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有人跳了下来,看着她莞尔一笑。
“抱歉,我手滑。”
冥王,或者说宫羽带着十分抱歉的语气,说着十一分没有诚意的话。
白雅雅脸色再度一白,愈发有些恼怒。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陈冬青再度噎了回去。
“宫羽,你下来做什么?”
白雅雅稍稍一怔,原本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哪怕她是闺中小姐,也知道宫羽将军的威名。
宫羽出生自三代文官的宫家,也算是出自名门望族。
原本宫家是指望着他建功立业,接着他老祖宗的班,成为一代明相。
却不曾想他半分也不愿读书,倒是调皮捣蛋的很。
赌马喝酒,对月赏花,除了没杀人放火,强抢民女之外,他能做的坏事都基本做了个遍。
所以他的老子一气之下,也不要他读什么圣贤书了,直接给他打包,丢去了战场。
据说那一段时间,宫夫人都对天流泪,现在还留下了每日早晨念佛经的习惯。
不曾想,这一气之下,气出了一个名将。
宫羽读书不怎样,但带兵打仗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他屡建奇功,很快就被封成将军,与一直以来骚扰边境的倭寇签订协议,百年内不再踏进本国的领地。
皇帝大喜。
他原本是打算封一个公主去和亲的,谁知道还没想好封谁,宫羽就将他的大问题给解决了。
所以大喜之下,他将柳家的宝贝姑娘指给了他。
柳家自然是不愿意的。
如果说,宫羽是个正常人,那他们一定打着鞭炮送走柳江盛。
可他不是。
他是刀尖上舔血的将军,他是手撕活人的战场阎罗,他搞不好是会打老婆的,他家里搞不好是指望着他娶个老婆传宗接代的,也没准刚刚嫁过去,她就开始守寡。
柳江盛可是柳家的宝贝,怎么可能会被这样草率地指婚?
所以哪怕皇帝金口玉言,柳家的老祖宗,柳相,以及柳江盛的几个哥哥的上书,差点没淹了金銮殿。
皇帝怕了,所以将宫羽的婚事暂时压了下去。
怎料,柳江盛自己送上门来,请婚宫羽。
这叫皇帝做梦,都笑醒了过来。
“皇上,皇上?”
宫中最受宠爱的皇贵妃瞧见旁侧睡着的皇帝如梦魇一般狂笑,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她忙摇了摇旁边的皇帝,将他惊醒。
“珊瑚,给皇上拿安神汤来。”皇贵妃唤睡在外间的宫女道。
“不必了,不必了。”皇帝摆手,找了个舒服的方式躺了下去。
“皇上可又是梦见柳家那位姑娘了?”皇贵妃轻声问皇帝,替他将被子掖好。
皇帝点头,想到主动解决了他大问题的柳江盛,满意地点头:“是,朕高兴得很。”
皇贵妃差点咬破自己身上的被子,却还是保持着笑容:“最近皇上总是惦记着她的婚事,果是君臣同乐。”
其实她这话逾越了。
不过现在皇帝的心情极好,便也没有追究她。反而开心地附和:“是啊,君臣同乐,君臣同乐。”
说着,笑成了个傻子。
要知道,柳相现在每天站在朝堂上,脸色都像便秘一样难看。而自己看见他的脸色,就总觉得开心的很。
是他自己女儿撞上来的,他这个皇帝,只是成人之美而已。
他没有注意到,旁边的皇贵妃已经气成了一头胖头鱼。
谁不知道宫羽这种人,是活了一天算一天?
现在皇帝将柳家姑娘指给宫羽,没准是打了别的什么主意。
前皇帝好的,可不就是寡妇这一口?没准他的儿子,也有这样的癖好。
现在就将人选定好,以后就等着接进宫来。
难怪现在后位空置,没准就是为了这柳家姑娘留着的!
再想一想柳江盛的背景,皇贵妃几乎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不行,她一定得想个办法,叫这件事办不成!
皇帝自然没有想到自己枕边人会多出这样多的想法。
他不久之前,就已经睡着了,现在已经开始微微打鼾。
至于皇贵妃,又是一夜无眠。
起身穿衣,推开镂花窗,陈冬青深呼吸一口气。
送走了白雅雅那朵白莲,空气都干净了不少。
【你现在就等着结婚么?】
101问陈冬青道。
因为陈冬青太过安静,以至于它最近都没有事情做。
101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现在陈冬青叫它闲下来,反而叫它不自在了许多。
【倒也不是】陈冬青回答道,【我们最近,倒是确实有一件事可以去做】
101来了精神。
【我们要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陈冬青神秘一笑,将这件事给盖了过去。
白雅雅在和陈冬青吵架后,第二天就去了一个闺阁小姐的聚会。
说是聚会,其实就是在一起喝喝茶,尝尝点心,再唠唠嗑,抱怨抱怨家中的不公平。
这种聚会,柳江盛是素来不去的。
因为她压根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她命好,父亲疼母亲爱,还有七个哥哥争宠爱,出生贵族,衣食无忧,自由自在。
“可惜,柳江盛就要嫁给宫羽那个阎王爷了!”
有姑娘嘴巴上说着可惜,可是眼底里满是高兴。
就像柳江盛成了寡妇,她能得到什么好处似的。
“这有什么可惜的,她向来都是嚣张惯了的,没准她还高兴着呢!”
有姑娘磕着瓜子,笑道。
“听说,是柳江盛跪着求太后,才求来的婚约。”
又有人嘲笑着道:“这可不就是女追男,是倒贴着要做寡妇?”
众人大笑。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雅雅,你的脸怎么了?”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白雅雅的脸上通红一片,似乎还有些肿。
有人不平:“雅雅,是不是你表姐又打你了?”
有人愤怒:“雅雅,你就是太好说话了,就纵容她这样欺负你!”
说着,那人唤来丫鬟,取来药膏,替白雅雅轻轻的揉。
白雅雅发出痛嘶:“别,痛!”
“真是,下了好重的手!”
听着众人对柳江盛的谴责,白雅雅微微勾唇,眼泪却快要挤了出来:“不要这样说,是她不小心的,我”
“什么不小心?打人还能不小心么?这真是,今日头一回听说了!”
白雅雅的话,激发了众人的同情与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