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雪儿,我该死。
雪琯再次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勉强看清所处的地方,当即吓的清醒了。
绵密的痛从四肢袭来,她被铁锁链吊在了一面墙壁上!
四周漆黑,血腥夹在着令人作呕的臭气,地面更是脏污不堪。
应该是个地下牢房之类的地方。
雪琯心跳加速,恐惧如潮水袭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清醒的意识。
她被骗了,她被抓住了。
正当她茫然四顾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
雪琯倏然抬头看去,眼神如剑,恨不能把这人凌迟。
“世子!你好卑鄙无耻!”
君承志慢悠悠地走进地牢,脚下踩着不知谁的鲜血,湿黏,阴暗,恶臭。
那一身墨蓝锦袍,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走到近前,面上依旧带着惯有的假笑,抬手想要摸一摸雪琯的脸。
呸——
雪琯厌恶地避开他的手,又朝他吐了一口。
心里实在是恶心的紧,连往日的端庄都不想要了。
君承志脸色骤变,又很快恢复淡定,不怒反笑,只是眼底的杀意十分明显。
他手上用力,捏住雪琯的下巴,强行让她正对着自己。
“贱人!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你现在惹恼我,可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若是乖乖的,或许,我看在尧弟的份上,还会放你一马。”
雪琯不为所动,眼神凌厉,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
“你做梦!”
君承志手上力气加重,几乎要捏碎她的下巴。
“是不是做梦,看来你没有一点清醒的认识啊。
不过,你这样的性子,倒是有趣,小野猫一样,难怪把我那傻弟弟哄的团团转。
他一向不近女色,就是个没有心的冰冷杀器,没有任何感情,偏偏你把他带坏了。
之前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诱惑那个蠢货,却敏锐地察觉到,你肯定别有用心。
所以我就让人查了查,呵,果真不出我所料,你还真是藏的很严实啊。
竟然是前翰林院大学士陈天放的养女!
我还以为当初陈府的女眷不堪受辱,全部上吊自杀了呢。
没想到还留了一个,你倒是能屈能伸,甘愿沦为男人的玩物,也苟且地活着。
我猜,你这般选择,是不是为了报仇?是不是想杀了我父王?或者杀了我?
你是故意接近君承尧那个蠢货的吧?知道他脑子一根筋,对男女之事丝毫不懂。
你就故意诱惑他是不是?想利用他帮养父报仇?啧啧,真是好算计啊。”
雪琯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秘密藏不住了。
此时听他讲出来,心里被强行埋藏的恨,再次破土而出。
愤怒眸子迸发出火焰,几乎能把人灼烧。
君承尧用力一拽,又把她的脸凑近了些,指尖在她的脸上划动。
“啧啧,果然长得国色天香,难怪能把我那个傻弟弟迷的晕头转向。
他为了你,居然要脱离王府,呵,真是可笑。
他不过是王府的一把刀,真把自己当成人了,还想讨价还价。
叫他一声弟弟,不过是想让他像狗一样乖巧懂事点。
王府用他用的正好呢,怎能让他轻易离开?
所以啊,你必须死,因为你是他唯一的弱点。
只要你还活着,他就永远为你牵肠挂肚,时刻想着脱离王府。
整天不想着好好完成任务,竟做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怎么能行呢。”
雪琯下巴痛的几乎麻木了,只能狠狠地瞪他,恨不能把他凌迟。
君承志指尖触感良好,看着她愤怒挣扎的样子,忽而心尖一痒,忍不住伸出舌尖,凑近,在她脸上舔了一下。
“啧,味道还不错呢,这么一想,当年你还是凉京数一数二的才女呢。
孤高清傲,像是天山上的雪莲花,谁也沾染不得,谁也入不了你的眼。
谁能想到呢,你竟沦落到教坊司,哈哈哈……
你这样的,就算是在教坊司,应该也很难得吧。
本世子尝过各种女人,大多都是乖巧懂事的,还从未试过你这样目中无人冰冷淡漠的。”
话音落,完全无视雪琯眼里的恨意和挣扎,抬手撕碎了她的长裙。
站在那里兀自品评了一番,眼底露出荡漾的笑。
他身后原本跟着几个人,站在边上,忍不住偷偷看过来。
那一道道带着色欲的眼神好似长刀,生生地剜了她的心。
雪琯身前一凉,羞愤欲死,哭喊声歇斯底里。
“君承志!你不得好死!”
君承志忽而上前,再次扣住她的下巴,直接给卸掉了。
“想咬舌自尽?呵,劝你省省吧。
都到这时候了,还装什么装什么贞洁烈妇,你在教坊司还不是千人骑万人枕!
本世子可比那些人温柔多了,你乖乖配合着,我还能让你享受一下。”
雪琯奋力挣扎,可四肢全部被锁住,根本动弹不了多少。
当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像是扼住喉咙的鬼手,生生作呕。
晃动的锁链,像催命的音符,声声入耳,渐渐凌迟。
女人的呜咽声,绝望的叫喊声,拼命的挣扎声,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回响。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男人舒爽的低吼声,夹在着无数凌迟人的视线。
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发不出清楚的声音,唯有断断续续的气音。
君承志看着眼前衣衫凌乱披头散发的女人,总觉得有种破败美。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袍子,抬手拍了拍她红肿的脸,露出有些变态的笑。
“早就对你说过了,不要在我面前逞能,我可不是那个蠢货,会任你摆布。
这都是你自找的,是你不听话,否则我会对你温柔点的。”
话音落,收回手,转身朝外走去,低沉的声音在暗牢里回荡。
“这个女人赏给你们了,她可是教坊司最高冷也最高贵的官妓。
连朝中一般大臣都碰不得,这次就便宜你们了,记得把事情办好。
完事之后,处理干净,别让人发现了。”
几个黑衣人极力忍住心中激荡,将他送走之后,急不可耐地转身走了过去。
差点因为先后顺序打了起来。
阴暗潮湿的地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恍若人间地狱。
地牢之外,深夜里的别院安安静静,只有风吹过树梢时轻柔沙哑的低语声。
忽而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很快又与夜色融为一体。
君承尧对这里很熟悉,曾经来过很多次,找到暗牢入口并不难。
他脚步飞快地往里跑,可越往里,血腥气越浓,充斥着鼻尖,一种不祥的预感压抑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来。
很快,他走到尽头,整个人都怔住了,脚下好似生了根,再也动弹不得。
对面的墙上,一人浑身是血,双手双脚被锁链锁住。
她身上的白裙子早已脏污不堪,扯成碎片,手腕和脚腕被镣铐磨出了血,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噗——
撕心裂肺的痛楚在四肢百骸中漫延,疯狂地叫嚣着悔恨和愧疚。
君承尧怒火攻心,直接喷出一口血,唇角鲜血越来越多,很快便染红了胸前,脸上的难过与不安,像是要死掉了。
“雪儿……”
君承尧脸色惨白如纸,颤抖着走过去,伸出手,又不敢触碰。
冰冷的眼泪顺着眼眶往下落,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却是剜心挖肺的痛。
挂在墙上的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艰难地抬起头,整张脸已经不成样子。
“君……承……尧……”
喊出这三个字,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君承尧心神大震,抬起手中长剑,运足全身力气,不顾一切地朝锁链砍去。
咔嚓——
锁链断裂,挂着的人像破布娃娃,倏然滑落。
君承尧脱下外袍,将雪琯裹在其中,眼泪砸在她身上。
“雪儿,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雪儿,我该死……”
他紧紧地抱住雪琯,抬手不断地扇自己的脸,他痛恨自己,前所未有的恨。
他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唯一给过他温暖的白色衣角也被染红了。
头顶空荡荡的,心里空荡荡的。
雪琯已经失去了意识,可当她落入熟悉的怀抱,还是忍不住动了动指尖,想要抓住什么。
她想说些什么,可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连嘴唇都张不开了。
君承尧将她一把抱起,迈着地上的血水走出暗牢。
他胸口积压着怒火,几欲焚天。
强大的内里在四肢百骸游走,再也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
黎艮一直小心地尾随着君承尧,来到安王府别院。
可他速度太快,在院子外就跟丢了。
她没办法,只能四处寻找,最后被浓重的血腥气吸引,顺着找过去。
刚好看到君承尧抱着一人走出来。
他浑身笼着戾气,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君承尧好似察觉到她的存在,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黎艮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人好像走火入魔了。
君承尧小心地抱着怀里的人,挣扎了一下,朝黎艮走了过来。
“你把她带回去。”
黎艮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袍子里包裹的人是谁,也大致猜到了发生的事。
心头一阵冷寒,接过雪琯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
君承尧脚下好似有千斤重,走出一步又转回来,在包裹雪琯的袍子外,轻轻一吻。
然后毅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