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彩月在一旁看着,又不禁暗暗点了点头。
嗯,最起码是个眼里有活手脚麻利的,倒也省得她明姿姐姐多费心,勉勉强强也算个优点,稍稍显得二百两不是那么亏。
给阮明姿解完了狼皮氅衣,小廿将阮明姿扶到一旁的软塌上,又道:“奴婢去给姑娘烧水泡茶。姑娘且休息着。”
待小廿转身出去了,封彩月忍不住小声同阮明姿道:“明姿姐姐,这个小廿……哎,名字也太拗口了些,是丰亲王府那边找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阮明姿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晋大人是个聪明人,他不会把有问题的人放到我这的。”
封彩月欲言又止,瞅着阮明姿,颇有些挠心挠肺的样子。
封今歌坐在她们对面,漫不经心的笑:“看你那猴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想提醒你明姿姐姐,丰亲王府那边的人,都怪可怕的?”
封今歌说得坦荡,封彩月反倒红了脸,瞪了封今歌一眼,嗔道:“哥,明姿姐姐在丰亲王府那边养伤,也,也不一定就觉得他们可怕。”
阮明姿忍俊不禁,却又忍不住替晋三原尤其是某人正名道:“其实他们也不算可怕。只是他们不爱同旁人多交流来往,显得凶了些。”
封彩月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太好意思,扭捏道:“明姿姐姐,我不是想说他们的坏话……只是,在你之前,京城里大家都挺害怕丰亲王的。连带着他们府上的人,也……总之,我就是想提醒明姿姐姐,小廿那里,还是要先观察一番才好。”
阮明姿知道封彩月这也是一片好意,她点了点头。
绮宁端了些瓜果上来,又去灶房忙活了。
封彩月同阮明姿聊了会儿家常,突然想到什么,同阮明姿道:“对了,明姿姐姐,近来京城中出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
阮明姿心下微微一动,别是甘太后那边的事?
结果封彩月却压低了声音,有些激动道:“……就是祥王余孽那事啊。”
阮明姿略略有些好奇:“我记得你先前同我提过?”
封彩月看了一眼她哥,见她哥正捏了一把瓜子在那磕,并不阻止她,她这才放心的继续同阮明姿说起了八卦:“不是那些……是,你知道,祥王有个流落民间的孙女吗?”
“孙女?”阮明姿很是错愕,她记得,先时祥王的儿子女儿,不都被抄家株连了吗?“我以为祥王那一脉,已经绝后了呢。”
封彩月语气微微带上了几分激动,犹如看到了什么精彩的民间话本子:“是啊,大家原本都这样以为。结果,谁知道,祥王在外头竟然还有个私生子呢?”
私生子?
稍微一想,以皇室的尿性,其实这也不是很奇怪的事,处处留情嘛,有个把私生子,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想到这,阮明姿的思维不禁又有些发散。
要是桓白瑜有私生子的话……
她心底涌起一阵恶寒。
摇了摇头,将那念头赶紧驱逐出脑海。
只听得这会儿封彩月又神秘兮兮道:“……以下这事属于绝密啊,明姿姐姐,咱们听听就好,外头的人都不知道的。”
阮明姿点了点头:“你说。”
风彩月这才小声道:“……先前,海棠夫人楼后不是吊死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吗?原那姑娘是海棠夫人义兄的女儿,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就跟祥王那边的私生子给牵扯到一处了,还怀了那私生子的孩子。后来生下孩子后,海棠夫人义兄那一家子,生怕受到牵扯,就把那孩子给丢河里了!那个姑娘恨急,就在后院投缳自尽了!……至于那孩子,后来撵转到了她养母手里,就一直养着,养到了现在。”
阮明姿像听戏本子一样,听得津津有味:“那后来是怎么找着那孩子的?”
阮明姿问。
封彩月一拍大腿,兴致勃勃道:“所以才说,这不巧了吗?海棠夫人义兄那一家子,丢了这孩子当时心里头也是觉得造孽,在丢这孩子的时候,悄悄在那孩子胳膊上刺了东西,就想着往后若是孩子能活下来,好歹也算个凭证……结果,前几日那海棠夫人的义兄那一脉的后人,在街上逛的时候,发现一个丫鬟正被她家小姐打了那么几巴掌,打得她跌到一旁的雪里,沾湿了衣袖。那丫鬟爬起来一挽袖子抖雪来着,巧了不是,正好,胳膊上就露出了那个凭证来!”
阮明姿听到这,心口已是砰砰直跳,她突然想起什么来。
胳膊上有凭证……
她先前曾经在一个人的胳膊上,看到过那弯弯扭扭的痕迹。
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想说的过去,她从来也没问过。
结果眼下封彩月一说,她记忆里那女孩儿胳膊上的痕迹,倒是越发清晰起来。
封彩月说得上瘾,稍稍顿了顿,胡乱剥了个橘子,塞到嘴里当润了润喉,就继续道:“……不过要我说,海棠夫人她那义兄一脉,也都是歹竹。前些日子街上逮祥王余孽逮的轰轰烈烈的,他们还以为抓住会有赏,当即就把那丫鬟扭送到了应天府,说她是祥王余孽。应天府那边哪里敢怠慢啊?当即就上报了朝廷……”
封彩月说得眉飞色舞的,看上去颇为激动,倒好似身受那些坎坷的人是她一样。
封今歌在对面看着,眉眼带笑,没有半点阻止妹妹的意思。
“……然而圣上的意思岂是他们那些人能料到的?眼下抓了那么多祥王余孽,但他们有些人藏得极深,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旁人藏在人群之中。”封彩月说得眉飞色舞,“我听我哥说,圣上的意思是,倒不如直接把祥王这后代孙女,给立出来,做个靶子!”
阮明姿这会儿才微微的“啊”了一声。
丫鬟,手腕有痕迹,祥王孙女的身份几乎是呼之欲出。
封彩月这会儿也说得激动:“没错,最后咱们陛下非但没有将那祥王的孙女一并抓起来,反而还封了她一个县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