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给桓白瑜收拾了个行囊出来。
桓白瑜的衣服都极为简单。
虽说贵为大兴亲王,但他好似向来都不怎么太在意自己穿的是什么,衣柜里的衣裳,阮明姿瞅了眼,还有一大半崭新的从未动过的。
不过鉴于桓白瑜是要去一个差点被太子引发军队哗变的地方,估摸着要处理的事挺多。
阮明姿就简单给桓白瑜收拾了几件便于行动的。
桓白瑜从书房回来的时候,阮明姿把行囊递了过去。
“还有多久出发?”阮明姿问。
桓白瑜顿了下:“半个时辰后。”
“可真赶”阮明姿有些头痛,又拿出一个通体瓷白的小药瓶,递给了桓白瑜,“里面是席天地给我的一些,可以解百毒的药丸,你带着防身。”
桓白瑜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阮明姿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伸出手来,挡住桓白瑜的嘴:“好啦,你放心,这种药丸我还有一瓶呢。我知道我要不留点防身,反倒给你徒增几番担心。”
桓白瑜这才神色微缓,将阮明姿给的小药瓶珍而重之的放到了怀里。
他搂住阮明姿,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等我回来。”
阮明姿朝他绽出个粲然的笑来:“那肯定啊。你就放心去吧。有我在王府,那是必不可能给你拖后腿。”
阮明姿心底道,她的目标可不仅限于不拖后腿。
她还要锦上添花!
桓白瑜似是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深深的看了阮明姿一会儿,这才低声嘱咐道:“我所求只有一个,就是你平平安安的。”
阮明姿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这人要去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但他所求却是她的平安。
阮明姿抿了抿唇,反手紧紧抱住了桓白瑜。
丰亲王新婚第四日便去了汝泉的事,倒也没瞒着人。
朝中太子那边的人都暗暗恼怒,觉得桓白瑜这是故意的,故意一巴掌打在太子脸上,显得太子无能。
没少说酸话。
平日里桓白瑜是从来不结党羽,这事太子也确实丢人,若是站出来替桓白瑜说话,基本等于跟太子那边公然唱反调了;再加上太子这会儿确实处境堪忧,大家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也就都没开口。
但,后续发展,却是大家始料不及的。
永安帝在高高御座之上冷笑一声,掷卷退朝。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虽说对太子这事一句重话没说,但永安帝这个态度,却是极为罕见的。
寿安宫那边的甘太后,自打太子出事的消息传到宫中,就已经在佛堂吃斋念佛很久了,这消息传到寿安宫的时候,甘太后悚然一惊,手上的佛珠线,瞬间断了。
甘太后这会儿更是慌了,身子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但她知道这会儿却是不能生病的,若一生病,怕是太子身上的罪责会更多累得长辈替他操心牵挂乃至病倒,这在重孝的大兴,也是个不好听的名头!
甘太后扶着身边嬷嬷的胳膊,咬了咬牙,脸上难看得紧:“昭儿哀家得挺住,替昭儿稳稳的坐镇这宫中。”
她身边的嬷嬷也小声的劝:“太后娘娘莫急,您忘啦,太子殿下是福泽深厚的人,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了,若是出事,这前去汝泉帮忙处理事态的丰亲王,头一个脱不了干系。”
这话听得甘太后倒是稍稍稳了稳。
她缓缓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经此一事,怕是昭儿的民间声望”
甘太后有些烦躁。
甘太后身边的嬷嬷却又小声劝道:“眼下也不是没有法子。太后娘娘,这西北那块旱了有些日子了,年成不好,奴婢听说,京城外头多了好些灾民,您同太子妃说一说,让她去城外施粥,就说是给太子祈福到时候那些百姓,还不是把这份福报,给记到太子头上?”
甘太后眼前一亮,终于定了定:“你说的!去,传哀家的话,把太子妃给传来!”
东宫太子妃,这几日过的也很是煎熬。
偏偏这几日她那不足两岁的幼子,又有些偶感风寒。
太子妃心焦之下,把照看幼子的丫鬟都拖出去打了一顿。
其中有个丫鬟,因着觉得被扒了裤子在众人面前打板子受辱,一时没想开,投井自尽了。
虽说死个奴婢,在上位者眼里不算什么,但这会儿处在特殊时期,太子妃又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更恼怒了。
偏偏太子妃素来营造的都是温婉大方,和善可亲的路线,她又不能明着发火,最后只能压了这口气,赐了那投井自尽的丫鬟一口薄棺,抬出府去了。
但这一桩桩的事下来,却是搞得太子妃很是焦头烂额。
这会儿甘太后又想出要施粥博美名的法子,太子妃思前想后,咬了咬牙,还是找了亲信好好照看幼子,自己换了一身朴素干练些的衣裳,去城外施粥了。
因着这一块涉及到太子桓毓昭的名声,太子妃放的这粥,量足足的,再加上又是太子妃亲自施粥,引得相当多的人来排队领粥。
有的甚至就是为了看一眼太子妃。
还有的因着这粥,给的份量实在太多,附近稍有些穷困些的百姓,也来排长队了,所以这就显得排粥的队伍,那是相当的长。
太子妃在施粥的棚子里,舀了半个时辰的粥,这胳膊就有些受不住了。
到底是养尊处优的。
再加上天气炎热,后头还有那些难民身上的腌臜味顺着风传来,这着实有些难熬。
太子妃没犹豫,掩住口鼻就走了。
把这施粥点留给了太子东宫中的几名侍妾。
太子妃能走,这东宫中的侍妾可不敢像太子妃一样。
她们只能咬牙坚持。
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大家都轮着来,互相歇息,也没什么,但太子妃走了没多久,一个侍妾便脸色苍白的晕倒在地,身下慢慢的流出不少血来。
竟是小产了!
在场的百姓们无不骇然。
这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太子妃刚换下施粥的衣裳还没多久,洗了个澡,正要去看幼子,就听到了这消息,当即脸色一变,烦躁的骂道:“晦气的玩意!有没有身子,她自己不知道吗?!非要出这个施粥的风头!”
她倒真不是存心要让那小小侍妾流产,毕竟她眼下嫡子在手,东宫又早有庶长子庶长女,小小侍妾的孩子根本不算什么。
但这一桩桩的事积攒下来,太子妃是真的有点怀疑,是不是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