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
“宿主!宿主!”
梁宿皱了皱眉,迷茫地看了看周围,“是谁在说话?”
系统惊喜地尖叫一声,“是我啊宿主!呜呜呜……不枉我花费大量能量进了宿主的梦,宿主终于能听到我说话了呜呜呜……”
“……梦?”梁宿拧着眉,疑惑道,“我是在梦里吗?”
他又问,“你说的,宿主……是在叫我?”
系统喜极而泣:“是的是的!你就是我的宿主!而且你当然在梦里啊,不然你怎么能看得见呢?”
梁宿防备很深,戒备地看着周围,“可你一直不现身,你到底是谁?”
系统正要说,我在你的脑子里,是没有实体的,但它看了看时间,连忙说:“宿主,我的能量不多了,我先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宿主,主角说的话全部都是骗人的!你一个字也不要相信!他使用了禁术篡改了你的记忆,让你以为你们是相爱的,但这些都是他一手策划的,全是假的!”
[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愿意做尽这世间最离经叛道、阴险恶毒的事……]
莫名地,这句话突然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梁宿疑惑地问:“你说的主角……是我师叔?”
系统说:“就是他!这个世界是一个任务世界,宿主是任务者,不是原住民,本来半年前我们就应该离开了,但都因为主角,我们被迫滞留在了这个世界……”
梁宿的眉头拧得深深的,他说:“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在编故事吗?任务者是什么?”
系统看他完全没有恢复记忆的样子,急成了一锅粥,突然灵光一闪,“谢宙维!谢宙维你还认识吗?”
梁宿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那江敬呢?江敬!江敬你还记得吧?上个世界你们还在一起了呢,生活了五年,还结婚了,这些你有印象吗?”
梁宿眼神动了动,眼神很迷茫。
“我……结婚了?”
倏然,他感觉自己的唇上贴了一个温暖的东西,缱绻地摩擦着。
梁宿猛地睁开了眼。
睡在旁边的人见他醒了,也不停下动作,动作反而更加激烈,舌/头伸进去,扫荡他的口腔。
梁宿被他吻得有点窒息。
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窒息而缠绵的纠缠,主动抱着对方的脖子,回吻过去。
顾鹤清的呼吸瞬间乱了。
内心涌上令人溺毙的甜蜜,以及更加深切、无穷无尽的渴望,不够……这样还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
更加严丝合缝,更加亲密无间……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梁宿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下意识地退了退。
顾鹤清眼神一暗,嘴唇追上去,梁宿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尚未睡醒的沙哑:“师叔,我还想睡觉……”
顾鹤清的动作顿了顿,最终还是带着一丝狠意地再啄了一下他的唇,而后又爱怜地吻了吻他的额头,抱歉地说:“是师叔错了,睡罢。”
一出声才发现,顾鹤清的声音比梁宿的还沙哑得厉害,仿佛在用尽全力地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仿佛纠缠在一起的藤蔓,直到死亡,也腐烂在一起。
他这么说,梁宿倒是睡不着了,心里想的是刚才做的那个奇怪的梦。
最奇怪的是,搬来这座山定居之后,梁宿就很少做梦了,就算偶尔做梦,醒来之后也完全不记得梦的内容。
但这次,他清楚地记得梦里那个自称“系统”的东西说的每一句话,它叫自己“宿主”,还说,他以前和一个叫江敬的人结婚了……
真奇怪,他怎么会和别人结婚啊。
明明他最爱的人是师叔啊。
旁边的人又吻了他一下,他的声音已经没那么沙哑了,但还带着缱绻的温柔:“怎么还不睡?”
梁宿睁开眼,故意问:“师叔怎么知道我还没睡?明明我已经闭上眼睛了。”
顾鹤清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师叔就是知道。”
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啊。
一直一直。
梁宿当然听出了他的话外音,他已经习惯了顾鹤清这样每时每刻、如影随形的注视。
习惯了每天早上睁开眼的瞬间,对方就立刻察觉,额头上印过来他温柔的吻,对他说早上好。
习惯了微不可查地皱皱眉,顾鹤清便问他有哪里不舒服,在想什么,有什么心事。
仿佛这个人的眼睛就长在他身上,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自己的每个微小的动作都能被对方察觉。
梁宿一边觉得有些怪异,有种被困住的窒息,一边又想,这就是爱人啊,爱人不就应该这样看着对方吗?
虽然自己看不见,不能像师叔注视他一样看着师叔,但如果他没有眼疾,他肯定也会这么看着师叔的。
梁宿窝在他的怀里,还在想着梦里的事情,终于忍不住问:“师叔,这个世界外……还有别的世界吗?”
顾鹤清顿了顿,问:“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梁宿说:“只是好奇。”
顾鹤清抚摸着他白净的脸,耐心为他解答:“约莫是有的。世界神秘无穷,一花一世界,我们身处的大千世界,也许只是别人手中的某一朵花呢。”
梁宿若有所思,又问:“如果有别的世界,那在那个世界,我在哪里呢?”
顾鹤清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勾了勾唇角,梁宿能感受到他轻笑时胸腔的震动,他说:
“当然也是在师叔怀里啊。”
梁宿被他抱在怀里,听他说着绵绵情话,一边觉得甜蜜,一边又忍不住想着系统说的话,左思右想,觉得师叔是他最最信任的人,除了他,自己还能问谁?
于是梁宿开了口:
“师叔,你认识……江敬吗?”
……
空气猛地结冰了。
话音刚落,梁宿感觉抱着他的人的身体倏然僵硬,背后的双臂猛地收紧,勒得他疼痛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师叔?”
他喊了几声,然而对方却没有任何放开他的意思,良久,传来顾鹤清仿佛压抑着什么的声音,森冷无比:
“你……是在哪里听到这个名字的?”
他的声音非常冷,冷得结冰,带着压抑到极点的颤抖。
——如果梁宿能看见的话,他还能看见顾鹤清阴沉暴戾的眼神,酝酿着滔天的风暴,仿佛一个择人而噬的野兽,带着极端病态的偏执。
梁宿感觉到顾鹤清的不对劲,奇怪地说:“我在梦里听到了这个名字,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对顾鹤清非常坦然,毫不掩饰,却不想后者听到这番话,语气古怪,“……梦?”
顾鹤清眼神沉冷,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修士不常做梦,梦往往象征着一个预兆,更何况他对梁宿施的……
顾鹤清吻了他的嘴唇一下,眼神暗沉,直勾勾地盯着他,诱哄地说:“宿宿,你还梦到了什么,告诉师叔,好么?”
梁宿想了想,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师叔骗他”的这件事告诉他,所以说:“它说,它来自别的世界,跟我说了一堆神神叨叨的东西。”
梁宿好像突然对爱人有了隐瞒的东西,他说:“……说了好多,我都记不太清了。”
顾鹤清有些激动,按住他的肩,双目血红,神色带着疯狂,大声说:“怎么会记不清呢?!再想想!再想想!宿宿,告诉师叔,嗯??”
“……”
梁宿突然觉得爱人变得有点陌生,这让对顾鹤清无限依赖的他第一次对爱人产生了些微的抵触,垂下眸子,“我真的记不清了……”
他皱着眉,手掌抵在额头上,头痛欲裂的样子,顾鹤清看见他这般难受的样子,连忙点了点梁宿的太阳穴,霎时间,一股冰凉舒服的感觉传入梁宿的脑子里,让他的眉头舒服地舒展开来,随后,白衣仙人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一刻不停地吻他,吻他的额头,吻他的脸颊,吻他的嘴唇,说:“师叔错了,师叔错了,师叔不逼你了。”
梁宿感觉顾鹤清的呼吸急促,压抑地颤抖着,极其没有安全感地疯狂吻他,仿佛要靠这样亲密的接触,才能感觉到梁宿还在他的身边。
见他这样,梁宿有些心软,心想自己对爱人是不是太严苛了,于是伸出手臂,回抱住他,“没事的,师叔。”
感受到梁宿的回抱住他,一如以往,顾鹤清就像窒息的人猛地吸入空气一般,舒出一口气,这才从天崩地裂般的痛苦中挣脱出来。
但他仍是不放心,急切地对梁宿说:“说爱我,宿宿,说爱我。”
梁宿抱着他,说:“我爱你。”
顾鹤清又一次问:“有多爱?”
梁宿给出了和昨天一模一样的回答:“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爱,除了你,我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
顾鹤清把脸埋进梁宿的颈窝里,仿佛极度没有安全感一般深深地吸着他的气味,他放弃了一般地说:
“梁宿,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能杀死我,那个人只能是你。”
“你的目光不在我身上的时候,你就已经杀死我一次了。”
……
一个吻落在梁宿的额头上,顾鹤清温柔地对他说:“晚安。”
梁宿笑了笑,“晚安。”
然后,闭上了眼睛。
随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缓,顾鹤清眼神沉沉,伸出手指,在梁宿的眉心处轻轻点了点。
一道无形的锁在梁宿的灵海里成结。
锁住了梁宿入梦的通道。
做完这一切,白衣仙人再一次在梁宿的唇上吻了吻,温柔地说:
“师叔先去把江敬杀了,宿宿在家乖乖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