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男人也情绪多变

心虚的柳茹月可不太信岳无逸这借口,换着法儿的想把他的意图探听得清楚些。

“你该不会是想拍谁的马屁,把人家的孩子弄进新泉书院去念书,人家书院的先生们比较正直不收钱,或者你连钱都不想送,你就想让我做菜讨好他们?”

对上柳茹月八卦中略带鄙夷的眼神,岳无逸气不打一处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回答他的,只有柳茹月似是而非的笑意。

原本岳无逸也不想解释,尤其是给这个他从未讨到过好的十娘解释。

但回京后,不管面对谁,他都不敢说出心里话,对上十娘,他却不觉得说实话困难。

或许是因为十娘对他太了解了。

不,他只是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讨好十娘,十娘这样的人,和那些他需要讨好的权贵不同,他不必对她虚情假意。

因为,对于往上爬这件事来说,她的利用价值不大,她会什么,也就会做做菜了。

“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只是想让我兄弟的孩子吃上一顿好的。”

“你这样的人,还能有兄弟?”

岳无逸,“……”

“我想你是对我偏见太重了,初次见面,我对你是不太友好,但那也是职责所在,我的兄弟也是我的同袍,我们一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那样的交情可不是简单的兄弟之情能解释的。”

这还是岳无逸第一次用如此带有感情的腔调说话,他的目光带着一种缅怀的情绪,让人不禁为动容。

柳茹月却不敢轻易相信这样的人说的话,因为漏洞颇多,“既然是你同袍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请孩子来我食肆吃一顿?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还会不接你这样的生意?”

这句话之后,岳无逸沉默了下来。

他无时无刻不挺拔的背脊,也略微弯了弯,似是有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儿一般。

“这孩子的父亲年龄比我大,我当时还小,一心想立功让父母重回京城享受曾经的一切荣耀。”这些话,他本是可以骄傲无比的说出来的。

现在只觉得沉甸甸的,让自己抬不起头。

岳无逸闭上眼,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就那么不顾一切的进了军营,我莽撞、冲动、只想立功。

是他,一次次护着我,教导我成长,也是为了保护我,而死于敌人砍刀之下。”

“哪怕如此,他也没有怪罪我,反而说,希望我的努力能成功,北昙国需要我这样的战士,希望我能带着他保家卫国的热情一起走下去。”岳无逸几乎哽咽,红着眼,眼神里的怀疑迷茫不过一瞬就消失。

紧接着便是坚定刚毅,倔强的轻蔑一笑,“我这样的人,恐怕除了他,也不会有谁喜欢了吧,包括……他的儿子。”

柳茹月也算明白岳无逸的意思了,那人的儿子应该是讨厌岳无逸的,自己的父亲为他而死,人家孩子怎么可能接受的他。

“他死后,抚恤金虽然发给了他的妻儿,但嫂嫂经受不住离别之痛,思念成疾,那点银子还不够看病的,孤儿寡母,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生活,不久之后,嫂嫂为了孩子,只能嫁与他人做了续弦。

所以,那孩子,对我可谓是恨之入骨。”

从未对柳茹月流露过愧疚之情的岳无逸,此刻像个做错事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的孩子,“这孩子很有天赋,再加上后爹也有钱,不用我帮助,他自己进新泉书院了。”

这话听起来,人家孩子恨他真的不冤……若是他以前不冲动、多动点脑子,不害死人家爹。

人家孩子还拥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哪会像现在亲爹死了,娘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委身于他人,只为让儿子衣食无忧?

“所以,你才让我去新泉书院做一顿饭,让人家孩子吃一顿好的?”

“恩。”

柳茹月怎么想,都觉得还是不对,“可是,听你说起来,这孩子的后爹也不缺钱,还能把他送去新泉书院念书,说明对他并不苛刻。

他若是想来我这里吃饭,应该不至于出不起银子吧,而且,我虽说减少了开门做生意的时间,但也会给书院的学子留席面,只要他来,也能吃上啊。

如果他不喜欢来我这里吃饭,你所谓的让孩子吃一顿好的,让我去做了,孩子也不一定就喜欢吧。”

“他喜欢上你这里来吃饭。”岳无逸抬头定定的看着柳茹月,“不然,你以为满京城的酒楼,又不是只有你做的饭菜才好吃,我干嘛偏要来找你。”

这话说得,还带上了些许的怨气一般。

“哦,原来那孩子还真的来我食肆吃过饭,还挺喜欢我的手艺。”柳茹月眉飞色舞了起来,看得岳无逸很是头疼,偏过头不想看她。

她还偏要给他添堵了,“所以,我做的菜人家孩子喜欢,还怪我咯?你觉得求我委屈了?”

“求你?”岳无逸眉头紧紧的拧起,想起什么,气焰又消散了,“是,我求你,这孩子最近不开心,那后爹也不可能真的待他如亲生,已经消减了零用,他的身体可见的消瘦了起来,我希望你能做顿饭让他开心一下。”

他又补上一句,“他真的很喜欢你做的饭菜,说是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说到这里,岳无逸不理解的皱了皱眉,困惑的看了一眼十娘。

家的温暖……柳茹月心下一酸,一般的食客只觉得她做的饭菜口感好,菜色新颖罢了。

用心品尝,带着对家的思念之情的人,或许才能感受到她也对家的团圆有着深深的渴望。

那孩子,没想到还是个懂她的知己。

“好,这单,我接了。”反正她也是想去新泉书院找人的,有了岳无逸的委托,她过去就有了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不知是对于知己的好奇,还是对可怜孩子生出一丝怜悯,柳茹月问道,“你说的这个孩子是谁啊?”

“你只消好好做饭就行了,反正他在席位上,若你表现出异样,被那孩子察觉出端倪,这顿饭于他来说,就不香了。”岳无逸又恢复了往常那般死人脸的样子,颐指气使了起来,这情绪还真是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