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雪娇被众星捧月一般,朝里走去。
与钱富贵擦肩而过时,朝他眨了下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把人给带来了,能不能让黎老板认祖归宗,继承家业,就看你的了。
钱富贵朝她轻微地点了下头,面上满是感激。
如今他年事已高,唯一的儿子又入朝为官,两个孙子都没啥经商天赋。
曾经他一手创造的商业帝国该由谁来再续辉煌,这个问题已困扰他很久了。
前些年钱满冠见他忧心忡忡,主动提出要罢官,回家经商,被他狠狠骂了一顿。
由官入商简单,由商入官,可是比登天还难。
当年他几乎把全部身家都赌上,才换来个户部侍郎,怎能说放弃就放弃。
而且商人地位一直都很低,若朝中没人罩着,生意怎么可能做的长久。
钱富贵看得很清楚,心里也门清,自然是不肯让儿子辞官的。
可他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同样不舍得放弃。
曾经走南闯北,积攒下来的经商之道,又该传给谁?
就在穷途末路之时,突然得知儿子居然还有个私生子!
仔细一打听,再追根究底,竟是个经商高手。
黎停弦不仅有经商天赋,且喜欢走南闯北,颇有他当年的风姿。
可惜,这个大孙子根本不认钱满冠这个爹,更不认他这个祖父。
钱富贵在跟钱满冠了解完当年之事后,也心有戚戚。
到底是儿子负了人家姑娘,也难怪大孙子心里有怨。
本以为柳暗花明又一村,结果却是个没有人烟的空村落。
在黎停弦坚持离开凉京的时候,钱富贵已经死心了。
谁知道他又回来了!
随着他的去而复返,钱富贵那颗心如止水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早在独孤雪娇回凉京的当天晚上,他就托花颜绣坊的人给她递了密信,让她帮忙。
此时,看着漫步而来的黎停弦,激动地胡子都在颤。
“你来了。”
黎停弦早在回凉京的路上就想明白了。
他既选择回来,就注定要面对亲生父亲。
当年之事,有人从中作梗,故意破坏,错并不全在钱满冠,只能说两人有缘无分、
他心头的结也算是解开了。
黎停弦走到近前,双手作揖,行了个大礼。
“祖父。”
钱富贵乍然听到这声祖父,心头一烫,鼻尖发酸。
一把年纪的人了,早该看淡世情,却激动地眼泛泪花。
他急忙把人扶起,拍着他的肩膀。
“好孩子,让你吃苦了。”
钱满冠在旁边看着,眼眶隐隐泛红,也激动地无以言表。
几乎所有男人都对自己心里的白月光有着无与伦比的感情。
他也不能免俗,即便与现在的夫人感情很好,午夜梦回,也会常常想起黎停弦的母亲。
尤其是在得知,她还为自己生了个儿子,那种感情发酵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他终究是内疚的,若黎停弦不愿认他这个爹,他也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
谁知山回路转,本以为要失去的儿子又回来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儿子与父亲亲昵说话,嫉妒得冒酸水。
若不是多年官场练就的定力,早冲上去大叫一声,你老子在这儿呢。
钱满冠还没脑补完,那边钱富贵跟黎停弦已转过身,并肩而行,朝后院去了。
钱满冠:……
半路来的爹,就是不值钱。
在后院最华贵的花厅里,独孤雪娇被几个女孩儿簇拥着坐在上首。
左边是钱金枝,右边是钱玉叶。
万宝璐干脆扯了张椅子,坐在她前面。
当真是全方位无死角把她给包围了,对着她叽叽喳喳。
钱金枝见万宝璐抱着团团不撒手,极喜欢孩子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前。
“小婶婶,你打算啥时候嫁给我小叔啊?我们都等着吃你俩的喜酒呢。”
钱玉叶对这个话题相当感兴趣,表情丰富,一对梨涡若隐若现。
“是啊,小婶婶,你给个准话吧,也省的我们天天惦记。”
万宝璐莫名其妙被两个小辈催婚,老脸一红,羞涩又忸怩。
“你、你们去问你小叔啊,我做不得主的,家里的大事都是他说了算。”
钱金枝眯着眼睛,根本不信她的话。
是个人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来,小叔被这个小婶婶吃的死死的。
“小婶婶,你这么喜欢孩子,赶紧跟小叔成了亲,生两三个吧。”
催婚还没进展,又突然升级到催生。
钱玉叶赶紧应和,点头如捣蒜。
“是啊,赶紧生吧,我肯定会很疼他们的,要啥给啥,把他们当小祖宗宠爱。”
万宝璐脸已经红成苹果,捏着团团的脸揉啊揉。
“我也想早点生啊,我团团儿媳妇还等着我儿子呢。”
独孤雪娇再也听不下去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换了个话题。
“枝姐儿,你今日及笄,就是大姑娘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心里可有意中人?”
钱玉叶一听这话题,立刻兴奋了,站起身跑到独孤雪娇身后,弯腰凑在她耳边。
“师父,我阿姐早就有偷偷喜欢的人了,还是一见钟情。”
独孤雪娇很惊讶,看着突然羞涩的钱金枝,好奇开口。
“枝姐儿,快说说你喜欢的人,是哪家的公子?可问过八字?”
钱金枝虽面色通红,却不是个羞涩的性格,大大咧咧地讲起了她一见钟情的男人。
独孤雪娇听完之后,给了一句评价。
“枝姐儿,与其说是一见钟情,我觉得见色起意更准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