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中,范长老的双手之间出现了一个闪耀着刺目光芒的蓝白色雷球。
这雷球逐渐变得越来越大,转瞬间就有磨盘大小,散发着危险气息,望之令人色变。
与此同时,范长老自身的消耗显然也是不小的,虽然他面色平静,举重若轻的模样透露着一股飘然的潇洒之气,可是这骗得过四个亲传弟子和那些炼体士,却骗不过眼光毒辣,经验老道的梁诚。
都不用开启洞察天目,梁诚就能感知到范长老所施展的雷法消耗极大,若是在斗法之中,他肯定是不会使用这个法术的。
在斗法中使用这种消耗极大,并且施法缓慢的雷法,那简直是嫌自己命长了。
在范长老这个施法过程中,梁诚心中也曾暗暗泛起突施冷箭,暴起袭杀了他的念头。
只是稍微一转眼间,梁诚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他对于这个宫殿里面是什么状况完全没有一点概念,要是把范长老和他的四个亲传弟子都杀了,接下来进到里面该怎么走,到底要寻找什么宝物,梁诚都毫无概念。
再说姓范的这个老家伙说起来也没把梁诚怎么样,他那些擅自安排历练冒险和在清明灵乳里下毒的一系列手段,都是因为不知道梁诚的真实修为所致。
从另一个角度看,甚至还可以说是梁诚一开始就没安好心,先隐藏了修为先骗取了清明灵乳,现在又跟着混入秘境,迟早是要做出不利于范长老之事的。
因此占了大便宜的梁诚自然谈不上对这位范长老有多少厌恶情绪,所以也就更没有什么理由贸然出手将他袭杀,因为这样做不但于理不合,还违背了梁诚的性情。
就在梁诚按下脑海中的这许多念头之时,范长老的那个雷法大招也成型了,看上去电芒乱窜十分华丽,梁诚也不知道这属于一种什么雷电法术,只觉得这法术的威力确实是非常巨大的。
范长老大喝一声,双臂一振,那个大如磨盘的雷球就高高飞起,散发着蓝白色电光直往宫门阵法上那破阵锥而去。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宫门成为了一片雷电的海洋,那些闪烁着的雷光犹如一条条乱钻的小蛇,都奔涌着朝破阵锥的后部疯狂地往里钻。
梁诚暗暗点头,不禁对这位范长老高看了一眼,不愧是元婴后期的大修士,出手之间可以看出招式威力不小。
至于那些炼体士们,他们一个个早就看傻了眼!并且被这犹如散发着天威一般的雷芒所震慑,若不是范长老的威压一直将他们控制在原地不能动弹,恐怕他们早就已经被惊得一哄而散了。
范长老的四位亲传弟子也眼放异彩,这一瞬间显然对自己的师门传承感到异常自豪。
三四十息之后,范长老的那一团雷球才耗尽了能量,渐渐消失不见了。
梁诚清楚地看出那个宫门阵法也已经被消耗了一多半的能量,看上去更显虚晃,就像是随时都会破灭了一般。
王向荣极为兴奋,大声道:“师尊!您这一下几乎将这攻击阵法都耗光啦,这攻势真是太强大了!”
范长老看上去精神依然矍铄,只是在眼神中微微流露出一丝疲惫,这个十分隐蔽的状况除了梁诚,现场自然是没人发觉的。
听到弟子的奉承,范长老拈须微笑片刻,眼睛注视着前方那个已经被极大削弱的阵法,似乎对自己此招的威力也很满意。
接着他眼中寒光一闪,转头看向那名曾经拒绝王向荣任务安排的炼体士,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那身材魁梧的炼体士被范长老盯着,自感像是被一头猛虎盯着一样毛骨悚然,口中不禁喃喃道:“我……我错了,我不该……我下次一定……”
“呵!”范长老一声冷笑打断了此人的话语。
然后他心念一动,这条魁梧的大汉就身不由己地朝着那道宫门飞去,口中发出了绝望的喊叫。
“啊……”
就在这条大汉的身躯穿过宫门之时,“噗嗤”一声轻响,此人就被一股怪异的力量拆成了碎片,化为一团血雾飘落在地。
“这些祭品太弱了!看来还得多填几个!”
范长老自语一声之后,连连不断驱使着剩下的炼体士一个接一个穿过那道宫门,而那些炼体士无一例外在惨叫声中纷纷殒命。
一直到第十二个炼体士被扔过宫门时,惨叫一声却没有四分五裂,只是断了一只右手,躺在宫门里面的地上哀号不止。
“哈哈!”王向荣道:“师尊,这攻击阵法的能量差不多耗尽了!”
“嗯,老夫也看出来了!”
一边说着,范长老依然毫不停手,一个接一个将那些炼体士驱使着穿过宫门,毫不停手。
这一下除了起初的两个炼体士遭到攻击,受了点轻伤之外,其他人在穿过这个阵法时便没有再遭到攻击了。
将炼体士中排在最后的那位胖子也扔过去之后,范长老道:“走吧,我们也进去,看来事情也算是很顺利,只用了十一个半的祭品,就顺利过关了!”
梁诚看看眼前的状况,觉得范长老的这个所谓的献祭简单粗暴,毫无仪式感,甚至都不能算是献祭,还不如说是把这些炼体士当肉盾更准确些。
不过梁诚岂是那种咬文嚼字的人,自然是不会去多管范长老把这个行为叫献祭还是其它,立即举步当先,穿过宫门走到了里面。
傅玉一愣神,这才发觉自己处境尴尬。并且还发现自己显然没有那个敖诚机灵,竟然没有表现出一点自觉来。
自己的身份虽然也是八神宗弟子,可是与范长老太疏远了,实际上自己和敖诚这两人在队伍中的地位介于炼体士和四个亲传弟子之间。
说白了到了最后恐怕也是可以葬送掉的牺牲品,若是不知道在场面上就算装样子,也应该当先迎难而上,结果就会很尴尬,说不定失了范长老的欢心之后还有性命之忧。
果然,范长老亲传弟子中的那个小胡子对傅玉笑骂道:“你个没眼色的傻小子,你倒是走哇,愣在这里做什么?难道还等我们先上吗?哈哈哈!”
傅玉小脸一红,也不敢回嘴,连忙抢上几步,也穿过了宫门走了进去。
梁诚负手站在里面,微笑着看了傅玉一眼,然后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傅玉看到梁诚那似笑非笑的模样,不禁心中火起,顿时把所有的屈辱都算到了梁诚账上,开始盘算着在接下来的路上该怎么坑他,这么一思考,整个人倒也安静下来了。
范长老待自己那四名亲传弟子也走进宫门之后,这才祭出一个守护光罩,笼罩住了全身上下,接着一闪身,犹如魅影一般也飘了进来。
梁诚心想这老家伙倒也谨慎,只是不通阵法,所以看不出来现在这个阵法的虚实。其实阵法由于消耗过大,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发动攻击的。
不过梁诚相信这位范长老也许是属于道理都懂,只是疑心病太重那种人,所以在任何时候都不愿意放松警惕。
不过这样也好,让他在无谓处多消耗一些也不是坏事,万一到了最后非得动手一战,自己更有把握轻松取胜。
范长老进门之后走到了那个失去一只右臂,正躺在地上叫唤的炼体士身旁,然后取出一枚黑色的丹药:“张嘴!吃下去,你会舒服得多!”
那名炼体士疼得死去活来,身上也受了多处暗伤,大半条命都没了,这时看到范长老递过来的丹药也顾不得其他了,忙张开了大口。
范长老屈指一弹,那枚丹药就落到了炼体士口中,并且在气息激荡之下直接落进了他的咽喉,接着一路进到肚腹中。
不久之后,那炼体士感到全身都有一阵暖流四下周游,右手的断臂也止住了流血,浑身暖洋洋的没了疼痛的感觉。
于是这炼体士一骨碌跳了起来,脸上露出死里逃生的喜色,口中道:“多谢范长老!”
只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又落在自己那几乎齐根断掉的右臂上,脸上不禁又露出了惊恐之色。
“你们!给他包扎一下!”
范长老朝着站在一旁的其他炼体士吩咐了一句,就不再理会他们,自顾自观察起前方的状况来。
梁诚见那个服下丹药的断臂炼体士脸上浮现着不正常的红霞,精神也颇为亢奋,就知道范长老肯定是给他服下了什么透支潜力的丹药,用他自己的寿命,来换取眼前暂时的伤愈状态。
这时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七手八脚撕下一条布衣襟,将他那条血肉模糊的断臂包扎了起来,口中还安慰道:“老宋!看开点吧,虽然你断了一条臂膀,但是却捡回了小命,算起来也是赚了。等发了财回去,手上有了灵石,这种伤势是可以完全恢复的。”
这老宋也满脸激动地称谢不迭,似乎暂时忘记了接下来可能的凶险。
给老宋包扎好了之后,那几个炼体士又给另外两个受了轻伤的同伴处理了一下伤口,该上药的上药,该包扎的包扎。
看上去这些头脑简单的炼体士相互之间的情谊还是不错的,与普通修士那种尔虞我诈的关系又稍有不同。
梁诚在心中轻叹一声,知道接下来就算一路顺利,并且范长老也大发慈悲,其他炼体士也许还有一点点活路,可这个服下了丹药的老宋已经绝无可能活着回去了。
因为他现在的状态是药物激发出来的,最多不到十个时辰,他也会耗光寿元倒毙的。
所以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后面若是没有什么凶险就罢,若是有什么关卡或者需要之处,范长老一定会将老宋第一个抛出去献祭的。
不过,现在到了一个暗藏凶险的未知之地,梁诚也顾不得多替那些炼体士操心,而是把目光朝着四面扫去,左右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只见前面的道路纵横交错,竟然有许多路径通向不同的方位,远处都仿佛隐藏在灰白色的迷雾当中,乍一看不知道应该走哪条路才好。
范长老现在也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还取出一张绘制着地图的丝绢,与四周的景象仔细对比着。
看了半晌,他将目光朝着一条不起眼的道路看去。
接着范长老朝梁诚和傅玉一招手:“你们两个,都过来往这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