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女子坊。
一辆马车停在女子坊门外,而后,一位穿着白色衣裙,长相极美的姑娘被婢女搀扶着下了马车。
而此同时,女子坊对面的茶楼中。
晏溪和魏三站在窗边,居高临下的把对面女子坊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果然是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晏溪轻声道。
魏三却不满的说,“我去抽花她的脸。”
她不屑欺负一个弱女子,但这女子若是伤到她的好友,那就另当别论。
晏溪将她拦下,“与她何干?男女之事从来都不是一头热就可成事,今日即便没有雪姑娘,明日也可能会出现雨姑娘,风姑娘,岂是你我阻拦的过来的?”
人心易变,她不正是因为看清了这点,当初才决定当个不婚族的吗?
与其把后半生的幸福,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她宁愿独自美丽。
她可以自己挣钱,自己去医院,自己旅游,自己去看电影吃火锅,她能自己买房,每个月交医保买保险,她有存款计划,如果没有意外,她会从一个不嫁人的老姑娘变成一个精致洒脱的有钱老太太。
曾经她的计划是那样的完美,可惜遇到意穿越了。
决定跟周安鸣共度一生,是她的一场豪赌。
她看得出周安鸣爱她,所以她想冒险试一试跟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可她没想到,她运气如此差。
她果然没什么赌运。
她站在窗边,就这么盯着那位雪姑娘看了许久。
然后心里有了决定。
回到侯府,晏溪刚迈入府中,就被侯夫人派人请过去。
见到侯夫人,对上的便是侯夫人那双幸灾乐祸的眼,对她道,“晏氏,你这一天到晚往外跑的习惯可得改改。你看京中谁家夫人像你这般成日往外跑,也不怕被人说闲话。”
“儿媳记住了,稍后儿媳就派人往朝阳公主府递话,叫朝阳公主往后不要再约我出去见面。即便是要约我,也让她先来跟母亲说一声,母亲答应我再出门。”晏溪心情不怎么好,自然也就不给侯夫人留脸面,直接就怼回去。
侯夫人有些生气,但又想到什么心情就好了起来,对晏溪道,“我知晓你心中不舒服,但你作为正室为夫君纳妾伺候他,本就是理所应当。你瞧瞧你这半年都做了什么?谁家夫君房中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传出去都叫人笑话。现在安哥儿自己遇到个喜欢的,打算给她个名分,你也莫要在耍小性子,免得被人说你不贤惠。”
“周安鸣要纳妾?”侯夫人说的那些话晏溪听进去的只有这一句。
侯夫人见她这般错愕,当即更得意,“自然,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正常。你莫要拈酸吃醋,要大度贤惠,要有大妇风范切不可小家子气叫人笑话。”
“是他亲口跟母亲说要纳妾吗?他何时回府?”晏溪又问。
“若非他亲口说要纳妾怎会知道此事?行了,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收拾个院子出来给新姨娘住,安哥儿第一次纳妾,还是他自己喜欢的女子,这该准备的东西你都叫人备上,莫要小家子气。”侯夫人专门往晏溪心上扎刀子,晏溪越难受她心里就越舒坦。
晏溪早就知道这件事,但还是会心痛。
“这是我们大房的事,就不劳母亲费心。母亲还是多操心操心妹妹的亲事,眼看妹妹年纪一天天大了,这亲事还是没着落,我这当嫂嫂的瞧着都为她担忧。”来啊,互相伤害啊。
侯夫人往晏溪心上扎刀子,晏溪就还回去,谁都别想好过。
入夜后,周安鸣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晏溪见到他回来,竟然一点都没觉得惊讶。
既然要纳妾,自然是要回府的,她好歹是他明媒正娶上过族谱的正室,纳妾自然是越不过她去。
“娘子,我好想你。”周安鸣见到晏溪便想将她拥入怀中,这些天在外他好想她。
可他还没能如愿,就被晏溪用手抵住了胸口,不让他碰到自己。
“你先去洗漱,我叫小厨房做几道你爱吃的菜。”晏溪神情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依旧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跟他以往每次下值回家一样。
“还是娘子心疼我。”周安鸣当即大步回房沐浴更衣,将一身的疲乏洗去。
他还要好好想想,如何跟娘子说那件事。
这次他办的差事没什么危险,但非常复杂还很麻烦。
若是可以选择,他宁愿真刀真枪的上战场也不愿去办这种差事,稍有不慎就名节不保。
待他沐浴更衣后回房,小厨房做好的菜也上桌了。
晏溪还让人准备了一些酒,见他过来,便招呼他过来坐下,“你这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想必饿了,我让人准备了你爱吃的菜还有酒,小酌两杯放松一下。”
“娘子的心意,我便是不喝酒,也先醉了。”周安鸣过去在晏溪身旁坐下,握住晏溪的另一只手。
晏溪将手抽出来,将酒杯斟满递到他面前,边说,“这是我从魏三那儿要来的酒,你尝尝可喜欢?”
“娘子倒的酒,那必然是天下最好喝的酒,我肯定是喜欢的。”周安鸣说完,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慢些喝,又没人跟你抢。跟我说说你这次外出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人或事情如何?”晏溪一边劝他慢些喝,一边继续给他倒酒。
周安鸣觉得今晚的她格外温柔,只当是小别胜之后的思念。
如同自己想她那般,她也在思念着自己才会这般温柔。
“这次的差事枯燥无味倒是没什么好讲的。娘子若是想听有趣的事,我便跟娘子讲讲禁卫军中新来的那些臭小子的事。”周安鸣本打算今晚跟娘子说那件事,但又不忍心破坏此时的气氛,便想等明日再跟娘子说。
左右不过是做做样子,想必娘子会理解他。
尽管如此告诉自己,但周安鸣仍旧觉得有些心虚,在晏溪问到他关于这次差事的事,他就下意识的逃避话题。
晏溪何等精明,周安鸣这样的反应全都被她收在眼底。
一壶酒要被周安鸣喝完了,见他也有了醉意,晏溪才问他,“周安鸣,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你是我娘子,我自然认得。”周安鸣虽然醉了,但人还是认得,就是说话有些大舌头。
“那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此生绝不负我,你还记得吗?”