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队长,前不久你们不是才拉走五千套?只要有领导的条子,我不会阻拦”
面对刘福旺带着两人又来,江南制衣厂厂长王新民很无奈。
这些衣服又卖不出去,他们难道弄回去分给社员?
用得上这么多?
“王厂长,这次没有领导条子,我们全部买下。”刘春来有些诧异,自己老爹难道真的很有名?
连老爹是大队长都知道。
不过一想,以前村里的制衣厂就是从江南制衣厂分计划任务,倒也不奇怪了。
“买?你们买这个干啥?虽然便宜,可没有啥用啊。厂里还有将近三万套呢!”王新民提醒对方,“要是能卖,早就卖出去了。厂里已经十个月没发工资,干部职工都放假了”
“之前不是说所有的工作服只要八万多块就处理?”刘春来没回答。
不能让对方知道。
要不然,这就没他们什么事儿了。
何况,刘春来还准备把面临倒闭的江南制衣厂吞掉。
先期做服装,以后发展到一定程度可以进入皮革制造,指不定哪天他也可以带着小姨子跑路,然后让无数卖皮革制品的小商贩宣传他的名声。
“对,县财政拿不出钱,厂里十个月没发工资,这批服装就给了厂里处理。”
王新民并不隐瞒什么。
听到这话,刘春来把手中的旅行包放到王新民的办公桌上。
在几人的注视下,直接从里面往外掏钱。
一摞大团结,1000块。
一摞。
又一摞
刘福旺看着儿子从兜里掏钱出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包里真的是一大堆钱,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刘春来动作很缓慢,一摞一摞地往桌子上放。
刘大队长当了几十年的村干部,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王新民倒是没被这些钱冲击到,厂里那次发工资不是好几千?
不过刘春来这不断往外拿钱,让他意识到,对方不是开玩笑的,“你们可别后悔!”
刘福旺很想大吼一声,“老子现在就后悔了!”然后把钱全部搂过来。
“咕嘟”
刘大队长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王厂长,听说剩下的还有27000套,我们全部都要了,这是8000块钱的定金,之前县里给了5000套,作价两万,咱们可不能按照这个来”刘春来把八千块钱放在桌上,又把还很饱满的旅行包提起来放到地上,才开口。
王新民皱起了眉头,“你这是打算扣除两万?县里这样干,咱们无权干涉,可这批工作服,材料钱都不止6万块钱。”
“扣一万出来,剩下的27000套,以七万的价格给我们,这样还是总成本。”刘春来摇头。
县里明显干得不地道。
服装厂的人,没有那种闯劲,也就在县城跟周边乡镇去卖卖工作服。
根本就没想过远去山城,甚至连市里都没去过。
“这可以。只要八万,我们就能解决目前的工资等问题。”王新民点头认可这种方案。
8完块钱,对有一百多台缝纫机,将近两百工人的制衣厂来说,8万块钱,那只是补前面十个月的工资。
至于应该给纺织厂的材料款?
原本都是计划内的调拨,不算成本。
以后如何?
跟领导们也没关系。
厂子破产了,不管是政府部门,还是上级主官部门,都会安排他们的。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如果没问题,我们今天就可以签合同。”刘春来拦住了王新民伸过来拿钱的手。
王新民愣了。
刘福旺差点大声叫好。
他就见不得钱给了别人,他拉了一路,都没有摸过呢。
“厂里得把所有的裤子帮忙改了。当然,也不白改,每条裤子,加一毛五的加工费。”
刘春来的要求,让王新民松了口气。
当即就让人去把厂里的技术总工孙小玉找了过来。
“你确定这样改可以?现在都已经卖不出去”孙小玉看着刘春来递过来的图纸,不大的眼睛瞪圆了。
如果年轻点,或许给人可爱的感觉。
可惜,眼前的孙总工已经快五十,即将退休的人。
刘春来有些失望,一个厂负责产品的技术总工,没一点见识,如何能活下去?
“孙总,我很确定。每条裤子加三毛的加工费。制衣厂的缝纫工,比我们那小厂子强多了,如果手脚快,一天就能做60条以上”
刘春来把田丽等人的产量降低了不少。
就是告诉对方,熟练女工们一天能挣多少钱。
“能不能做?”王新民问孙小玉。
孙小玉有些为难,“做是能做,可这裤子这样”
“那就没问题。好像要加不少布料?这个”王新民拍板了。
刘春来给的价格倒是合适,裤腿两边要加布料,那也是成本。
“从衣服上面剪,这图纸上,衣服上面怎么剪节省材料,也有注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马上签订合同,今天就开工,今晚麻烦大家加个班,明天早上我们来拉,每一条裤子,我再加三毛钱的加工费”刘春来也不废话。
直接砸钱。
记得刘福旺在一边干着急,不断给刘春来使眼色,后者根本没理会他。
“这可是你说的!”王新民大喜。
厂里一百多工人,隔三岔五来要钱,或是天天问什么时候能复工。
不需要多给钱,就能解决目前的问题。
“王厂长,你可以不信我们,但是这里是八千块的定金。”刘春来把钱推给了王新民。
于是,王新民立即就让会计过来拿钱,同时安排人去通知工人们回来领钱并且开始加工。
“厂长,这裤子”孙小玉看着这一切,眉头完全拧在了一起。
这特么的能叫裤子?
“不做能如何?他们高兴就好,要不然,你去找钱来给大家发工资?按照他们的来,这次车工一条裤子加一毛”王新民才不管那么多。
只要给钱就好。
那么多工作服,在仓库里堆着发霉,能换成钱,解决了工人的工资,他就可以去别的地方走马上任了。
孙小玉无奈,只能去干自己的事情。
“春来啊,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这直接拿钱砸人”一出来,刘福旺就肉疼不已。
儿子这种用钱砸人的方法,太资本主义了。
不过,他也想。
做梦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