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周围的士兵听见如此大的声音,还以为有人闹事,顿时紧张起来,就连手中的武器都握紧了几分。
可最后他们只听见一阵欢呼,还有秦王二字。
这才知道原来不是闹事。
“公子。”韩非看见眼前的场景有些震撼。
他与赵奇两人本就只是随便走走来看看,刚好就见到了这副场景。
他终于是见到了报纸的威力。
竟然仅仅几句话,就解决了各国在遇到灾祸时的大难题。
他相信如此下去,不仅仅不会有人闹事,反而一切都会尽调有序地进行下去。
赵奇似乎看出了韩非心中所想,淡淡道。
“是希望。”
“是这些百姓看到了希望,刚来的时候他们眼里是没有光的,可现在呢?”
“你看!”
此刻这城门口广场上这聚集的上千百姓,虽然他们大多都面黄肌瘦毫无精神,可眼里却有希望。
“希望”韩非嘴里默念道。
“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的人眼里是没希望的,居无定所的人眼里是没希望的。”
“只有满足了这些,让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不用看人脸色,这才有希望。”
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秦国百姓,声音依旧此起彼伏。
传遍了整个咸阳城,也传到了宫中。
嬴政此刻正阴沉着脸,望向底下的一众大臣。
大殿之上静悄悄一片,仿佛还能听见外面凛冽的寒风之声。
御史中丞本是监察百官,可现在却检查起他,堂堂一国君王身上来了。
“王上,城外百姓还在寒冷之中受冻,居无定所,若是王上再不务国事,恐让秦国百姓寒心呐!”
御史中丞崔元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仿佛自己是在为了秦国,为了秦国百姓。
吕不韦站在首位,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可嬴政却知道这崔元一定是吕不韦所指使。
“崔御史,我刚才便说了,以工代赈,各坊招募劳工或是开山挖矿,修路。”
“你认为不可?”
嬴政语气冷淡,死死盯着崔元。
能够做到崔元这样一个位置,早就学会了处变不惊。
“王上,历代以来从来都没有这个规矩,各方流民汇聚咸阳,跋山涉水本就十分不易,却还要他们干活,这怎么行?”
“这么多人,一旦在城内闹起事来不堪设想,王上还请三思。”
崔元说着眼神看向了别处,同时声音也越来越小,继续道。
“何况王上这是这是想要利用流民从事各坊的生产,国库最后恐怕落不下一个铜板。”
虽然这句话十分不妥,崔元自己都没有底气,但是看了看前面的吕不韦,他又不得不说。
果然,嬴政勃然大怒。
“崔御史这是想说本王利用流民谋取私利?”
造纸坊跟印刷坊名义上属于朝廷,可实际是嬴政跟昌平君所有,而肥皂坊跟玻璃坊却是他和赵奇所有。
“崔御史放心,不管是工钱还是物资都不需要国库操心。”嬴政面无表情淡淡道,可心里却想着,若是可以,他现在就恨不得将崔元给杀了。
听到这话,那崔元仍然还不甘心。
“王上,若是四坊最后拿不出工钱跟物资,那朝廷该管还是不管?若朝廷不管成何体统?可若管了”
崔元此话之意,若是四坊没有处理好,朝廷要不要看在他嬴政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上,到那时秦国百姓会怎么看?城中流民会怎么看?”
最后崔元更是走出两步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高声呼喊道。
“王上,在我看来,不如按以往惯例,发粮救灾。臣恳请王上不要被奇淫巧技所蒙蔽,专心处理国事。”
他这话可算是直言不讳。
嬴政气得几乎全身都在发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崔元。
之所以说出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逼迫他交出四坊,交给朝廷或者交给少府。
可这跟交给吕不韦有何差别?
造纸印刷两坊是为名,肥皂玻璃两坊为财。
可谓是利器。
这才让他有了在朝堂之上争一争的资本,让他交出去,怎么可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本应该在嬴政身边伺候的赵高却从外面走进了。
“王上。”
赵高没关跪在地上的崔元,用着不大不小的却能让所有人都刚好听到的声音道。
“城中流民齐齐高呼秦王二字。”
“是为感谢王上为他们兴建房屋,提供工作,发放物资。”
赵高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大殿之内,所有人都为之一楞。
包括吕不韦。
而嬴政却是面色一喜。
“此时当真?”
赵高继续道。
“回王上,此事大半咸阳城百姓都已经知晓。”
“四坊共发放御寒物资七百余套,照收工人五百余人,还有数百人在排队领取物资。”
“这些百姓说,他们相信王上,相信所说与他们共同患难。”
嗯?
嬴政有些疑惑。
发生了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但这些并不妨碍他心情喜悦,因为来得实在太是时候。
赞赏地看了赵高一看,平复一下心情,嬴政这才缓缓道。
“崔御史,觉得如何?”
刚才这些话崔元自然听进了耳里。
“这”
“好了,我希望诸位也能跟百姓共同患难,四坊之事莫要再提。”
嬴政打断道。
“退朝吧!”
……
回到寝宫,嬴政看着赵高问道。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样的转变,百姓起身高呼。
这种能够得到百姓认可的事情可不多,更加还是百姓自发的行为。
任何国家的君主恐怕都希望遇到这样的事。
“是报纸,是今日的报纸。”赵高解释道,同时从袖中拿出一份今日的报纸,递给了嬴政。
待嬴政看完,赵高又将卖报乞儿,念报书生的事说了一遍。
“好好好!”嬴政大喜。
“兄长果然没有骗我,想不到这小小的报纸竟然扭转了今日朝堂上的局面。”
虽然报纸上关于他的话都是瞎编的,但只要有效果,又何必在乎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