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不能理解。
难道是高兴过头反而受了刺激?
她望向空中的纸鸢,幽幽叹了一声。
纸鸢越飞越高,李望鱼却在此时掐断细线,任由纸鸢逐渐飞远,飞到两人再也看不见。
沈浪一愣。
“师兄为何放走它?”
李望鱼背起手,声音似从深渊传来:“师兄杀了人,手上染了血,配不上这样干净的纸鸢了。”
沈浪瞳孔微缩。
“江氏一族满门被屠,”李望鱼看向她,语气轻快,“你亲眼所见,不是吗?”
沈浪没想到自己的演技竟然没能骗过他,准确的说,他一旦笃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想法。
“你一向聪明,师尊说什么都一点就透,又怎会轻易信了那满是破绽的说辞,还陪我出来放纸鸢呢?”
原来是这里出了问题。
沈浪痛定思痛。
“不过,就算你知道也没关系,”李望鱼长睫微垂道,“江氏不堪,死有余辜,我只杀该杀之人,就是师尊知晓此事,想来也不会苛责于我。”
沈浪:“…”这狗比到底哪来的自信?
你知道原剧情里你直接被逐出师门了吗?
当初他在秘境中用她去试探将倒的巨石柱,虽然后来救了她,可饶是如此景暮也罚他在水云涯思过一整年,这还不长教训?
沈浪索性承认了,说道:“我是跟着你出去,也目睹了你杀人场面,可并不知其中缘由,怕你误会才佯装不知…”
李望鱼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江氏与我有仇,我杀他们,是为了报仇。”
这用你说?
不是报仇难道是随机抽个幸运家族送上灭门大礼包?
沈浪十分膈应这种被当成傻子对待的感觉。
她转身就走。
身后少年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想回去向师尊告状,是么?”
“就是我不说,师尊也会知道,”沈浪顿了下,“不管什么仇什么怨,你灭门就是不对。”
“可我只杀了曾经欺辱我的人。”
“你怎敢保证你所杀之人全都有罪?”
“我记得他们的脸。”
“…”草,这狗比记性这么好?
“那我不该杀他们,我的仇也不该报对么?”他的声音骤然阴冷起来,低低的,十分渗人。
沈浪微僵,缓缓转过身道:“他们终会吃下自己种的苦果,以千百倍的惨烈。”
她已经吃到了苦果。一群人看着她吃,不准吐,也不准跑,吃完为止。
李望鱼冷笑道:“我可不想像傻子一样等,我要在有生之年看到他们为自己的罪付出代价,报应来得迟,我就亲自做他们的报应,让他们通通不得好死!”
他的眼睛因激动愈发泛红。
沈浪看着这个已经执拗到无药可救的少年,一时间无言以对,摇了摇头,转身驭光而去。
…
她把李望鱼撇在身后,没成想半道碰上了一群拦路的。
对方派头极大,坐在一顶浅碧华轿中,四女抬轿,两女撒花,皆是鲛绡锦衣,白纱覆面,端的是飘飘如仙。
沈浪意欲绕过这行人,轿中人却倏然开口:
“沈浪妹妹,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