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思靖身边的一位千金小姐,同样也望着舒雅婵出去的背影,忍不住笑道:“……自打舒小姐身边那位伴读出事以后,舒小姐的性子,看着好了不少。”
邹思靖瞥了一眼:“是吗?”
那位千金小姐笃定的点了点头:“从前那位舒小姐,时不时的还会做一些跋扈的事,县主你想,自打那伴读出事后,舒小姐是不是平和了不少?”
旁边也有人点头附和这个观点,压低了声音:“我听说是先前那个叫韦佳潼的伴读,是个惯会狐假虎威的。舒小姐心地纯善,让那韦佳潼瞒了好久。待那韦佳潼出了事,没有人再那般把舒小姐当刀使了,舒小姐这不就看上去越发和善了吗?”
众人皆在那点头。
她们是同邹思靖交好的,这会儿总不好明目张胆的改弦易辙,去讨好舒雅婵。
可眼下邹思靖这边,雯婕长公主府,还有些风云飘摇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她们希望邹思靖能跟舒雅婵搞好关系,最起码别那么僵。
免得以后雯婕长公主府倒了,邹思靖的后盾垮了,到时候她们没有第二条路选。
邹思靖有些气闷,猛地站了起来:“她那是伪善,你们也信!”
施朱芸忙跟着起来,拉了拉邹思靖那绣满了云纹的华丽衣袖,软声道:“县主,莫要生气。在大家心里,舒小姐再好,自然也比不过县主。”
众人见邹思靖发了火,都有些讪讪的,眼下又见施朱芸在那打圆场,忙点头:“没错没错。”
“县主人美心善,旁人自然比不过县主。”
“是啊是啊,别看方才舒雅婵头上那一圈珍珠首饰看着唬人,可哪有县主的鸾凤衔珠来的贵气。”
邹思靖这才顺了顺气,重新落了座,摸着椅子扶手,神色多少还是有些不大好看。
施朱芸暗暗的松了口气,继续哄着邹思靖。
“对了,县主,先前你说的,那穿样品布料的人,已经来了吗?”施朱芸看出邹思靖对这个事很是在意,特特引到了这个方向。
提到这,果然邹思靖把先前她们夸舒雅婵的事抛到了脑后,一心琢磨起这事来,不大高兴道:“……还没来,那人长得一脸狐媚相,来了你们一眼就能认出来。”
狐媚相?
众人面面相觑。
她们这些贵族名门千金,那是务必以端庄稳重为礼仪要素的。
狐媚相的姑娘……是怎么拿到晗潼郡主的帖子的?
正当众人疑惑的时候,有丫鬟过来传话:“诸位小姐,久等了,我们家郡主过来了。”
在两个丫鬟走在前面引路中,打扮得精致明丽的少女,从帷幕后缓步而来。
她未语先笑,笑不露齿,看着十分端庄:“劳诸位久侯了。”
诸位千金小姐哪里会说什么扫兴的话,纷纷笑道:“是我们来早了才是。”
晗潼小郡主一一同众人打了招呼。
在看到邹思靖的时候,她先是一怔,继而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北漳,今儿你这衣裙,倒是好看得紧。”
邹思靖扬了扬下巴,淡淡的语气难掩得意:“用你说?”
晗潼小郡主早就习惯邹思靖这模样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笑笑也就过去了。
她身边的丫鬟过来问她,宴会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正点,外头走廊上依旧有不少小姐还在赏雪景,可否使人把诸位小姐请回暖阁?
晗潼小郡主笑得浅淡:“不必,既然还有小半个时辰才到正点,便让大家先在外面玩着,如何自在便如何来。”
坐在她对面的诸多千金小姐纷纷赞道:“郡主真是太好相处了。”
晗潼小郡主有些无奈,抬手交叉在自己腿前,端庄的坐着:“你们也莫要夸我了。若非童侧妃非要给我举办这生辰宴,我也不想这样劳师动众。”
众人一听晗潼小郡主提到童侧妃,顿时都竖起了耳朵。
谁都知道,眼下这景康王府,能当家做主的女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晗潼小郡主,另一个就是那位为景康王诞下了一儿一女龙凤胎的侧妃童氏了。
但晗潼小郡主是景康王原配发妻所出,而童氏,却又只是后娶的一个侧妃,这么多年了,哪怕她替景康王生下了一儿一女,又替景康王把这王府操持的井井有条,景康王依旧不肯将其扶正。
听说,景康王是顾及发妻,以及发妻留下来的晗潼小郡主。
这两人的立场,天然就是对立的。
只不过,晗潼小郡主似是抱怨了这么一句,隐隐流露出对童氏的几分亲昵来,却又不肯再说了。
她四下里看了看,有些奇怪,问身边的丫鬟:“我怎么没看到彩月?”
一听“彩月”二字,邹思靖的脸颊就抽了抽。
晗潼小郡主眼角余光看到了邹思靖的模样。
她微微笑着,看向邹思靖:“北漳,似是有话说?”
邹思靖对封彩月哪有什么话说,她是惦记着上次跟封彩月一起的阮明姿!
邹思靖硬邦邦道:“没有。”
晗潼小郡主笑得依旧浅淡:“没有就好。只是我听说,上次你推了彩月一把,险些把彩月推下台阶。北漳,你这性子,以后要改一改才好。”
邹思靖没想到卓灵睿这会儿会突然提这件事,顿时脸都青了:“晗潼,你胡说些什么呢!上次分明是封彩月自个儿站不稳,还要硬赖到我头上,哪有这样的理!”
晗潼小郡主却懒得与她分辩,只淡淡道:“你心下有数就好。别忘了蓝大将军家的那位妹妹,被人推落了楼梯,眼下还在床上躺着呢。”
邹思靖脸上一沉,起了身,语气不善道:“你在威胁我?”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而就在这时,暖阁外头却传来了封彩月清脆的声音:“哎呀,路上遇到点事,我们来晚啦!……晗潼呢?晗潼过来没?可别怪我呀?”
晗潼小郡主听得这声音,脸上的笑意不禁真切了几分。
她起了身,打算相迎,这会儿却见着,暖帘的门帘,已经被迫不及待的封彩月给掀开了。
暖帘落下,众人看着那走进来的两名少女,顿时鸦雀无声起来。
封彩月她们是都认识的,今儿她打扮得虽然也好看,但大家都司空见惯了,却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让众人愣忡在当场,忘了言语,目瞪口呆的,却是封彩月身边的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