗~有了喜欢的人,追难道不是正常步骤吗?】
周乙乙:【你自己想想要是就因为这层表面关系,你错过了这辈子最喜欢最想在一起的人,你甘心不甘心?】
周乙乙:【何况你还近水楼台,先天优势别浪费。】
追......?
他,去追他小舅舅吗?
裴蕴盯着这个字,无意识重复了一遍,拧紧了眉头,手机壳边缘都快被他扣出洞来了。
然而很快下一秒,他就被杜简一嗓子从迷茫拉回现实。
“嘿!裴宝,快看我发给你的照片!”
杜简声音从厕所传来,空荡荡还带着回音。
裴蕴应了一声,退出和周乙乙的聊天框,点开杜简发来的图片,从大图看清上面内容,额角青筋猛地一跳。
“看到了吗!”杜简还在吼。
“看见了。”
裴蕴一秒也不想多看,啧地关掉图片,语气有着藏不住的烦躁:“你从哪儿来的照片?”
杜简:“隔壁专业一哥们儿那儿,他出去买蓝牙耳机,正好路过那家店看见,觉得震撼,就拍下发我了,问陆教授是不是在相亲,可我怎么知道?”
他寻思着:“看这架势是挺像相亲的,不过陆教授这么优秀也需要相亲吗?这个姑娘倒是挺好看,面生,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裴宝,你跟陆教授住一块儿,肯定知道情况对不对?这到底是不是在相亲啊?啊?裴宝?宝???”
他在里头扯着嗓子干嚎,殊不知宿舍空荡荡,他叫的人早跑没了人影。
-
“陆教授本人比照片更好看啊。”
“过奖,谢小姐也是。”
“真的吗?可是我猜陆教授应该并没有看过我的照片吧?”
陆阙浅抿了一口咖啡,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谢烟爽朗笑起来:“哎哟,看来我猜对了。”
陆阙淡淡道了一句抱歉。
谢烟:“不用道歉啊,大家都是被长辈按头相亲的成年人,我能理解。”
她以手撑着下巴,歪头看了陆阙一会儿,点着美甲精致的指尖:“原本我以为搞科研的教授大多应该是古板老套的模样,就算年龄相仿,跟我大概也会磁场不合,看来是我思想狭隘了。”
陆阙放下咖啡杯:“谢小姐想得没错,我的确古板老套。”
“如果陆教授这样的也叫古板老套,那这两个词是贬义还是褒义大概就要重新定义了。”
谢烟迷起眼睛,笑道:“说老实话,原本我只是打算跟陆教授见一面,说开了不合适,就去跟家里长辈交差,但是现在我有点改变主意了。”
陆阙抬眼:“谢小姐的意思?”
谢烟笑眯眯:“意思就是我挺满意你这个相亲对象,不对,是非常有好感,想跟你进一步发展试试,不知道陆教授意下如何?”
陆阙掀唇:“抱歉。”
谢烟拧了下秀气的眉头,玩笑地嗔怪:“我们这才见面不到半小时,陆教授就对我说了两次抱歉,我真的有这么难相处么?”
陆阙:“没有,是我的原因。”
谢烟:“嗯?愿闻其详。”
陆阙似乎是在特意印证自己的古板老套:“在我近期的计划表里,并没有恋爱这项安排。”
谢烟惊讶:“难道你们科研人员的生活,都是顺着计划表按部就班来的?”
陆阙模棱两可:“大概吧。”
谢烟拧着秀气的眉头想了想,表示勉强接受:“那么我可以问问陆教授,打算什么时候将恋爱提上日程么?”
陆阙:“暂时没有打算。”
谢烟眉尾一挑:“所以陆教授到底是没有恋爱打算,还是没有跟我恋爱的打算呢?”
陆阙似乎在斟酌合适的措辞,没等他想好,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突然跑过来在他们桌边站定,手拿一束粉玫瑰直愣愣递到陆阙面前。
“哥哥,这个给你。”小男孩儿脆生道。
陆阙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心生疑惑:“给我做什么?”
小男孩儿摇摇头:“不知道,就是另一个哥哥让我给你的。”
另一个哥哥?
陆阙看着面前这束粉玫瑰,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神情至此终于有了波动:“你说的那位哥哥,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小男孩儿用力点头:“昂!很好看!”
陆阙接了花,又问:“他在哪?”
小男孩儿扔下一个地点就转头跑了。
陆阙轻点了几下桌面,随即拿上花站起身:“抱歉谢小姐,我有些急事,恐怕得先告辞了。”
谢烟竖起三根手指:“第三次了哦。”
她摇着头叹了口气,无奈笑着往后一靠:“看来我又猜对了,行行去吧去吧,我这趟不算白跑,也该下班了。”
...
天上下着小雨,裴蕴靠在花店旁边小巷里,耷拉着脑袋叹气:“坏人姻缘天打雷劈,完了完了,菩萨不会保佑我了。”
举着伞站在他面前的曾逸晨:“......”
他是在买好东西准备回学校时遇上裴蕴的。
小雨下得淅淅沥沥,他连把伞也没打就莽莽撞撞跑了出来,被雨浇得狼狈。
他没办法放着他不管,便临时改道走过去当了他的撑伞人。
陪着他走进花店挑了一束粉玫瑰,又看着他把玫瑰交到一个小男孩儿手里帮他转送给对面餐厅靠窗边的男人,最后停在这里,听他毫无逻辑的哀声叹息。
“怎么不自己去送。”他轻声问。
裴蕴默了两秒,摇头:“不了,又不合适。”
曾逸晨:“小裴,你知道的吧,自己送和托人带送,其实意义上没有差别。”
裴蕴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差劲。
自己不敢说就算了,还要拦着陆阙不让他接触其他人,霸道地想圈着他,手段拙劣想要留住他。
可是没办法,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想,他可能真的是被陆阙惯坏了。
又过一会儿,他沉沉吐出一口气,立身站直,语气轻松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走吧室长,我们该回去了。”
曾逸晨站在原地没动。
他歪了歪脑袋,又叫了声:“室长?”
“我知道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上别人是什么感觉。”
曾逸晨几乎与他同时开口。
裴蕴神色一怔。
曾逸晨握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不疾不徐:“看着原本触手可及的人与自己渐行渐远,看着他满心满眼都装上另一个人,话里话外提的都是他,情绪也完全为他牵动,这种悲哀又无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因为我懦弱,胆小,既想要把喜欢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又不想接受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更不敢承受来自家人的压力,就算能够跟他在一起,大概也照顾不好他,所以我活该,这一点也不可惜。”
“但是小裴,你不同。”
他闭了闭眼,望进裴蕴的眼睛,一字一句放得很轻:“你跟我不一样,得到的结果也不该跟我一样。”
因为我知道这有多难受,我不想你跟我一样难受。
雨打伞面的淅沥声重叠了。
是杂乱的鼓点,敲得裴蕴心乱如麻。
曾逸晨抬眼朝他身后望去,裴蕴下意识跟着回头,隔着濛濛雨帘,撞进一双清冷深邃的眼眸。
一瞬间,他的呼吸也慢了,像是被雪撒了一身。
“陆教授。”
短暂沉默后,曾逸晨率先开口打破,语气里的几分释然,大概只有他自己知晓。
原来那一番话不仅为了开导裴蕴,也是为了说服他自己。
嗯,挺好的。
陆阙点了点头,视线再次看向裴蕴,神色如常,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几天的躲避。
他问他:“回家么?”
车内温度比外面略高些。
裴蕴有些局促地坐在副驾驶,低头就能看见被陆阙放在他们之间的那束粉玫瑰。
他忽然觉得尴尬,便将脸偏向窗外,不忍多看。
他以为会被问起花的事,或者什么别的...
然而都没有。
一路上他没说话,陆阙也是只字未言,从上车到下车,从进电梯到出电梯,气氛只有安静。
裴蕴松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他跟在陆阙身后走进玄关,跟今天的天气一样,情绪也阴沉得快跌到谷底,只想立刻把自己关进房间好好eo一下,散发掉这一身没来由的负能量。
谁知换好鞋才迈出半步,手腕一紧。
一路淡若无事的陆阙忽然握住了他的右手腕,裴蕴毫无防备,连退几步,被他带着往后抵上吧台。
陆阙一手扣着他的手腕压在他脑袋一侧,另一手随意撑着吧台边缘,轻松将他圈禁在自己身前一方天地。
裴蕴左手下意识攥上他手臂的衣料,从懵逼中反应过来,脸倏地涨红一片:“小,小舅舅?”
陆阙垂着眼睑看他,有些居高临下的味道,眼神深邃,看不出什么情绪。
和手上几近钳制的动作不同,他的语气依旧淡得没有情绪:“谈恋爱了?”
“???”
裴蕴睁大眼:“我没有!谁说的???”
陆阙眼神松了些:“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肯回家。”
“......”
裴蕴答不上来,眼神闪烁地不敢跟他对视。
“裴蕴。”
陆阙看着他,扣在他手腕的五指略微收紧,音色沉缓:“躲着我做什么?”
他很少会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他一叫,他就止不住的心虚。
“没有啊。”
他喉结上下滚了一圈,小声:“小舅舅你想多了吧,我哪有躲你,我就是觉得在学校方便改论文......”
他动了动,试着想抽出手腕。
感受到他挣扎的力道,陆阙眸光微闪,顺势松手放开他。
裴蕴像重获自由的兔子,低着头不敢看他,转身飞快逃回了房间。
陆阙看着人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后。
半晌,屈指抵了下眉心,烦躁更甚。
...
热气布满的浴室,裴蕴盯着镜子里自己模糊的剪影发怔,半天没胆量伸手抹掉上面的雾气。
他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丑,扯起嘴角都笑不出来,看了也是扫兴。
他心情已经够糟糕了。
或许也不能说是糟糕。
大概就和着满室雾蒙蒙一样,挥不散,看不清,迷茫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房间倒进被窝,他有些崩溃地脸埋在鲨鱼背上,开始后悔刚刚在花店门口为什么不拒绝陆阙,为什么要一时脑热跟着他回来。
现在好了,他连房间门都不知道该怎么迈出去了。
......可是好像也不能怪他。
那么喜欢那么想念的人,在他面前直白问要不要跟他回家,让他怎么拒绝?
根本不可能拒绝得了。
所以他没有禁受住蛊惑,所以他跟着回来了,所以他落到了现在不尴不尬的两难局面。
活该。
他以为自己会想很多。
想他不在家的这几天他小舅舅都在做什么;
想今天被他打断的一场相亲最后究竟结果如何;
想那句没来由的“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想被带回来又不知被如何安置了的那束粉玫瑰......
可惜他又一次猜错了,都没有。
他像是倦归的鸟,终于回到最眷恋的栖息地,一合上眼,困意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淹没。
然后,他再次跌进梦境,回到了那个花店旁边的小巷。
不过这一次曾逸晨不在了,那个帮他送花的小男孩儿也不在,粉玫瑰还被他拿在手里,和他一起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
梦里......还要送吗?
他茫然地站在原地,傻傻盯着玫瑰花发呆。
没多久,余光里便出现了一黑一粉两道身影,他抬起头看过去,认出其中一个人,双眼微微睁大。
是他小舅舅!
而走在他小舅舅身边的姑娘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他知道,那就是他今天的相亲对象。
他们姿态亲密,女孩儿手挽在陆阙臂弯,脚步轻快,仰头笑容灿烂地说着什么,陆阙面上也罕见地有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他们看起来很般配。
落在裴蕴眼中却无比刺眼。
不得不承认,就算知道是在做梦,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慌了。
他踩着满地水渍飞快跑过去,一身狼狈停在他们面前,气息不稳地叫了一声小舅舅,急切又慌乱。
陆阙站定与他对视,他的伞下遮着那个姑娘,没有问他冷不冷,也没有关心他被淋着会不会感冒,只是很冷淡应了一声,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裴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明明刚刚还感觉不到凉意,现在他却觉得落在身上的雨水像是刚融化的冰,寒冷钻心。
“我,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
“我想给你这个。”
他无措地递出那束花,说话也语无伦次:“我刚刚路过花店,这束花很漂亮,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我想送给你......”
“不用。”
陆阙看着他,字句冷淡,却如重锤敲在他心上:“我有女朋友,你送我这个,不合适。”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个女孩儿也笑起来,将他手臂抱得更紧。
她对裴蕴说:“是呀小蕴,你一个做外甥的,给舅舅送玫瑰花也太不合适了,要送也应该是我来送呀。”
裴蕴觉得她的声音刺耳极了。
他不想理她,也憋着一口气执拗地不肯收回手,大有陆阙不收下花,他就不离开的架势。
可是这一次,他的坚持没有让陆阙心软。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带着他那位女朋友精致绕过他走到车旁,像之前对待裴蕴的每一次一样,妥帖地举着伞将她送上副驾。
车子毫不留恋地开走了,红色尾灯在雨幕中逐渐远去。
他被他小舅舅扔下了。
玫瑰落到地上,花瓣摔得七零八碎。
心脏和玫瑰一起摔碎了,雨水夹杂在寒风里呼啦啦往他胸口灌,冻得他快要死掉。
好半天才抬手去摸了一下,是空的。
原来那里早不知什么时候破开了一个大洞,低头一看,入目一片血肉模糊。
!
他徒然睁眼,猛地从床上坐起,像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没有玫瑰花,没有淋雨,胸口完好,心脏也还在。
他却生不出一点庆幸。
那种入堕冰窖的感觉太真实了。
绝望到看不到一点希望的感觉,眼睁睁看着他与自己渐行渐远,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温柔体贴都被转嫁到别人身上,看着他的世界再也容不下他......
黑夜倒灌进他隐隐泛红的眼睛里,溶成望不见底的恐惧。
他用力揪着被子,直到指节泛白,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迫切想要求证什么,近乎跌撞地跑向书房。
好消息原本盘在客厅地毯上睡觉,见他出来,虽然迷迷瞪瞪没睡醒,却依旧摇着尾巴跑过来蹭他小腿。
可是裴蕴顾不上它了。
他扶着门框莽撞地一把推开书房门,看见了背对着他站在窗前的人,也看见了躺在电脑前完好无损的粉玫瑰。
梦境和现实之间终于被剥出一道裂痕。
翻涌陈杂的情绪溢满心口,酸涩涌上鼻腔。
他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干涩的刺痛让他清醒不少,才发现自己握着门把手都在轻微发抖。
周围很安静,入耳的只有窗外沙沙的雨声。
好消息乖乖坐在他腿边,可可爱爱歪着脑袋,尾巴摇得欢快。
陆阙将烟头按灭扔进烟灰缸,回头看他,视线落在他唇下探出的一对獠牙上,缓声开口:“饿了?”
裴蕴脸色发白,感受着自己渐缓的心跳,没有回答。
他的情绪不稳的沉默被陆阙自然解读为默认。
他转过身漫不经心靠在窗边,抬手随手将领带松了些,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过来。”
两个字,裴蕴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理解,机械地眨眨眼睛,慢慢走到他面前站定。
发梢凌乱,薄薄的睡衣挂在身上,勾勒着男生单薄瘦削的肩膀。
他又变成了那个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外面雨好像又下大了。
打在树叶上奏出淅淅沥沥的声响。
风从窗户缝隙漏进来悄悄撩了一下裴蕴衣角,陆阙动动指尖,将缝隙合上。
“想咬就自己解。”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惯着他。
裴蕴有些恍惚地听着雨声,等到情绪平复,指尖抖得没那么厉害了,才抬手试着去解他的领带。
他是个半吊子,系领带系到一半会忘记,就连解领带也慢得要命。
他一边解,一边胡思乱想着,最后忍不住小声开口,声音里藏着几不可查的一点委屈:“那束粉玫瑰是我送你的。”
“我知道。”陆阙回答他。
裴蕴睫毛颤了颤:“那,你会不会觉得我送花给你不合适?”
“不会。”
陆阙说:“没什么不合适,你想送就送。”
跟梦里不一样。
果然,梦都是假的。
直到此时此刻,梦境与现实才被完全剥离。
裴蕴眼神渐渐被点亮,他抿紧了唇瓣,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想笑。
他抬眼很快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相亲还顺利吗?”
“只是见一面,无所谓顺不顺利。”
“以后还会见吗?”
“不会了。”
嘴角终于翘起很小弧度,衬着绯红未退的眼角,有种大男孩的稚气。
他终于把领带解开了,取下随手放到一边,自觉又去解他衬衣最上的两颗纽扣。
“我还有行李在宿舍。”他的声音里有了上扬的味道。
陆阙看着他忽而扇动的眼睫:“明天陪你去取。”
“好。”
裴蕴解了第二颗,停了手。
“我还是喜欢在家住。”
他专注盯着自己指尖,有点像小孩子自说自话。
“小舅舅,我还是喜欢跟你住。”
话音落下瞬间,陆阙抬手用力将他按入怀中:“那就回来住。”
裴蕴顺势抱住他脖子,闭上眼睛,獠牙刺入,血液从齿缘渗出,染在冷白的皮肤上,成了丛生的野蔷薇。
室长说得对,他总不能因为思虑太多瞻前顾后,就眼睁睁看着他喜欢上别人。
周乙乙也说得对,既然喜欢上一个人了,没有大逆不道到会被全世界谴责,理所应当的就该去追,否则梦境成真,他说不定真的会后悔难受到原地去世。
这个人,他总是要抱着才能安心。
总是要他一直对自己好才能安心。
总是要......想办法把他变成自己的,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