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可怜

纪绍棠的眼珠随着楼下走来走去的人转动,看了大概五分钟,办公室里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徐医生,加3床病人异常!”人未到,声先达。

纪绍棠转身走到门口,对着来人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嘘,徐医生睡着了。我去看看吧。”

加三的病人是凌晨一点多送来的急诊患者,突发心梗,因为抢救的及时并没有危及生命。

病人血氧饱和度有些低,给羞射了针剂,慢慢就能恢复。

护士在旁边帮她,顺口问了一句:“纪医生,您做医生几年了啊?”

纪绍棠慢慢将针剂推进病人身体,说:“没几年。”

“感觉您挺年轻的,也很厉害,令人安心呢。”

纪绍棠听着她的话,微微一笑,并没有当真。

“栾医生又请假了,医院这几天本来就忙,请假的医生还好几个,徐医生从昨天忙到现在,中间就休息了半个小时,都没吃饭。”小护士有些埋怨地说,似乎很心疼徐天。

纪绍棠写了记录,说:“医生可能也有不得不请假的急事儿吧。没有人一年四季不发生任何事。”

小护士听了,只点了点头。

闲聊结束,病人的血氧饱和度也升了上来,异常解除。

“这几天医院收的急诊很多吗?”她问。

护士“昂”了一声,“从上周一就比平常多了一倍,这几天只有增无减。每年这个时候病人就多的不行。我们快忙死了。”

纪绍棠点点头,“这个时候确实多。”

“可不是嘛,昨天还好几个孩子来打狂犬疫苗呢。说是小区里的流浪狗发狂,咬了好几个人。”

“流浪狗发狂?”

“对啊,还挺严重的。”

纪绍棠了然,却并不奇怪。

每年打狂犬疫苗的人都多的数不胜数。

说起来,她应该带尖叫橘打个疫苗。

这个念头在她看到自己的银行卡余额的时候彻底打消了。

四百多,这个月能撑得下来撑不下来都得一说。

半个多月前给纪希白打钱的时候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一股脑地想着断绝关系,没想到居然把自己撇得这么清。

她不禁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准备关了电脑页面,认命地工作。

工作了才有钱,有钱了才能养活猫。

鼠标已经到菜单栏了,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推送广告“华熙破产突发事件还是有人操控”

纪绍棠看着这条推送广告,放在鼠标上的手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进去。

7月2日,国家五百强知名企业华熙集团被银行突然宣布破产,随后,b市企业纪氏跟着宣布破产,这亮起破产在一夕之间让人大跌眼镜。

单单开头她就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偏偏这个时候她没有任何可以联系贺颜深的方式。

贺颜深怎么会破产呢?

谁都可能破产,可是这个人怎么可能会是贺颜深呢。

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她瞥见了医院的工作座机,想也不想直接拨通了贺颜深的手机。

这个手机号在她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

很不幸,对方已关机。

入耳的仍然是外面喧哗吵闹的声音,她看着眼前的电脑,心里越来越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尽管她不想再坐以待毙,可是她也找不到去见他的理由和身份。

此时此刻的贺颜深在干什么呢?

是面对着一堆堆的债务崩溃,还是也想她一样,心慌无力?

都没有。

贺颜深翘着二郎腿坐在楠木沙发上,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中还捏着一个高脚杯,杯里鲜艳的酒红色汁液在一下一下的晃动。

杨修坐在他对面,苦逼的帮他签伪造的债务单子。

“贺总,我觉得这真没必要。银行都宣布您破产了,前几年您是不是买的那些财产什么的都已经抵出去了,为什么还要签这些呢?”

贺颜深微微一笑,看起来心情竟然不错:“你只管签就好了。”

杨修:“……”得,没把话说死,说了等于没说。

他就是闲的,老板让干啥就干啥吧。

贺颜深将杯里的酒喝完,放下酒杯,说:“纪国航那老东西现在在做什么?”

“借钱呗。到处借钱。

贺总,我觉得您这一招真的是走的险,要不是您这几年来断断续续把财产挪进了纪小姐的账户里,这次宣告破产,只要别人一查你的流水就能发现异常。

总归来说,还是弊大于利的,这个项目您损失了几乎一半的公司财产!”

贺颜深毫不在意,“钱,没了就没了,不用多久,我也能给它赚回来。”

这点杨修是同意他的。

贺颜深别的不说,能力是真的有。

杨修叹了口气,“这次真的是太险了。”

贺颜深不以为意。“赶紧签,签完了我晚上还要出去一下。”

杨修再不敢说话了,手里的活加快了速度。

纪绍棠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她给自己做了一天的心理催眠,没找到任何找贺颜深的理由,只能自己回了家。

奶橘她昨天刚接了回来,半个多月没见确实长了些,虎头虎脑地看着挺可爱。

纪绍棠给它泡了奶粉,打开电脑搜索华熙破产的新闻。

网络上铺天盖地都在报道这件事,当事人贺颜深却从来不出面大便自己的态度。

上个月贺颜深打的钱还在卡里,她没用过,但是她知道,这些钱对漏洞来说还不够塞牙缝的。可是她也没有更多的钱了。

现在不仅华熙,就连纪国航也栽了。

纪绍柳会帮贺颜深吗?

可是纪绍柳那点钱,自己家里都救不了啊。

人在着急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病急乱投医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纪绍棠脑子里混乱的很,觉得这事儿比她长这么大遇到的每一件事儿都令人头疼。

事实上,还是她想的太多了,贺颜深根本不需要她担心。

纪绍棠想的太出神了,以至于贺颜深拉着一个行李箱敲开她家门的时候,纪绍棠一时间竟没认出眼前的人来。

贺颜深看着一点都不像破产了的人,仍然光鲜亮丽,甚至还笑了一下:“没地儿去了,可以收留一下吗?”

这话说的有些委屈,纪绍棠一时间不知做何反应。

总裁他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